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苏澜靠着千年人参吊命,泠泠则一副药一副药的熬着,苏澜的眼珠颤动越来越频繁,脉搏也越来越稳定,大家以为她终于要醒了的时候,绿琴却在送药的时候发现苏澜突然一下子失了气息。
绿琴爆发出了有史以来最惨烈的哭声:“二小姐!”
泠泠皱着眉头,不停的针灸针灸,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脉搏已经稳定了,失血过多的情况也补救了,怎么会这样呢?感觉她的生命在不停的流失!
“澜儿!”四爷刚进院门就听到绿琴的哭声,顿觉不妙,拔腿就往屋中跑。
看到屋中苏澜的样子,四爷一下子扑在床前,看着苏澜白的厉害的脸色,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怎么回事?”四爷惊疑不定,怎么会没有脉搏?
泠泠终究是放下了手里的银针:“四爷,格格的情况,非奴婢所能及了。”
四爷一时间怒极,恨恨的瞪着泠泠,真希望她能立刻认错,可是泠泠没有,她就那么跪着。
“澜儿”四爷看着苏澜苍白如纸的脸色,茫然无措,“我到底还能做什么?”
费扬古和董鄂氏一直没怎么休息,才被丫鬟劝回房,听到苏澜的情况又急急忙忙赶回来,一众人跑得着急,完全没有看到一道身影从苏澜屋后跃起,消失不见了。
凌晖几个起落就到了九爷府邸,仔细观察了一下院中守卫就往书房掠去。
书房门口没人,倒是院门口把守严密,凌晖皱了皱眉,心中倒是定了九爷在书房,只是不明白这阵势是为了什么。
心中带了警惕,凌晖闯入书房的时候立刻就感受到了杀气,反手挥剑挡住破空而来的利剑,凌晖心中一凛,高手!
和来人面对面对峙,凌晖看着对方一身的黑衣,顿时明白,这应该是和教授自己武功的师父一类的人。他成长起来时,师父说他的功夫已经基本和自己持平了,他虽自问不惧和这些人交手,可是,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分出胜负,打斗声会迅速引来家丁,他脱身倒没问题,可是七姑姑命在旦夕,总觉得和九爷脱不了干系。
凌晖暗暗打量着九爷的书房,对面的人却突然动了,凌晖闪身躲过,脚步一滑到了书架旁,这一类的机关还瞒不住他。
黑衣人迅速提剑追来,凌晖却比他更快,伸手扭动书架上的小砚台摆件,墙面一转,他已经转到了墙后,那人似乎顾忌这个机关,居然没有抬剑破坏。
出乎意料的,凌晖居然没有陷入黑暗,反倒入眼就就是九爷。
他面色如此苍白,苍白到在这样昏暗的暗室里,只凭着几盏昏黄的灯就能看出来。
他身后,凌晖眉头一皱:“九爷,果然是你,你居然不惜用巫蛊之术,你可知,若被皇爷爷知晓,你会如何?”
九爷并不答话,神情颇为急切,只转身继续看着那个香烟袅袅的案子。
凌晖并不多话,抬手一剑刺出,左手几枚暗器已经打向了暗处的人。
剑被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九爷方才有些愣怔,凌晖微微一笑:“九爷莫不是错估了我的功夫。”
“一群废物!”九爷瞪向因为自己被挟持而不敢再有所动的几人。
凌晖抬手,案子应声而倒,原本盆中看不清楚是什么的东西落出来的那一刹那,凌晖才知九爷为何瞬间疯狂,但他牢牢挟制着九爷,并顺手点了他几处周身大穴,让他动不得说不得。
“我说七姑姑几乎没命,三天你居然一次都没去,原来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把她的灵魂引出来。我是不知道九爷这样的想法是跟谁学的,又如何保证成功。即便成功了,又要让她去哪儿?”凌晖看他的眼神越发冰凉,“你们这些人从来无利不起早,被你喜欢上,真不知是该算七姑姑的福还是该算她的祸。你自己能不能算清楚,你到底伤害了她多少次!如今,竟连伤害也不能满足,非要拿了她的命才行。”
九爷额上青筋暴起,凌晖也不在意:“最后叫你一次九叔,看在七姑姑的面子上,今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外漏,只是,不会再有下次。用自己的血来进行巫蛊之术,这事,但凡泄露出去一个字,只怕你这九王府上下不会再有一个活物。”
“还需九爷配合一下,让我毫发无伤的出府,但若九爷不配合,可能会吃些苦头。”凌晖笑着,伸手解了九爷的穴。
刀架在脖子上,凌晖又足够警惕,九爷只能无奈配合。
出了书房门,对凌晖来说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九爷,好自为之!”凌晖收了剑,有心警告几句才发现九爷如今的脸色可是白的厉害,便懒得继续了。
凌晖就在眼皮子底下出了府,还砸了他的引魂案,手下人迅速过来解了九爷的哑穴,而后跪在地上请罪。
九爷牙关紧咬,心中愤恨无数,只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他就成功了,“噗”九爷吐出一口血来,几乎跌倒在地,被人稳稳扶住。
“爷,那个姑娘怎么处置?”底下人开口。
九爷揉了揉太阳穴,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若是引魂成功,澜儿还是会有具躯体的,可是如今,既然失败了,九爷嘴角弯了弯,转头盯着那人:“你问什么?”
“奴才知道了。”那人连忙低头。
“爷,您今天刚吐了血,是不是要召太医来?”那人继续问着。
“不必。”九爷摆手,“去叫管家套马车,到董鄂府。”
那人领命去了,九爷一挥手,其他人便继续隐在了暗处。
“爷,您的身子,要不还是歇息一下再去吧!”管家看着九爷的样子,非常担心。
九爷只转头看了他一眼,管家便再不说话,这阖府上下,有谁不知道,九爷对董鄂府中的二小姐太上心了。
九爷疲惫的坐在马车里摸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腕,原来失这么多血是这样的感觉,澜儿,对不起,对不起。
“澜儿,澜儿,你睁开眼睛看看额娘,看看额娘啊!”董鄂氏抱着苏澜哭成了泪人,苏澜迷蒙中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那声音是如此悲切,听着心都要碎了,可她的眼皮如此沉重,她好努力好努力才微微睁开一条缝隙,重新见到光明。
“二小姐,醒啦!”绿琴带着哭腔,董鄂氏忙止了哭声,看着苏澜欢喜道,“澜儿,澜儿你醒了!”
四爷有心靠上去,却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脚步,握成拳的手藏在身后,继续面无表情的等待。
苏澜有心安慰董鄂氏一声,可是她们的声音让她的太阳穴如针扎一般痛,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泠泠伸手搭脉,不忘提醒董鄂氏:“夫人,格格刚醒,听不得声音,尤其是哭声。”
董鄂氏连连点头,又想起泠泠说的哭声不吉利的事情来,连忙擦了眼泪。
苏澜的精力非常不济,不过清醒了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一直关注着她的四爷等人看到她再度失了声音,立刻就无法冷静,好在泠泠适时起身:“大家屋外说吧!”
“格格如今醒来性命就无忧了,只是失了那么多血,一时半会儿的也很难恢复,需要好好调养。”泠泠低声解释着,“人虽醒了,却仍虚着,因此,最近会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醒一会儿睡一会儿。”
几人听了,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