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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往事

……,四十五年前,杨奇在那一年的12月份出生了。

那一天许多长老们都过来报喜了,是个极为热闹的一天,那一天杨丰和王秋茗都以为,这一天将开启新的生活篇章。

可没想到的事情,也是从这一天开始…………

离杨奇出生过去了两年,这两年里,杨奇和其他正常小孩一样,哭过,闹过。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时间很短,现在仅仅两岁,就很少闹过了,哭的也越来越少了。这些杨丰和王秋茗都没感觉到多奇怪,反而认为孩子这样挺好的,归结于天赋高的原因。

又一年过去了,杨奇三岁了,这一年杨奇没哭过,闹过。最喜欢的是坐在门口,看着外面,一直看着。小小年纪可以看一两个时辰而不动。

王秋茗首先注意到这一点,感到很是奇怪,询问过杨奇“为什么喜欢看着外面啊,有什么好看的吗?”

而杨奇的回答则是“不知道,……有意思。…………娘,我困了”说完就趴在了王秋茗怀里,睡了起来。那一次王秋茗第一次注意到杨奇的眼睛,很是纯洁,无暇,一切都很正常,不过给了王秋茗一种奇异的感觉,怪怪的。

那时起,王秋茗和杨丰说了这回事,杨丰不以为意,觉得王秋茗过虑了,不过杨奇不符合年龄的喜好,杨丰觉得确实怪怪的。

两人商量后,决定转移一下杨奇的注意力,给他做了一柄木剑。

效果很好,杨奇拿到木剑后果然活泼起来了,每天拿着木剑,在院子里里外外玩耍着。

看到这杨丰和王秋茗都松了一口气。

一切好似都回归正常了,但是有些东西看不见了,不代表就消失了。

一个多月后,有一天吃饭时,杨丰突然看到杨奇的木剑没了,便笑着问到“奇奇,你的上方宝剑呢?去哪了?”

杨奇没有抬头,依旧吃着饭,很是平静的回了一句“前几天断了,我扔掉了”,说完后继续正常的吃饭。

“你不喜欢了嘛?”王秋茗问到。

“喜欢啊,但是断了就不喜欢了”杨奇嘴里还在吃着饭。

“喜欢啊,那爹再给你做一个吧”杨丰见儿子说喜欢,便立马开口说道。

“嗯”杨奇淡淡的回答着,好像不在乎一样。

这时杨奇抬头看了一眼杨丰,杨丰也注意到了杨奇,两人对视着。

这时杨丰感受到了王秋茗之前说的怪怪的感觉了。

杨奇眼睛很是平静,一点没有因为喜欢的东西坏了伤心,也没有因为要再得到喜欢的东西,而高兴。很是平静,夹着菜,吃着饭。

缓过神来,杨丰才意识到,这孩子才三岁啊,其他孩子还在哭闹的年纪啊,一些孩子说起话来也不会很利索。

但是杨奇现在表现出一种超越年龄感觉。虽是木剑,但自己喜欢的东西毁了,不要说小孩了,大人也会伤心。

还有之前杨奇出奇的安静的看着外面,这些同年龄的孩子绝对做不到的事,发生了。

这一刻,在意识到杨奇,他的儿子的年纪的时候。看着那平静的眼神,杨丰居然有种莫名的害怕。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有些事情,越亲近才能注意到更多,也才会知道更多。

这些情绪都被杨丰和王秋茗压抑在心里,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把这些一切都归结于早熟,就是熟的太早了。

时间来到杨奇六岁的时候,这时候杨奇开始初步接触修炼,虽还未到凝气期,但是每天都会感受灵气,引灵气入体,每天晚上杨丰还会准备药物泡澡。

随着修炼对平常生活时间的挤压,加上杨丰、王秋茗本身也要修炼,杨奇话越来越少了,未修炼前还会和杨丰、王秋茗说上几句,话虽不多,但是终是有话,而且也只有说话时,两人才能感到杨奇还是小孩子。

似乎为了让杨奇不那么无聊,在王秋茗的建议下,送了一条小狗给杨奇。

杨奇见这小狗,小小的很是可爱,自然很是喜欢,一开始与小狗玩,甚至忘了修炼这回事。

不过王秋茗和杨丰并未因为当误修炼这个事而责怪杨奇,那时候看着杨奇和小狗玩在一块,那嬉闹的场景。或许是杨丰认为最好的时光了,那时候杨奇与小狗玩着玩着,忘了吃饭,还需要去喊回来吃饭,那时候好像回到了最开始,回来后,话也明显多了,因为这条狗,夫妇二人好像心意相通一般,修炼的时间也是减少了,陪在杨奇身边,陪他玩耍。

这条狗被杨奇称为灰狼,小时候灰色小狗非常可爱,至于为何称为灰狼,王秋茗也是问过。

“因为狼和狗很像啊,希望灰狼能像真正的狼一样”这就是杨奇的回答,很是正常。

这一切好似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时间来到杨奇九岁的时候,这几年,杨丰和王秋茗每天都会花时间来陪杨奇,从未断过,这对于元婴境和结丹境来说,很是不易。

那只小狗也长大了,站起来有杨奇这么高大了,杨奇经常抱着那只狗,觉得毛绒绒的很舒服。

九岁的这一天,是改变一切的一天。

这天跟往常一样,杨丰和王秋茗修炼完,等杨奇回来吃饭,按以前来说这时杨奇应该回来了,不过因为饭菜还没好,也就没催杨奇回来了,而是等了一会。

饭菜好了以后,杨奇还是没有回来,刚想喊杨奇回来吃饭,接下来杨奇就自己出现了。

但接下来的一幕,杨丰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导致之前种种怪异不安的感觉,全部再次涌现出来了。

