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大人,有三骑马正向城门过来了。”
温特正坐在桌子面前研究桌上的地图,思路却被突然闯进来的士兵打断了,温特有些不悦的抬起头,他最讨厌在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扰。
“这种事就不要向我汇报了,副长会处理的。”
士兵恭谨地垂着头:“其中有一个是塔西泽大会之后拒绝了陛下册封的人。”
听言温特抬起了头:“看清楚了?”
恩特在朝堂上拒绝了司徒泽尔封赏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心里着实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独特。不是年少轻狂,而是一种对梦想的执着,那种对于梦想的愿望,只想要自己用双手捧获也不想要借助任何外界的力量。
“真是年轻呵。”温特这样想,令人羡慕的青春。
“去城门。”
温特站上城楼的时候恩特三人已经到了,正站在城门外叫喊着。
“放我们进去,我要见温特大人。”恩特仰着头叫喊,心里气愤守城卫兵的固执。
“这里是军事重城,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再次被拒绝恩特从怀里掏出了司徒泽尔给予的通行证,抓在手里摇晃。
“你敢违抗司徒泽尔殿下的意志吗?”
“你可知道镇守这里的是谁!除了温特大人的命令在这里谁的命令都不管用!”守城卫兵固执的回答。
“放他进来吧。”温特开口。
城头的卫兵们这才注意到温特的到来,纷纷立正行礼。
温特点点头:“打开城门吧。”
恩特仰望着城头上的金甲骑士,心里有一种感觉滋生了起来,那一定就是沙利尔?温特,那样太阳一样耀眼的目光,那样望着一样的气势,有些感觉,就是这样的没有理由。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三人被邀请到一间大厅里,温特高高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三个人。
“我们想要参军。”恩特毫不犹豫地说道。
“可是我听说司徒泽尔陛下有意让你做侍卫长,你为何还要来这里参军。”温特问道。
“因为。”恩特双手抓在膝盖上,温特的气场压制得他很是紧张,但是他的大脑还是清晰的,因为那个信念一直在他的心头没有消散过,“我想要自己追逐梦想。”
“梦想。”温特靠在椅子上眯起了眼睛,梦想,多么遥远的词汇啊,距离他已经很遥远了吧,真是年轻人才会有的东西,忽然间他很想了解这个看起来无法再平凡的少年,“你的梦想是什么?”
恩特抬起头来看着温特的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淡漠,却又暗潮涌动。
“温特大人,我出身在一个很平穷的地方,从小身上就没有什么光环,从小就被其他的孩子欺负。”
听到这里,杰克斜视了一眼恩特,没有作声。他怎么会想到这个看上去一无是处的少年竟然会是女战神的孩子。
“那时候,我就有一个愿望,我一定要变得很强,不能被人瞧不起。温特大人,那时候我没有一个伙伴,直到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跟我命运有些相似的少年,当然这也不过是我自己的想法,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身世要比我可怜的多,我们当时约定,一定要变强,一起变强,让所有人承认我们的力量,不会被谁瞧不起。”
“你的伙伴呢?”温特问道。常年在外的他对于辉夜的事情并不了解。
“他离开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恩特低下了头,至今他也不想要承认辉夜已经死去的结果,“但是就算只剩下了我自己,我也会努力,我曾经为了梦想出卖了他,所以现在,我想用我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去实现。”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欧费茵低声说道。
恩特心头一暖,默默地点了点头。
温特看着三个少年,心里有些悸动,多久没有感觉到心跳的感觉了,虽然现在的他不过三十岁,但是战争已经让他的心变得特别的沉重,眼看着自己昨夜还在谈笑的战友今日就变成冰冷的尸体,亲手斩下敌人的透露,十二岁从军,十八年的征战让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伙伴的鲜血,敌人的鲜血,战争的磨砺已经让他的一颗心变得麻木,一个军人,一个出色的军人是不能够有感情的,可是现在他却清晰的感受到了心跳的感觉,鲜血在胸腔奔流。
梦想呵,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已经遥远的模糊不能够分辨了吧。可是现在那尘封的梦想却在这个少年面前慢慢脱落了时间的尘垢,变得清晰起来。
他是不喜欢战斗的。当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的时候,第一次握着真正的战刀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在排斥的,他讨厌鲜血,讨厌战斗,讨厌杀人。那时候他的手是干净的,没有一滴鲜血,那时候的他只想拥有一块自己的田地,种满各色各样的鲜花,在风中闻着花香,听着蝴蝶的细语,看着生命的成长。
可是现在,却是当初梦想的对立面,杀戮,不停地杀戮,虽然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可是难道敌人的生命就不是生命了吗?这是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他没有办法拒绝,就想当初没有办法拒绝父亲的严厉。他的一生注定了手握着战刀,用敌人的尸骨筑起守卫国家的长城。
看着发呆的温特,恩特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不敢打扰。这一刻他觉得那样光芒万丈的帝国尖刀褪去了刺眼的光芒,变得柔和,亲近。
“你们留下来吧。”温特终于从回忆中走了出来,站起身,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没有办法拒绝现在,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快结束战争。
登多达港口一只小船停泊了下来,海瑟拴好船,站上岸,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眼前的景象根本勾不起他丝毫的回忆,完全陌生的感觉,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在遇到老爹之前我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吗?”海瑟在心里问自己,但是却没有一个答案。
漫无目的的走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海瑟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红土砖垒砌的房子,黑色的屋顶,漫长的灰白石板铺的街道,熙攘的人群,叫嚣的小贩,还有带有异国风采的旅行者,卖艺者。这些都不能够吸引海瑟,他只想要从这里面找回属于自己的回忆。
不知不觉海瑟走到了路口,景象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五条街道在这里汇聚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广场,广场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雕像喷泉,雕像右手持三叉戟,左手托贝壳,泉水就从贝壳中涌出,雕像人物长长地卷发搭在双肩,就像海浪一般。还有一簇簇的泉水从雕像脚下涌出来,让整个人物看上去像是屹立在大海的浪涛当中。
“海神摩尔?艾里亚特。”海瑟心头颤了一下,登多达作为港口城市雕刻海神的雕像不足为奇,可是看着海神的俊朗面孔海瑟还是觉得有一种感觉像是浪花一样拍打着自己的心脏。并没有多想,海瑟转身继续探寻着未知的事物想要寻找属于自己的过去。偏远的登多达并没有受到战火的影像,依旧是一片祥和,商人,旅人,艺人,居民,和谐的共处着。
一个理想的世界。海瑟握了握手里的黑色珠子,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这个珠子会毁灭一切祥和,罪恶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