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国边境之地有一城唤渝都,此城面积大约有近百公里,北面临近万兽山脉处筑起了高高的城墙,以便防御山脉中不稳定的妖兽。
而城墙上方每隔两丈距离便有士兵站岗,他们目光紧紧盯住万兽山脉方向,若山脉中群兽有异动他们将立刻攻之。
就这北面一方城墙便有近二十万万精兵,再加上东西面城墙的护城军与护城军的预备军、维护城内秩序的官兵以及城主府府兵,整个渝都拥军50万。
倒是南面临近曲江不用太多士兵镇守,即使如此加上城内居民,渝都城内生活着一千多万人。
……
夜幕降临,渝都被黑暗笼罩,仿佛一只滔天巨兽一口吞噬了这座巨城,只是偶有火光闪烁和星空中的星辰散发的微弱光芒证明这城确实存在。
城南临江大道东十八路横六街韩府小院内,小池塘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正出神的望着深邃地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年名叫顾小宇,他一袭白衣,身体消瘦,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般的白,就连束起的长发也是灰白色,双手无力搭在轮椅两侧,看得出这人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那种人。
顾小宇身后还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少女叫碧月,此时碧月紧皱眉头看着顾小宇说道:“少爷碧月送您回屋吧,现在气温已经很冷了,您的身体可能受不了。”
半响后未见顾小宇回答,碧月心底叹息一声,转身跑去一屋子抱出一小被子,然后裹在顾小宇身上。
顾小宇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望着星空,倒不是故意不理碧月这小丫头,在听到碧月的话后,灵魂就已经下达指令说“好”,只是身体还没反应过来罢了。
顾小宇是个怪胎,从小智慧过人,过目而不忘的本事令人羡慕不已,一般武技在他这里通常很快便会学会,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武师。
然而好景不长,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过目不忘为他缩短了领悟武技功法的时间成本,却也为他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因为这些隐患,在十五岁时彻底爆发,把灵魂比喻为气球,记忆就是水,当水灌满气球,如若再加水气球就承载不了水的压力,最后结果只能是爆裂破碎收场。
顾小宇就是这种情况,他无法控制记忆进入灵魂,只能尽量让自己少去拥有新的记忆。
但是五年时间,如今已经二十岁,即便再怎样克制,也积累了太多太多记忆,慢慢的影响到了身体,一身修为散去,体质越来越差。
直到现在,身体与灵魂仿佛隔的极远,以至于他们之间产生了一个时辰左右的时差,就像刚刚他灵魂说的“好”,这个字将在一个时辰后从他嘴里吐出来。
很悲哀,这就是顾小宇,如果能时光倒流,他希望自己资质平平,不要什么过目不忘,他相信哪怕自己资质普通,通过努力也能成为一名强者。
“见过家主。”碧月恭敬行礼。
就在这时顾小宇耳边传来了碧月的声音,他知道是舅舅来了,不过他给不了任何反应,连忙控制灵魂给身体下达指令“小宇见过舅舅。”
韩若离点了点头,对碧月说道:“你先去吧。”
顾小宇突然张嘴说道:“好。”这是一个时辰前该对碧月说的话,无奈、尴尬,好在舅舅把他带大的,什么情况都很了解。
果然韩若离没有惊讶之类的神色,只是满意的看了碧月一眼,看来这丫头还是很用心在照顾自己外甥。
以前有些下人以为小宇这是傻,还欺负他,对他极其冷漠,被韩若离知道后,冒犯较轻者赶出府邸,冒犯较重者如今坟头的草应该长得还不错。
韩若离推着轮椅走向顾小宇房间,一把将其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再为其盖上被子。
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对着顾小宇柔声说道:“小宇啊,舅舅此次去了岐国国都,有些收获或许对你的情况有所帮助。”
此次远去国都花了近半年时间,这几年找过许多疗伤圣药,各种乱七八糟的治疗方式都试过,但是没用。
甚至有医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记忆出了问题那就抹掉记忆,韩若离一听脸色难堪,虽然这确实是个办法,但风险太大。
一不注意伤到灵魂就得真变成傻子了,就算一切顺利他也不希望外甥抹掉记忆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再次抹掉,当时就否决这个方法。
这次在国都得到一功法,不是练气、练体功法,而是练魂,既然灵魂相对于记忆显得脆弱不堪,那就把灵魂练得强大。
只是这次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不过只要有效,钱财倒是没那么重要。
摇了摇头,心念一动从须弥戒拿出一个玉简对顾小宇说道:“这是一部修魂的功法,小宇你试试,若是不行,舅舅再去寻其它方法,别担心,无论如何舅舅都会让你恢复的。”
话罢,玉简抛向空中,双手快速捏出一个法印,而后一手遥指玉简,一手两指抵在顾小宇额头。
一道灰白色玄气连接彼此,顾小宇脑海突然传来一道讯息,他并不慌张惊讶,身体反应慢不是脑子反应慢。
相反他极为聪明,只是身体无法及时做出反馈,慢慢吸收这道讯息,这是一部叫做《魂御乾坤》的功法。
韩若离见功法传完,声音有些颤抖的对顾小宇说道:“那舅舅先走了,你试试看。”
他有些忐忑怕再次失败,又带着些许希望。
轻轻关上门,韩若离并未立即离开,而是在窗外站着,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果然顾小宇身体与灵魂的专属时差到来。
过了半响屋里传来一句:“小宇见过舅舅。”
韩若离在窗外眼眶有些湿润。
又过了一会儿:“谢谢舅舅。”
韩若离眼里好像有什么快要跑出眼眶了,他微微仰着头,不让它跑。
只是一切的一切都在最后那句:“舅舅您幸苦了,要多保重身体。”面前土崩瓦解了。
韩若离一手捂着眼睛,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这一刻哪怕他是一名武王期巅峰强者,也无法压制这眼中酝酿多年的情绪。
快步离开这间院子,来到一间僻静的屋子,怔怔的看着三个灵位,上面写着顾长青、韩若芯、江韵灵。
稳了稳情绪,还是带着点哭腔说道:“姐姐、姐夫,你们放心若离一定会治好小宇,一定会。
缓了缓又说道:“韵灵你也安心,我们孩子的很好,子绅如今已成年,并且武道修为已经是武者中期了,只是从小宇病了后,子绅变得沉默了些,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好好保护他们的。”
……
渝都城内都知道韩若离是一位武王巅峰强者,可谁又知道十七年前的他也不过是个懵懵懂懂的青年,那时年仅二十二岁的他,带着三岁的外甥顾小宇和刚出生的儿子韩子绅在玄灵界疯狂逃命。
曾经的他也是有姐姐疼,姐夫护,妻子爱的人。
只是那场巨变,让他不得不挑起重梁,承担责任。
眼眶红红的,韩若离喃喃道:“姐姐、姐夫、韵灵,若离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