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远远的看着御书房,满面愁容是真不想动弹。
“澜儿,你怎么了?”硕蓝看她站在原地不动弹,干脆几步走了过来,“不会是跟陶垣分别,所以心情不好吧?”
苏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撂下一句“哥,以后吃饭多吃点儿鱼吧!”后,颇有些视死如归的进了御书房。
硕蓝有些纳闷,苏澜今儿是怎么了,感觉有点儿烦躁呢!难不成真是和心上人分开,接受不了?这丫头跟陶垣的感情蛮不错嘛。
苏澜一进御书房,就听到康熙送来的一个语音炸弹:“澜儿,阿旗顿明天就回草原了,你明日就去送送他吧。”
苏澜愣了一下,想说为啥要我送啊?现在不是不认识吗?想了想,估计是康熙也觉得对阿旗顿心中有愧,让她送一下算是稍作弥补,于是只好点头微笑:“是,皇阿玛!”
第二日,苏澜起来洗漱出宫,不过是出门送个人,实在不必引人注意,因此特意换了便装,出宫的时候,正巧和硕蓝迎了个照面。
“澜儿,你去送阿旗顿就带了这么两个人?”硕蓝昨天就听到了康熙的命令,倒也不奇怪一向不爱早起的苏澜今儿个居然起的这么早,不过,一看她身后就跟着两个小丫头,顿时有些着急,“你出宫怎么着也得多带些人啊!”
“哥,我只是去送个别,又不是去打架,带那么多人干什么?”苏澜笑着,伸手给硕蓝扯了扯袖子,“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御前当值,注意一点儿形象行不行啊。”
“不行,出门在外的,安全必须有保障,你再多带些人去!”硕蓝总觉得心中不安,“算了,你等等我,我跟皇上告个假,我陪你去。”
苏澜连连摆手:“不用啦,我很快就回来的,再说了,时间来不及了,我这就走了啊,送别很快的,我跟他又……不熟,对吧?哪有那么多话要说。”
硕蓝想了想也是,苏澜和阿旗顿又不熟,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不熟,皇上为什么要苏澜去送呢?
他这边疑惑非常,苏澜却已经出宫了,罢了,硕蓝扭回头,皇上做事情一向有深意,他们只要听就好了,大不了等苏澜回来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苏澜本以为会像以前一样,是在城门口送别,没想到却是在官驿门口,若不是阿旗顿遣人拦住了苏澜,她怕是要在城门口等好一会儿。
“阿旗顿单于好。”见了阿旗顿,苏澜一本正经的打招呼。
阿旗顿微笑着回了一礼,弯腰的时候,苏澜听见一句:“好久不见,”顿时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阿旗顿果然知道她是谁吗?
“前两天,在下险些跌倒,多亏格格出手相助,因此,特意感谢,请求皇上来让格格送别,方便在下送些礼物给格格。”阿旗顿笑的一派儒雅。
苏澜却觉得有些心慌,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阿旗顿已经不是她印象中的阿旗顿了呢?手上却是摆了摆,礼貌的拒绝:“阿旗顿首领太客气了。”
“格格,你我本是一体,有何客气之说呢?”阿旗顿稍稍靠近了些,苏澜听着阿旗顿的话,想要后退两步,却顿时头昏目眩,尚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
“格格!”阿旗顿一把把苏澜抱在怀里,语气急切的让人找大夫。
“单于,不能再耽误了,我们必须得走了,”阿旗顿的随从低头走了过来,“不如让格格先在驿站里休息一下,让人来进行诊治,毕竟是在大清,格格一定会没事的。”
阿旗顿纠结了半晌,终是点头答应,把苏澜抱进他们曾经住过的房间,万分抱歉的对苏澜随身人员表示,需要她们照顾好苏澜。
二人应了,阿旗顿才满脸愧疚的和随从离开,出门后还非常有礼貌的帮助关门,叮嘱驿站守卫:“麻烦你们务必给格格找好大夫,我这边离开匆忙,甚是抱歉。”
驿站守卫连连施礼,这个单于自从住进来就一直非常有礼貌,守卫们对他印象都很好。
阿旗顿的马车慢慢远去,守卫们互相看了看:“话说,这格格病倒的突然,她身边的人怎么也不出来送一送啊?”
