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成和施工小组都躲在一片岩石后面,隐蔽起来,等待支援。虽然随身携带的金属工具可以防身,但对付火枪这些热兵器,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威力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等级。
此时天已快黑完,三眼圣洞刚从山头上冒出一个头,章成启动战衣,模拟了一个望远镜观瞧,也只能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几个影子在晃动,不时还能隐隐约约听到几声枪响。
正在这时,工程队的队员已火速赶到,组合起战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把所有人扣在里面。又派了三个人前去有枪声的方向查看情况。
三人启动战衣飞行和隐身功能,飞到目标位置半空中,只见同样在空中盘旋这五、六个忽吉斯特人,手持杆状物体,疑似自制土枪,枪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下面是一群疲于奔命的野兽,乱性重叠,分辨不清,在荒野上无处躲藏,格外明显。
“砰、砰、砰”,紧接着又是几声密集的射击,慌不择路的野兽应声而倒,不在动弹。
几个忽吉斯特人看下面没有了动静,并没有飞下去查看或者去拾捡猎物,径直折返飞走。
“原来是打猎的,我们回去报告吧,有原始人使用枪支打猎。”其中一个人说道。
“不,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他们为什么不去把猎物捡起来,其中必有蹊跷。”
“也许他们是去其他猎区了呢,这里四下无人,等下一起捡起来,又或者人家就是打猎消遣,根本就没想打来作为食物,直接丢这儿不要了。”
“我们还是下去看一下吧,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再汇报也不迟。”
说着三人降落到被击毙的猎物旁边,仔细一看:“咦?这不是卡拉尔族人吗?”
“不对,卡拉尔族人不长翅膀的,这个有翅膀。”
“这个卡拉尔族人也是好奇怪,居然长了个牛身子!”
这时,长了牛身子的卡拉尔族人倒吸了一口气,苏醒了过来,刚才的土枪没有打中要害,他只是疼晕了过去。
三人忙打开扫描仪,对地上的尸体进行扫描,但生命体征已消失,已无生还可能。
三人便搀扶起身受重伤但尚有气息的“人牛”,将不规则的金属子弹取了出来,对伤口进行了消毒处理和缝合。但由于失血过多,又经历拼死挣扎逃命,身体仍虚弱不堪,施工队便在周围搜寻了两根粗树枝,用藤蔓绑住,做成了一个简易担架,启动飞行器,将他抬回大本营去了。
解除了危险之后,章成和第四施工小组继续上路,朝既定目标急行军而去。
梅晟和秦泽在洞**踱来踱去,不停来回走动,思绪不宁,很是担心这颗星球上存在这高等文明,而他们之前检查的时候却忽略了,这也许会给文明引导计划带来一定的变数。
正在两人心情烦躁之际,施工队一行抬着担架回来了,梅晟和秦泽忙走过去。
“谁受伤了?严不严重?”秦泽大跨步迎上去紧张地问道。
“不是我们的人,是卡拉尔族的人,也不是卡拉尔族的人···”抬着担架的一个队员回答道。
“啥啊?说个话都说不清,我自己看吧。”听到不是自己人,秦泽和梅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听到不知所以的回答,还是引起了两人强烈的好奇心。
走进一看,梅晟和秦泽也愣住了,躺在担架上的人,从头到手再到身子,都是卡拉尔族人,但是腰部以下却成了牛或马的身子,有四肢和尾巴。
看着气若游丝的“牛人”,梅晟只得努力压制住内心的好奇,对身边的卡拉尔族守卫说道:“你们把它送去洞穴休息,勤加照看,等他恢复了体力再行计较。”
守卫们接过了施工队手中的担架,小心翼翼的把“牛人”抬进了洞**,好生照料。
秦泽又叮嘱了施工队队员们几句,告诉他们务必要小心施工途中的危险,提高警惕,切实保证各自所在施工小组的生命安全,便和梅晟讨论应对之法去了。工程队队员们也纷纷启动飞行器,向自己的施工小组飞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放亮,有守卫进来通报,昨晚救起之人已经苏醒,可以开口说话、稍微活动了,本来就没有怎么睡着的梅晟咕噜一下爬了起来,疾步直奔过去。
等梅晟到的时候,秦泽也正好赶到,两人一同进入到洞穴中,看到“牛人”已经卧了起来,没错,不知坐起来,是卧了起来,下身像一头牛一样卧在兽皮上,由于身体庞大,四肢已伸出了兽皮外面。
见梅晟和秦泽在守卫的簇拥下进入洞穴,牛人知道这应该是两个头领,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四肢尝试着用了用力,没有成功。梅晟示意他不要起来,注意休息。牛人便只将单手放在胸前,向梅晟和秦泽行礼。
梅晟看到这熟悉的行礼动作,心中一惊,难道说,他是被掳走的卡拉尔族幸存者?
急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为什么下身是这个样子?”
那人忙回答:“我名叫乌节农,是一名卡拉尔族雇工,昨晚从噬之山和一些同伴一起逃出来,却被忽吉斯特人的守卫团追杀到荒野,难以躲藏,便被他们的远程武器打中,幸好碰到了你们,被救了回来。”
“您是当年被骗到噬之山的卡拉尔族人?”梅晟激动的问。
“是的,我是。请问这里是哪里?”
眼看事情的真相即将付出水面,梅晟顿时来了精神:“这里就是卡拉尔族的驻地,之前族人们都居住在这里,因为忽吉斯特人来袭,除了战士们留下御敌之外,老弱妇孺全都转移到了安全之地。”
乌节农听了之后,情绪激动了起来,眼中泛起泪光,两行热泪顺着他头顶的触角流了下来:“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终于回到了我的故乡,我终于可以再见到我的家人了!”
