周大人说出的情报水似淼其实已经知道，但是他还是装作的不知的样子问道：
“要三千人护送的军粮想必不会是个小数目吧。”
“整整二十万石。”
“二十万石也不是那么容易搬运的，又怎么会失窃，这三千人三千人难道遇到了山贼打劫？”
“又有那些不开眼的山贼敢打劫三千人的护粮队伍，可这粮食就在一夜之间没了，还是在三千人的眼皮子底下。”
“会不会是这三千人监守自盗。”
“我也怀疑过，所以亲自去查看了一遍现场，可是一无所获。”
“难道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也是最邪门的，你说搬运这么多粮食得要车吧，得用人吧，可是地上连一个脚印，一道车辙都没有，就好像那粮食从来没有在哪里堆放过。”
“可这又与那杜鹃有什么关系。”
“这杜鹃是此地的一个侠盗，因为干的是劫富济贫的勾当在那些穷苦百姓之间很有威望，每次犯案都受到当地百姓的庇护，调查也调查不出个结果，所窃也是富绅之流，而对那些为富不仁的人我也是瞧不上的所以对这样的案子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马，可这批军粮兹事体大刚失窃的时候坊间传言是杜鹃所为，我一开始是不信的，直到我找到了这个。”
周大人从怀里掏出一支由金箔打造的杜鹃花。
“听闻此人再犯案之后会把这东西留在案发现场。”
水似淼接过杜鹃花仔细看了看。
“大人可调查过这是何人所造。”
“我刚回来不曾调查，不过想来也调查不出什么结果，能替这杜鹃打造此物的人必定受其恩惠，要不然杜鹃可不可能放心将此物交给其打造，并且此地是军工重镇，镇子上的铁匠铺没有十家也有八家，私下的小作坊更是数不胜数要是挨个调查的话耗时过长，效果也不显，估计还没调查完我就被撤职查办了。”
水似淼拿着那杜鹃花思索起来，然后说道：
“听周大人所言这杜鹃在此地颇有名声，而且还是正面的，那他又为何要打军粮的注意，他不会不知道这军粮是送往边境给保家卫国的士兵之用，既然知道却还是执意要盗走这军粮究竟用作何处？从他以前所行之事来看，这杜鹃不是一个好财之人，并且这二十万石军粮虽然价值巨大可是又有谁敢在这风口上接手，又有哪个地方能消化了这么多粮食？”
“会不会将这粮食卖到外郡，或者直接卖给北方的匈奴等人？”
“周大人有没有加派人手严查沿路的关卡。”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已经吩咐下去办这件事了，可是那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粮食盗走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手段，我估计关卡那边也查不出来什么。”
“我们先不管贼人是如何盗走粮食的只查粮食的去向，周大人先派人调查郡内的粮商看看哪家有大量粮食购入，再调查一下那些可能藏匿粮食的仓库，暂时只能这样了。”
“好，我马上安排人办，可是如果还是没有线索还请水大人帮忙周旋。”
水似淼点点头。
“我自会替周大人说话。”
“那就好。”
水似淼从会客厅出来碰到姜缙，猛然发现刚才本打算让周大人派人帮忙调查螭吻的事，可是绕来绕去又到了军粮失窃那件案子上，看来不把这件案子办完自己是没法安心找螭吻了，姜缙走过来问道：
“谈的怎么样。”
“谈什么？”
“那个周大人啊，他到底是不是监守自盗。”
“我觉得不是。”
看表情姜缙似乎有些失望，看来他是一直等在这里寄希望于水似淼找到周大人的破绽一下子好把这只帝国蛀虫揪出来。水似淼也看出来他的心思，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问姜缙。
“如果你有二十万石粮食，你会用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二十万石是多少，但是粮食吗，肯定是用来吃的。”
“粮食是用来吃的？”
水似淼脑袋里灵光一闪，然后转身又跑回了会客厅，姜缙问他怎么了，他也不回答，最后姜缙只好跟着一同过来，此时周大人还没有离开，看到水似淼神色匆忙的样子问道：
“水大人还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我把这件案子所有的细节都告诉你了。”
周大人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像是假装的，可水似淼表情严肃厉声问道：
“这襄平县外是不是有难民。”
周大人一愣，支支吾吾的说道：
“确实有一些难民聚集于此。”
“一些是多少。”
“大约百十人吧。”
“百十人能吃的了二十万石粮食？”
“水大人的意思是那杜鹃偷盗军粮是为了救济难民。”
“到底多少人？”
周大人见水似淼逼的紧就如实说道：
“今年整个辽东收成就不好，还遇到战事，尤其是北方诸县就更是艰苦，大多数百姓因为没有吃的就变作了难民逃到这里，可整个郡都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向咸阳汇报了此地的情况，可远水解不了近渴，而边境那边的士兵打仗又需要粮食，可集全郡之力也只不过筹备出这二十万石粮食。”
水似淼眼神凌厉一顿一簇的问道：
“我是问你到底有多少难民。”
周大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估摸着有十万，被我安排在城东的难民营里。”
“周大人好厉害啊，十万难民就这样被无声无息的藏了起来，难道周大人就不怕难民暴动。”
“这点水大人可以放心，那难民都饿的骨瘦如柴，那里又有力气造反。”
“那吃了这二十万石粮食之后不就有力气了吗。”
周大人一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那得赶紧去难民营里去把粮食夺回来。”
“慢着，也不差这一时。”
“水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周大人还想不想抓那杜鹃了。”
“能抓到最好，这么大的案子也需要想朝廷交出一个人来，不过还是粮食要紧。”
“那你就听我的，你就这么办……”
水似淼附在周大人耳边面授机宜，周大人听后练练点头，然后匆匆离开了，只留下姜缙和水似淼待在这会客厅里，姜缙问道：
“你刚才跟周大人说什么？”
“只是教他捉住杜鹃的方法。”
“可我刚才听你们所说这杜鹃劫粮食给难民不是好人吗，而周大人只把难民圈起来不管不顾也不是个好官，你为什么要帮他。”
“周大人固然有错可是他要考虑的是全郡的百姓，所以把军粮放在第一位，前线的士兵吃不饱又怎么能保家卫国，到时候北方的蛮族打进来这里的百姓不但都要变成难民，并且身家性命都有可能不保，而那位杜鹃虽然用心是好的，但毕竟触犯了帝国的律法，于情可原，于法难容，所以要把他抓住。”
“你说话一套一套的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可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水似淼苦笑道：
“我知道，螭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