另一人摇头:“可能是太过担心格格了吧?这个单于可真是不错,气度、为人可强过某些人太多了。”
“谁说不是呢!”这边这人也跟着点头,“好了,快去找大夫吧,若是格格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正说着,守卫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另一人也觉得味道有些熟悉,尚未开口却发现苏澜所在的屋子一下子腾起了大火:“来人呐,走水啦,快来人呐!”
官驿乱作一团……
大火来的突然,扑灭却是异常艰难,火势太大,杯水车薪,桶里的水倒进大火,不仅没有使火势变小,反倒又大了几分,火苗继续吞噬,整个驿站几乎要被烧光,好在驿站与周围人家相连较远,到没有引起更大的损失。
四爷的马车路过,被驿站守卫看到,连忙上来求助,四爷命人拿了自己的腰牌,去衙门带人都来帮忙。
“完了,完了,这么大的火,格格还没出来……”旁边一个头发都被烧焦,衣服也有明显烧灼痕迹的守卫哭喊道,方才火势一起他便想进去,没想到火势如此大,他根本进不去。
四爷心中“咯噔”一下,格格?不会是……不过,苏澜怎么可能出现在驿站中,必然是他想多了,压下心中不安,四爷开口道:“你说的格格是?”
“四王爷!”守卫“扑通”一声跪下,“是,是费扬古大人的二女儿,被皇上认作义女的澜格格!”
四爷登时觉得脑中“轰隆”巨响,抬眼再看火势只觉得更加绝望非常,从他到这里开始,火势就已经无法控制,澜儿,“澜格格怎么会在里面?”
“澜格格奉命来为阿旗顿单于送别,没想到身子不适,昏了过去,阿旗顿单于着急赶路,只好把格格留在了驿站,吩咐我们好生照顾,万万没想到,火势突然就起了。”守卫自知这火不仅葬送了澜格格三人,连他们也必将无法逃脱,这么大的火怎么会说起就起,守卫突然想起刚才闻到的味道:“王爷,是火油,是火油,那间房间里后来传出了火油的味道,一定是有人故意在阿旗顿单于的房间存了火油,想要烧死阿旗顿单于,没想到他们离开的匆忙,反倒伤了澜格格。”
四爷只觉得浑身冰凉,根本不是什么“有人要烧死阿旗顿引起草原和大清的摩擦”,这场火,恐怕根本就是阿旗顿放的,让澜儿来送别,让她昏倒,顺理成章的留在驿站,留着这场火里,得不到的,就毁掉!
四爷牙关紧咬,他怕他一张嘴就说出“杀了阿旗顿”这样的话来。
下人带了衙门的人过来的,火势烧了大半天,终于是被扑灭了。
“王爷,”下人跪在四爷身前,“王爷,虽说大火已灭了,但仍有些未烧完的,再者,火场温度还高着,您现在进去危险啊!”
“滚!”四爷冷声,下人不敢再说话,只往一边让了让。
守卫此时不敢多问多劝,只转身带着四爷指认澜格格休息的房间,这么大的火,只怕什么都留不下了。
火场里满是烧成碳的木头,四爷四处看着,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找什么,这么大的火,澜儿不会在了,哪怕一具烧焦的尸首都不会在了。
“王爷,澜格格的位置大致就在这里了。”守卫一指原本床的位置,四爷瞳孔缩了缩,正要弯腰,一人从天而降,带着四爷离了火场:“阿……,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四爷没回答,只面向下人:“把刚才那处所有的灰烬都收起来,若是……若是找到什么,一并送到府里来。”说完,转身上了马车,凌晖只觉得阿玛今日非常奇怪,不放心他,便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刚刚启动,四爷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凌晖被吓坏了:“阿玛,你怎么了?”
四爷摆摆手,没有说话,眼神死寂,浑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府的,凌晖一言不发,不明白阿玛到底是经了什么事情才有这样的表情,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
“阿玛,您先休息。”凌晖扶着四爷躺下,四爷突然一把抓住凌晖的手,“凌晖,给她报仇!”
凌晖虽不知四爷说的是谁,但既然阿玛说了,便点头应了,等四爷躺下,凌晖才出门去了火场,方知阿玛为何是如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