说完已然泣不成声,把对故乡的思念和半生的磨难憋在心中太久,当有一天得以释怀的时候,心中那股怨恨和悲凉便随着泪水而流,和着嘶吼而泄,悲恸的啜泣声像撞钟一样敲击着人们的听觉神经,勾起共鸣,当时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而动容。
在乌节农平复了心情之后,梅晟和秦泽又向他询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和噬之山的环境,便安排守卫带上食物,护送他去安全之地寻亲去了。
原来当时忽吉斯特人以雇工的名义,说要他们去山中处理猎物,他们经过长途跋涉到了之后,在进山的途中发现守卫森严,虽然感到了不对劲,但鉴于当时的情况,也只能在忽吉斯特人的指挥下继续前进。
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猎物需要处理,因为他们自己就是忽吉斯特人的猎物,忽吉斯特人把他们关进笼子里,每天让他们干一些挖山、搬运的工作,在忽吉斯特人的暴力压迫和鞭笞下,他们死伤无数。只有一些年轻力壮的,身体素质好一些,勉强扛得住苦役的折磨和殴打,才能最终保全性命,活得下来。
后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些受伤的卡拉尔族人被忽吉斯特战士带回来,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但这些人本身就有伤,再加上总也干不完的活,许多人很快便累倒了,忽吉斯特人便把他们驱逐出噬之山,不管不问,任他们自生自灭。
直到有一次,乌节农正在精疲力尽的搬运石块,忽然一个守卫过来跟他说:“嘿,你的好运来了,跟我走。”在这里,所有的卡拉尔族人都没有名字,忽吉斯特人都是称呼他们嘿、喂、你之类的。乌节农哪敢稍微迟疑,否则就会收到残暴的鞭笞和辱骂,便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计,麻木机械的跟在守卫后面,走到一个洞穴里。
洞穴里很昏暗,进去之后闻到一股刺鼻的不知名的味道,这种味道有一种让人心惊胆寒的功效,让乌节农背部发冷,牙齿打颤。
到了里面立即变得雪白透亮,洞穴顶上几个长条形状的东西发出惨白但亮得晃眼的光,这洞穴上面是高山,光是从哪里照射进来的,乌节农不知道,他也来不及想这些问题,因为他总觉得危险与自己近在咫尺,但却无可奈何。
发光长条下面有一个石台,上面沾满了干涸的墨绿色的血迹,这是卡拉尔族人特有的血迹,他知道,自己的血也将要喷洒在石台上面,这些血迹的主人的命运,就是他即将面临的。
石台旁边站着四个人,一个站在前面,三个站在他身后。确切的说,他们并不是人,因为他们的眼睛是镶嵌在脸部的,这样让头部以上显得空空的,十分影响美观,而且他们只有两只手,应该在长有四只手的地方也是空落落的,他们应该是忽吉斯特人的畸形儿,或者是其他什么种族。他们的身上和头上都用一种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白色的东西包裹着,把嘴巴和鼻子也捂住,可能是觉得洞穴里面刺鼻的味道太难闻了吧。
前面的那个人旁边有一个小石台,上面全是一些闪闪发亮的物品,看着很漂亮,但是让人很不安。那人拿起了一个闪闪发亮的小东西,指了指石台。便走过来几个守卫,把乌节农抬到石台上,分别抓住他的手和脚,用力摁在石台上。
前面那个人说了一句什么,是乌节农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紧接着他身后就有一个人走到前面来,手里拿着一根东西,圆圆的,顶端有一个细细尖尖的物体,用那个尖朝乌节农扎过来。他能预想到他想干什么,如果那根尖扎到他的身体里,可能会死。乌节农原本以为在这炼狱里生不如死,早已不再惧怕死亡,但是在那一刻,他确信他还是怕死的,很怕。出于本能他想跳下石台,但是手脚被死死的抓牢,即使拼尽全力,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那根尖尖的物体刺进他的身体。
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甚至都感觉不出来。但是不知为何,乌节农的头脑一阵发昏,眼前的物体开始模糊,后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记得最后的画面,是那几根条状发光物,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等乌节农醒来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当时身上还有一圈圈的细线,他只见过藤蔓,不知道还有这么细的线。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就是给他吃一些白色的、圆形的东西,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很苦,守卫告诉他,这是神明赐的,不吃的话会死,他便乖乖的吃了。
修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训练他走路。本来以为很容易,后来发现无论怎样用力,下面的四肢就是不动,完全不听指挥。后来经过守卫扶着一点一点的练习,和鞭子的威胁,乌节农终于开始对四肢实现自主控制了。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可以行动自如,就像这四肢和身躯就是他的一样,他感觉现在的行动速度比起以前要快很多,力气也用不完,感觉一口气可以跑出很远。
最后的最后,他和其他长出翅膀的、长有坚硬鳞片的、嘴边长鳃可以水下呼吸的等等奇形怪状的卡拉尔族人,趁守卫不注意,突破层层防卫,一起逃出噬之山。
再后来就被忽吉斯特守卫团特别行动队追赶上,最后被工程队救治并抬回了大本营。
听完了乌节农的故事,梅晟和秦泽一边为之唏嘘不已,一边想还有千千万万个卡拉尔族人正在饱受摧残,必须要尽快建立起信号发射站基础设施,联络何必秦茹楠他们,弄清真相,尽快向母舰汇报,早做决定,避免更多的杀戮。
但是目前最担心的问题是,噬之山内洞穴所见情景为何与地球文明和人类如此相似,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