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福与如玉躲在一家房屋后面,定神向那几个黑影望去。看到那些影子躲在草丛当中,无声无息,好不诡秘。见天福与如玉躲了起来,它们觉得已经被人察觉,便低身悄然隐去。天福与如玉直起身来,壮着胆子再次向那里张望,却不见有任何动静。二人又喊来了几个人,大家一同向方才黑影出现的地方搜去,仍然未见有什么东西藏匿在那里。
“莫是天黑我看花了眼?”天福自言自语说道。
“但愿如此。天福哥哥,我们还是快快回家去吧,以免父母惦念。”如玉拉着天福的手说道。他们二人虽然已结成夫妻,却以兄妹相称,足以见其情深意厚。
“妹妹所言极是,我们俩快快回家。”天福说着,与如玉往家中走去。一边走着,他还在不停地回头张望。
二人回到家中,莲儿早已将晚饭做好,就等他们回来。莲儿一边往桌子上端菜,一边责怪儿子道:“临走之时不是说只需片刻工夫,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看饭菜都有些凉了。”
李善见儿子的神色有些慌张,便开口问道:“天福,你的面色怎么有些不对?”
“噢?父亲好眼力,我方才和如玉一同去给人家瞧病,回来的路上发现几个黑影在村头晃动,便躲在一家墙头观看,谁知看了半天又不见了。”
“我说天福哥哥是看花了眼睛。”如玉说道。
“嗯……此事需要小心一些为好,吃过饭后我去郑首领家中告诉一下,大家都有个提防。”
“父亲说得是!”天福赞同着。
一家人吃过晚饭,李善便去郑顺家将天福在村边看到黑影之事向他禀报。郑顺急忙召集了一些强壮的后生,手拿着棍棒在村中各处巡视了一番。
后生们不敢怠慢,一夜之间几乎没有合眼,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第二日夜晚,郑顺又换了几人巡视,仍然没有动静。第三日,再换几人,还是如此,郑顺便没有再安排人在夜间巡视。
第五日夜间午夜时分,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在村子的北面树林中悄无声息地走出一群黑影,他们在村边停住了脚步,围拢在一起,听一个领头的在低声的吩咐。
这些黑影不是别物,乃是神蜂仙主来此挖掘黑土的第一夜与其交战的狼群残部,他们是为了报那多年前的深仇而来到此处的。
诸位有所不知,此事已经过去多年,那狼精为何早不来寻求报复,却等到如今方才出现?
自从与天兵们首次交战失利之后,狼精们折损了首领占野太郎和他的两个儿子,已是元气大伤。剩下了胆小怕事的二首领占野慕郎和尚未修炼到火候的三儿子占野郎三及一些残兵败将,已无法与天兵抗衡。
他们经过商议,决定迁出此地,躲到离此百余里的一个山丘地带筑穴挖洞,修炼妖道,以图将来东山再起。
占野慕郎原名为占野东山,当年因仰慕占野太郎而改用此名,并与占野太郎结拜为兄弟。他相貌英俊,谈吐文雅,只是一遇到危机之时便屁滚尿流地夹着尾巴溜之大吉,所以在狼族当中难以得到大家的尊重。
占野郎三极为霸道,眼中、心里根本没有占野慕郎的位置,时常对他吆五喝六、横眉竖眼。占野慕郎因为与占野郎三的母亲有着一些牵扯,便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说起那占野太郎与他的夫人本来还算和睦,因多年四处拼杀,腿瘸了一条不说,还落得浑身伤痕累累,面目狰狞,让人望而生畏。逐渐地,夫人便对他冷落起来。占野慕郎察言观色,觉得有机可乘,便暗地里与那夫人勾搭在了一起。
那时占野郎三方才六七岁,二人苟且之事曾让他撞到过几次,都被占野慕郎甜言蜜语哄骗了过去。占野郎三稍大之后,又撞到他们二人苟合,占野郎三便十分愤恨起来。碍着父母的面子,他不好动怒,心中却始终憋着一口气。自从父亲战死之后,他的怨恨才从心中涌动了出来,时常借机辱骂占野慕郎。
这一点,母亲早已看在眼中,她对儿子的无礼行为甚是不满,曾经选择了几个场合指教过占野郎三。哪知道,儿子非但不听,反而向母亲丢脸色,对占野慕郎更是变本加厉。
那一次出师不利,占野太郎与两个儿子命丧黄泉,占野慕郎本想借此机会登上首领的宝座,那样既可以统领这个家族,又可与占野郎三的母亲终身交好,真可谓是两全其美。可他打错了算盘,从天兵的军营败兵回来之后,占野郎三便对他施以颜色,他说:“我的父王与哥哥都战死在沙场,你却死里逃生,定然是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你如此无能,有何面目回到这个家族当中?快快撒泡尿淹死算啦!”