那时已到黄昏,杨奇一个人走了过来,手里抓着什么,金黄色的太阳,射在杨奇后背,异常耀眼。

随着杨奇走近,杨丰终于看到了,杨奇手里的东西。

狗。

一条灰色的狗。

是灰狼,杨丰很快就认出了,杨奇拖着的狗,是灰狼。

杨奇单手拿着灰狼的腿,后面整个身体在地上拖着。

仔细看去,灰狼腹部处满是血,已经死了。

在杨奇的拖动下,后面满是血迹。

此刻杨丰再次注意到杨奇的眼神,平静,令人不安的平静。

脸上没有丝毫的伤心,待杨奇走近后,看着杨丰和王秋茗。

“在前方的树林里,遇到了一只野狼,灰狼救我,和那野狼同归于尽了……其实没必要,灰狼过去的太快,赶不上,我有父亲你送的护身法器,伤不了我,等我赶到,灰狼已经死了”说完,把灰狼扔在了地上。但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杨丰和王秋茗一阵心寒。

“埋了,还是吃了,现在肉还新鲜,可以煮了…………饭菜做好了啊,那埋了吧”后面那句是杨奇自言自语说的,但是杨丰和王秋茗何人,元婴境与结丹境,自然听的到。

这话一出,两人就感到一股凉意直击大脑。

没有愤怒,只有一股凉意,两人看着杨奇把狗放下,然后叫了个下人,把狗拖走了。

杨奇洗完手,便坐在饭桌上,看着还在门口的夫妇。

“爹、娘,吃饭了”

“嗯”两人有些机械般的应着。

倒不是因为狗死了,杨丰夫妇有多伤心,生死的事情,他们看的多了,倒不会为了一条狗多么伤心,而是杨奇的态度,之前总总全部浮现在脑海里。

一切都没有变,之前的一切在杨丰父母看来都是假的了。

“奇……奇奇,你不喜欢灰狼嘛?”坐下来后,王秋茗问到。

毕竟还是有结丹元婴境的实力,见到多了,一时被杨奇言语惊到,但很快就压下来那种感觉,主要是杨奇的他们的亲儿子……不是别人,要是是他们平常遇到的修士这样,他们可能也会见怪不怪了。

但是杨奇是他们的儿子,而且……这个年纪,九岁啊,就算杨丰也没见过九岁就这样的。

“喜欢啊,可是它死了,”杨奇平淡的说到,继续吃着饭。

“可,灰狼死了,你不想它嘛?”王秋茗再次询问道。

“已经死了,想也没用”杨奇回答依旧平淡。

“你怎么想到吃了灰狼呢?”这话是杨丰问的。

“就是想到,已经死了,肉还新鲜,可以吃…………不过突然想起书中说到,喜欢的人或动物死了,应该要埋起来,以求灵魂安稳”继续吃着饭,看起来是有点饿了。

…………杨丰夫妇两人,一时之间没有再问了。

沉默了好一会,杨丰夫妇基本没动筷子,也没什么胃口,就看着杨奇吃的热闹。

“如果,我们也死了,奇儿,你会流泪嘛?”杨丰突然开口说道。

“既已死,流泪又没什么用,为何要流?”杨奇听到后,带疑问一般的作答。

嗒。杨丰听到后,拿着筷子的手猛的一拍桌子,怒意显露。

“你……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父亲死了,你的父亲死了,一滴泪都留不下嘛,我在你心里到底占据什么位置,啊。”杨丰现在很是愤怒,整个人都是站了起来,大声质问着正在吃饭的九岁的杨奇。

杨奇显然被吓到了,在杨丰大声质问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前面暴怒的父亲,杨奇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爹,你当然是我的爹,现在对我最好的人,可……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书上说的”杨奇现在好像有些害怕似的,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脸上是那种不理解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理解父亲为何暴怒,还是不流泪这个事。

“书上说,书上说,那你可知书上说的‘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书上说,你都学了些什么。”杨丰暴怒道。

“连基本的人伦情感都没,何以为人。修仙之行,淡漠情感,那是邪魔之道,

你看看你,小小年纪,心性却如此冷漠,灰狼虽是条狗,但也陪了你三年,何况是为了救你而死,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难过嘛?啊!

还想着吃了它,还是新鲜的,呵呵呵!我数百年经历,也未曾见到你这样的孩子,忘恩负义,情感如此冷漠的孩子。

如果你不是我的孩子,我现在就想当场镇杀,现在如此,长大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呵,我们两个在你眼里是不是一个养你育你工具罢了,死了,正好解脱了。

流泪,呵……,”杨丰这时看到杨奇那表情,很迷惑,也很惶恐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表情,杨丰心情更不好了。

“可能连一个装模作样的表情都没”杨丰说完,直接起身走了。

“哎,丰……,唉~”王秋茗本想拦拦杨丰,但是不知为何,身体好像没了力量一样,站不起来了。

看了看杨奇,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离开,反而安抚着杨奇。

“没事呢,你爹他,就是最近心情不太好,过几天会好的,来吃饭吧”

“嗯……,”杨奇有些呆呆的应了一声,接着吃饭。

过了一会,杨奇抬头看着王秋茗说道“人死已无法复生,流泪也是无用的,人已死,何必伤了活着的人的心呢?”

“…………,咳,是…是,不需要,不需要。流……泪,”听到后,王秋茗好似机械一般应答着,拿着饭碗的手,确实止不住的在抖,结丹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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