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钟，飞机降落在内蒙某个机场的跑道上时，天色阴沉的吓人。
就好像老天爷发现被人绿了一样，天底下每个角落都得它的脸色，狂风呼啸，气温很低。
南方还在夏天时，这里却已经开始降温了，而且一副随时都可能下冰雹的样子。
李扬脚步匆匆的走出候机大厅时，接到了叶拾叁的电话。
叶拾叁，似乎通过什么关系，调查到了劫持叶倾城船队人员，上岸后的行踪：“李扬，根据警方监控，他们一路北上，目标应该是境外，目前有可能的路线，一是从东北边缘出境，二是西上蒙古……”
“他们在蒙古，而且还没出境。”
李扬打断了叶拾叁的话：“我现在已经到蒙古了。”
叶拾叁不可思议的问：“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办法，没什么事就先挂了。”
李扬说完，根本不给叶拾叁说话的机会，就匆匆扣掉了电话。
叶拾叁调查的这些，周小溪上午就调查清楚了，很多时候，通过黑客技术调动监控搜索信息，要比人力速度快多了。
扣掉电话时，一辆越野车停在了他身边。
车窗落下，一个中年男人露出脸来，用夹生的普通话问：“你就是李扬？”
这是个国字脸中年人，脸色黢黑，穿着很常见的蒙古服饰。
李扬点点头：“是我。”
中年人上下扫了李扬一眼，道：“那就上车吧。”
李扬上车，两人顺着公路向北方疾驰而去。
在路上，李扬就一直在闭目养神，开车的中年男人仿佛也变成了哑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一跑，就是四个小时。
开车在草原的公路上，真得算是无拘无束，很畅快，一路飙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车子才从主干道上驶下来，顺着凹凸不平的小路，来到一个小村落。
村前有颗很粗的山楂树，树前立着块石碑：红果嘎查。
红果，就是山楂的别称，嘎查，则是这里对村子的叫法。
四个字下面还写着一行蒙古文字，不过这个李扬就看不懂了。
红果嘎查不大，一共就十几户人家，撑破天都不到一百口子人。
放在内地，这点人口连村都称不上，但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这种规模的村子却占了绝大多数。
越野车在不大的村落里左拐右拐了几下后，停在了一排石头屋子前。
这间石头屋子和村里其他房子不同，外面刷了大红漆，看上去很喜庆的样子。应该就是村里的小商铺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卖菜的车赶来村子暂住，和村里人做交易，这个房子，就是交易点。
里面不算大，摆着几张桌子和一个柜台，这就算是柜台了。
李扬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人在喝酒。
看到中年人带人进来，都是抬头大笑：“大哈茶，你这次怎么来的这样早，还有没有新鲜的大白菜啊？咦，这个小家伙是你新招收的伙计？”
李扬身高还算均衡，一米八四上下，不管在内地还是蒙古都不算矮的。
只是他的体型却不出众，精壮的肌肉藏在衣服里，就显得很瘦弱，在当地人眼中，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竹竿。
“他是我一个朋友，等会我们再好好喝一杯，我先去找老板娘。”
中年人闷闷的笑了笑，带着李扬直接走到里间门口，掀开了门帘：“老板娘！”
门帘后面，就是酒店老板休息的地方。
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人，正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在磨刀石上细细研磨，听到大哈茶进来的声音，连头都没抬起来的问：“来了？”
大哈茶点点头，示意李扬进来后才说：“明天一早去交易站，就他自己，把他送出境后，车子归他。钱都给好了，够你把这间屋子拆了重新盖一遍。”
这是个大活。
听到钱了，老板娘才抬起头看向李扬。
李扬也才有机会看清她的脸。
让他意外的是，这是个很有几分姿色的白俄姑娘，看上去也就三十岁上下。
一头金色渐白的长发，给她蒙上了一层别样的美。
配合她看人时冷漠的眼神，还真让李扬心儿一动。
她长得或许没有多妖孽，但配合上她的气质，就很吸引男人。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外面那些人，也喜欢这样看我。”
老板娘注视着李扬的眼睛：“但现在，他们都不敢了。”
“哦？”
李扬有些疑惑。
老板娘淡淡的说：“因为他们有次偷看我洗澡，被我打断了腿子，希望你能从中吸取教训。”
“你放心。”
李扬淡淡的说：“我没兴趣偷看你洗澡，而且就算偷看了，你也没机会打断我的腿。我来这，不是找麻烦的，是找你们帮忙的，所以你们可以对我更信任些。”
老板娘深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你可以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们四点钟就会出发。”
李扬也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大哈茶掀起帘子，闪身走了出去。
老板娘把磨的呈光亮的砍刀拿下桌子，随手擦了擦桌上的水渍，从一旁柜子里端来一个小壶一个杯子。
壶，是很破旧的老式锡壶。
杯子，更是缺了个口，陶瓷面都发黄了的破杯子。拿这个招待客人，也只有在这种地方能看到了。
接着，她又指了指墙角的板凳：“坐，要喝水自己倒。”
李扬点点头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胡乱喝下。
老板娘又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你和其他来着的内陆人不一样。”
李扬闷声问：“怎么个不一样法？”
“那些细皮嫩肉的内陆人，看到杯子后，都下不去嘴，要求换外面的杯子。”
老板娘快速说：“但外面的杯子都是各家各户的常客寄放在这的，没法给他们用，然后他们就会哀声哉道，说草原的不是。”
“因为他们是来享受服务的。”
李扬淡淡的说：“但我是来做事的。”
“那就祝你成功。”
老板娘祝福一句站了起来，走到了里屋的一间门帘前，掀开说：“喝饱了，就进去休息，里面的吃的用的，都归你。”
里屋屋顶的电灯还是那种老式灯泡，散发着昏黄的灯光，靠近西侧的墙边放着一张乱哄哄的板床。
床上堆着一床旧被窝，摆着个插座，周围还有酒水、馍饼和熟羊肉等食物。
“谢谢。”
李扬回头道了声谢，接着走到床边坐下，抓起块羊肉啃了起来。
今晚他必须养精蓄锐，因为明天开始，真正的战斗就要打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