“你……!”一句话将占野慕郎气得嘴唇哆嗦,满面发紫,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三子!不得无礼!”母亲在一边厉声说道,“你师叔毕竟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
“滚!你这老不要脸的东西,还以为我不知道你与那家伙之间的苟且之事?今日我父王已死,你竟敢为他说话,还要不要你的老脸?”占野郎三毫不让步,骂起自己的母亲来。
母亲被儿子骂得恼羞成怒,她挥起利爪便冲向了占野郎三。那母狼也是练过一些武艺的,儿女们的本事都是先由她来教会一些,然后再交由他的父亲教。若有不足,还要拜师学艺,以求长进。
母狼的本事虽然不大,但也不是平庸之辈。她嗥叫着奔到儿子身边,想教训一下占野郎三。
占野郎三本来就怒气在胸,更加之他生性暴戾,哪里管得许多?直接便与母亲厮打起来。哥哥、姐姐、弟弟上来劝说,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正所谓:
豺狼本性最无情,哪管身为母所生?
只要心中不顺意,屠杀饮血尽可能。
母亲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趁他夜间熟睡之时,偷偷地溜进他的洞**想将他掐死。谁想到他命不该绝,母亲进门时慌慌张张地碰倒了一根放在洞口旁边的木棍,木棍砸在一个陶罐上发出了声响,立即将占野郎三惊醒。他骨碌一下爬将起来,见母亲气势汹汹地来到自己的洞穴之中,知是欲要加害于他,他一咬牙,竟然将母亲活活掐死,然后弃尸荒野。
占野慕郎见占野郎三如此狠毒,料定将来自己也难逃厄运。再加上占野太郎的夫人已死,他便断了一个念头,于是便在夜晚偷偷地溜出了家族领地,远逃他处去了。
占野郎三于十岁之上得到父亲的亲传,将一些妖法熟记于心。来到新的领地之后他潜心修炼,欲在今后寻找机会为父亲和哥哥们报仇雪恨。
十日并出之时,他们因洞穴修建的较深,所以躲过了浩劫。占野郎三以为那天蜂山必定受到火灾的侵害,便想趁此机会杀回天蜂山并将其占为己有。
他带着几个手下于十日并出的第二个夜晚去天蜂山察看虚实。凌晨时分,他们爬到了天蜂山对面的山上向那里窥探。只见那里并未受到一点点损伤,天兵们的一切活动照旧,戒备森然。
他的兵马虽然比天兵们多出好多倍,但不如天兵们神勇;他本人虽然也修炼多年,但与神蜂仙主、天曜神瞳元帅、天荡神翼大将军相比,他还不敢断定胜负;又加之那天蜂山能够挫败黑熊精的攻击,躲过十日并出之灾,定有神灵护佑,绝非能够唾手可得……在山中徘徊、徘徊,一直到了太阳偏西也没有想出什么主意来,气得他又急又恨地低着头在山上直跺脚。
“大王,那天蜂山易守难攻,凭我等实力恐怕……”手下一个头目斗胆进言道。
“混蛋!我们的实力怎么了?啊?你说,怎么了?”占野郎三瞪起发着绿光的三角眼,向那个头目凶恶地逼问道。
“不,不不,大王,我说错了,我说错了……”那个头目马上想到占野郎三将母亲掐死的事情,吓得浑身乱抖。
“今后谁再敢贬低我军,就地处死,决不轻饶!”占野郎三正无处发泄自己的愤恨,便将火气一股脑儿泼到了那个头目身上。
“是!是!”手下们连忙应道。
“下山!”占野郎三低吼了一声,先行朝山下走去,手下们连忙缩脖猫腰跟在了后面。
他们拐弯抹角地来到了多喜屯村边,天已经黑了下来。在村边正鬼鬼祟祟地朝里面张望着,不想被天福与如玉撞到,他们急忙俯身逃到远处。
占野郎三想,袭击不了天蜂山,若是就此罢手太丢面子,拿此地开刀,给天蜂山一个颜色,倒也不失为是一个妙计。他对手下吩咐道:“那村子里有一些动物的气味,明日再来继续探察!”
他带着手下一连来了三天夜晚,见村子里都有人巡哨,便没敢贸然下手。他怕一旦惊动了所有的族人,纠缠起来便很是麻烦。天蜂山离此不远,天兵们听到号令定会赶来,那时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占野郎三带着手下们没有太靠近村子,所以使得郑顺连续三个夜晚安排人巡哨,都没有发现他们。而占野郎三在村子四周探察了三个夜晚,却看到了木鼓之所在。郑顺见巡哨没有发现动静,便去天蜂山将此事禀报给了神蜂仙主。
神蜂仙主听罢说道:“有前一次黑熊精的教训,此次绝不可大意!你每晚派暗哨伏于高处,一有动静便击响木鼓,我们听到鼓声即刻赶去增援!”
“好!”郑顺答应后回到村中,去各家通告,让人们夜间都要警惕一些,将棍棒器械放在明显之处,听到动静便一齐出动,大家无不应承。
自第四天夜晚开始,郑顺自己担当起哨兵来,上半夜在村中巡视,然后再到木鼓旁隐蔽监视。
此事被李善碰到,他毅然要与郑顺一起巡视,并又将事情告知辛安。辛安正愁着没有机会报效大家,一听此言,心中甚为急切。他不容分说,第二天夜晚便与辛宝、郑顺、李善四人一起在村子里巡哨,直到天明方归。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天空阴云沉沉不见月光。郑顺与其他三人分开,各自看守在村子的东南西北方向,约定有动静便高声呼叫,然后由郑顺击鼓。
午夜过后,夜色更加深沉,秋风呼呼吹起,四周的树木发出呜呜的响声。不多时,天上淅淅沥沥地掉下雨滴来。又一阵风吹过,雨停了,阴云也被吹散了一些,一钩弯弯的月牙从云缝中偶尔露出来,大地上万籁俱寂,十分静谧。
正当此时,占野郎三带着百余个手下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村旁,借着微弱的月光,他们首先隐隐约约地看到村头站着一个人。占野郎三挥手示意让手下们快快趴在地上,他独自一人悄悄地摸到那个人的身后,伸出利爪狠狠地卡住了他的脖颈。用力一掐之后,他随即将手放松开来,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掐的是一个草人。
那是辛安想出的一个计策,他将草人作为疑兵竖在村口,自己却于附近暗中埋伏监视。
“哼!竟用草人来迷惑本大王!”占野郎三低声骂了一句,挥手让众人起身,然后就要向村中摸去。
“有妖怪呀!有妖怪!”忽然,那草人不远处站起一个人来,一边飞快朝村中跑,一边高声呼喊。那叫声在沉寂的夜空中向四面传送,显得十分尖利刺耳。“咚咚咚咚……”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木鼓声立即响起。“抓妖怪啊,抓妖怪!”喊声也从村庄的四面八方传来,如同雷声滚滚,吓得众手下纷纷趴倒在地。
占野郎三疾步朝那人追去,转瞬之间便将他追上。他伸出利爪狠狠地扼住那人的咽喉,那人顿时便没有了声响。
见事情败露,料知天兵们必然会赶来,占野郎三急忙挥手带着手下们落荒而逃。
神蜂仙主听到鼓声,马上与天曜神瞳元帅带着二十余名天兵赶到,那些入侵者却早已没有了踪影。仙主急命天曜神瞳元帅化作白尾海雕速速跟踪,查清他们的落脚之处,以便清剿。
村子一边,一些人正围在那里,里面传来了一声声呼唤和哭泣的声音。仙主等人急忙赶过去一看,火炬照耀之下,辛安躺在那里,他的脖颈已经被掐断,眼睛、嘴巴都大大地张着,胸前的衣襟都被鲜血浸湿。
辛安的夫人、如玉和弟弟妹妹,都跪在他的身旁哭泣着。众人也都陪伴着伤心落泪,愤怒的人群发出了怒吼:“报仇!报仇!报仇!”
“乡亲们!这个仇一定要报!一定要把这些害人的东西铲除干净!”神蜂仙主怒声喊道,“大家先将辛安老人安葬了,待黄元帅探清敌情后我们即刻发兵!”
“我们也要同去!”辛宝举着拳头高声呼喊道。
“我们都去!”许多族人一起呼喊起来。
“好,好好,元帅尚未回来,大家快快先将辛安安葬后再说不迟!”神蜂仙主吩咐道。
族人们含悲将辛安葬于村旁的树林当中,然后重新聚集在一起等待元帅的归来。
天刚刚亮起来,神蜂仙主仔细勘察了村旁的足迹。她断定昨夜是一群狼精入侵了此地,他们从何而来还要等天曜神瞳元帅回来才能得知。
白尾海雕出现在了空中,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元帅落到地面后向仙主禀报:“那狼群所居之地距此有七十余里,在裴德河以北,因以前便常有野狼出没故被人称作‘狼山’,与之相对还有一座小山,因山上多蛇,被人称之为‘蛇山’。”
“立即发兵进剿!”神蜂仙主当即命令道。
“我们只有二十人,围剿狼山恐怕……”元帅迟疑地说道。
“我们去!我们都去!”未等元帅的话语落地,族人们早已怒吼起来。
“好!迟则生变,大家立即准备器械干粮,与我们同剿狼山!”仙主一挥手说道。
“我也去!”一个声音从空中传来。大家抬头一看,白龙从远处忽然飞来,众人立即欢呼起来。
“哞——”天昊神驼高声叫着,疾步向这里奔来,众人又是一阵呼喊。
“天曜神瞳元帅,你率天兵先行一步,将那些妖精先监视起来,以防他们逃了。我于后面带族人紧急前往,大军汇集之后立即对狼精进行围剿!”神蜂仙主果断地命令道。
“遵命!”天曜神瞳元帅义愤填膺,他激昂地答道,他随即便带着天兵向狼山飞去。
“走!”二百余名族人手持着弓箭、梭镖、石锤、石斧、棍棒,木叉等器械汇聚在一起,跟着神蜂仙主身后疾步奔跑起来,天昊神驼跑在人群后面,白龙则在队伍前面给仙主领引方向。
天曜神瞳元帅及天兵们很快便到达了狼山附近,此时太阳升起已有一杆多高。他吩咐天兵围绕着狼山四周散开,隐蔽监视,自己则化作白尾海雕在上空盘旋,随时监听天兵们发出的信号。
占野郎三匆匆逃回洞穴,惊喘未定,他气急败坏地骂道:“哼!哼哼!晦气!晦气!本想弄些鸡羊美食,不想让他们搅了!”
“大王啊,我看这事态有些不妙啊……”手下的近身头目小心地说道。
“怎么?他们敢怎么样?哼!”占野郎三十分自信地说道。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在逃回的路上,已经有一少部分狼见大事不好,便故意掉队或是偷偷地改变了逃跑路线,离他而去了。
族人们在仙主的带领之下,一路奔跑,沿路又有一些随队前往者加入,而有少数人也因体力不支掉队,他们于正午之时赶到了狼山脚下,剩余者已不足二百。
待大家喘息已定,天曜神瞳元帅挥剑发出进攻号令,大家迅速将狼山围了起来,占野狼三一见大兵赶到,甚为惊慌。他挥舞着狼牙棒与元帅斗了十几个回合,便用起了老狼精教给他的妖法。
他先是卖了一个破绽,腾出身子仰天嚎叫起来。他发出的声音如同老狼精一样有着魔力,若是不加防备便会当即昏厥,然后再被杀死。
神蜂仙主在开战之前便已教过大家防备方法,见占野郎三一仰脖时,大家便纷纷用双手紧紧捂住双耳随即倒在地上。
占野郎三嚎了半晌,低头向四周看去,见天兵和族人们都倒在了地上。他得意地哈哈大笑说道:“如何?啊?如何?谅你们无能鼠辈能把我奈何?”
“大王好手段!大王好手段!”手下们欢呼起来,一个个丢掉棍棒跳跃着。
“快快去,将他们统统打死,这一回我们要尝尝天兵的肉是什么滋味!”占野郎三指使手下快快动手,手下从地上拾起棍棒便要行凶杀人。
忽然,天兵们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向占野郎三扑去,族人们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拾起棍棒迎头痛击狼精们。这也是元帅与仙主于开战之前定好的计策,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占野郎三一见不妙,一挥手喊道:“快快进洞!”说着,自己率先钻入了洞穴。
神蜂仙主与元帅站在狼洞前向里面张望,见那洞穴里面黑黢黢的,不知能有多深,加之那洞穴的入口只能容得狼精出入,人是无法钻入的,即使变化了钻进去,也无法将他们擒获,仙主与元帅一时都没有了办法。
“狼精!你们为害人间,罪该当诛,快快滚出洞穴受死!”神蜂仙主高声喝道。
占野郎三自以为得计,在洞穴之内狂笑着喊道:“外面很是荒凉寂寞,进洞来我们饮酒相叙如何啊?进来吧!哈哈哈哈……”手下们也跟着狂笑起来。
气愤之下,天兵与族人们用刀剑、木棍将狼洞的入口捅塌,有人用手去扒狼洞,大家忙活半晌都无济于事。
“大家退后,看我等做来!”正在大家焦急之时,有人高声喊道,令众人纷纷停住了双手。
不知是何人在此呼喊?请君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