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行进在云头之上,神蜂仙主紧随着娘娘身后,她笑着对娘娘说道:“娘娘您有所不知,在白龙所居之地,族人们已经建起了娘娘庙。白母将我等初来挖运黑土之时为她画的娘娘神像悬挂其内,日夜焚香,以示深切崇敬。此番去了,娘娘正好亲自前往一观。”
“啊?”娘娘听后吓了一跳,她对神蜂仙主说道:“此事你为何不事先禀告我?”
“此乃族人们自发之意,理当顺应,在下实在无法制止。”神蜂仙主说完偷偷地抬起眼睛看了娘娘一眼,心里在暗暗发笑。
“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娘娘自言自语地说道。
神蜂仙主又对娘娘说道:“娘娘常说:民意即为天意,不可丝毫违之。如今若依在下之见,也只好顺其民意了。”
“我们为黎民百姓所作所为均属理所应当,怎可让他们将我们供奉起来?此事万不可为!”娘娘焦虑地说道。
“那只好请娘娘亲自前去劝说他们,让他们拆了那庙宇?”神蜂仙主试探地问道。
“唉!只好到了那里再说吧!”娘娘说着,带着大家急急忙忙地奔多喜屯而去。
不多时,众仙子便在娘娘的带领之下来到了多喜屯。族人们见娘娘再次驾到,又云集到一起迎接她的到来。
还没有降下云头,神蜂仙主便高声喊道:“乡亲们,白首领回来了!”
“啊?白龙回来了?”大家不由得一齐问道。
“是的,娘娘将白首领的灵魂附于蛇身之上,白首领又变成真龙了!”神蜂仙主向大家解释道。
“龙儿!”白母一听此言激动万分,她当即呼喊着跑了过来,连声喊道:“龙儿,龙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让母亲看看你!”
娘娘急忙上前扶住她,指着身边的那条龙,亲切地说道:“老人家,白龙虽然得到了新体,但是暂时还不能化作人形,看,那就是您的龙儿!”
“母亲!”白龙伏在地上叫了一声,白母泪如雨下,急忙过去将龙头紧紧地抱住,放声痛哭起来。甄巧也领着龙龙来到这里,婆媳二人抚摸着白龙哭成了泪人,大家见到如此情景都为之动容。
“母亲且不要哭泣,娘娘已经说过,只需再过数年我便可以变化人形,到那时,我们一家人便又可以团聚了。”白龙安慰母亲与娘子道。
“奶奶、妈妈,爹爹未曾回来之时不见你们哭泣,如今爹爹回来了,你们怎么反倒哭得悲痛欲绝?快快不要哭了。让我和爹爹亲近一番!”龙龙拉着奶奶与母亲的衣襟说道。他生来就称呼母亲为妈妈,后渐渐被世人效仿。
白母与甄巧望着已近三岁的孩子,心中百感交集,她们急忙止住了眼泪,将龙龙抱到了白龙面前。白母说道:“龙儿快看,这便是你的儿子龙龙。”
“呵呵呵呵……龙龙今年已经三岁了,要听奶奶和母亲的话呀!”白龙深情地对龙龙说道。
“我听话,我可听话了,不信你问问奶奶和妈妈。”龙龙十分天真地对白龙说道,惹得大家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爹爹,你能背着我飞起来吗?”龙龙摸着爹爹的鼻子问道。
“能啊,就怕你不敢坐!”
“我敢,我敢!”龙龙说着,就要往爹爹的背上爬,怎奈那龙身比他高出甚多,无论他如何努力,却无法爬到背上去。
“妈妈,快,快快帮我一下,快帮我一下呀!”他急中生智,拉着母亲央求道。甄巧连忙制止他说道:“哎呀,这孩子,休要胡闹,听娘娘讲话。”
娘娘高声说道:“乡亲们,白首领重得龙身,如今已是琴海龙王,今后,他会常与大家见面!今日他们父子团聚,虽不能现其人形,也算得是喜事一件,就让他们飞上一回,给大家看看如何?”
“好!飞!飞!飞呀——”众人立刻一起欢呼起来。
娘娘将龙宝抱上了龙背,说道:“孩儿坐稳,飞!”言犹未落,白龙早已腾空而起,在空中飞旋起来。那龙宝甚为高兴,在空中叫道:“爹爹飞得好高!爹爹飞得好快!爹爹,再快些,再高些!”地面之上,众人都看呆了。
“嗨!白白高兴一场。”郑顺对云秀说道:“我还以为白龙兄弟回来后,能够继续当首领呢,我实在是……”
“这回,有他的帮助,你就更不用担忧了!”云秀急忙打断了丈夫的话语并安慰道。
“娘娘,且让大家娱乐,我们到娘娘庙一观如何?”因众人喝彩之声甚为嘈杂,神蜂仙主对娘娘附耳说道。
“噢,好,好!”娘娘允道。
神蜂仙主拉着白母、姜明老汉、郑顺等人,穿过沸腾的人群,向村外走去。
几人来到娘娘庙前,娘娘回头向郑顺问道:“郑首领,修建庙宇可是你的主意?”
郑顺急忙对娘娘说道:“禀告娘娘,原本是……”
“娘娘,修建娘娘庙是老身的主意!”白母上前一步,拱手俯身然后跪于尘埃,含泪对娘娘说道:“娘娘对天下百姓有造身、赐福、解难之恩,我等日日感念,无法报答,心若油煎一般,甚为痛苦。于是,修此庙宇也好时常寄托对娘娘的感恩之情,以解心中思念之苦,望娘娘开恩允诺!”
“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啊——”姜明老汉与郑顺等人也纷纷跪下向娘娘恳求。
“这……这……”娘娘见众人这般真诚,心中甚为感动,她急忙上前去扶着白母并急切说道:“老人家,快快起来,快快起来!”
白母哪里肯起?她对娘娘说道:“娘娘若是不允,我等便跪在此地,一直等到娘娘离去为止。”
“对,我们都不起来!”其他人一声呼应,语气十分坚决。
“好好好!我答应还不行吗?快快起来,快快起来!”娘娘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谢娘娘开恩!”白母、郑顺等人见娘娘应允方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唉,哪里有这般说法?尔等心中之意我已尽知,还得谢过大家才是!”娘娘深情地拉住白母的手,对大家说道。
神蜂仙主对娘娘说道:“娘娘情系天下,一心为民,百姓景仰,诚心膜拜,也属正常之事。”
白母等人急忙应和道:“神蜂仙主所言甚合我们的心愿!”
北海龙王此时尚未离去,他也在一旁说道:“神蜂仙主所言甚是,就连我等也要常常念及娘娘的恩德!”
“唉!罢了,罢了。一切就依大家!”娘娘无可奈何地说道。
“哈哈哈哈……如此最好!”大家相互看着,笑成了一片。这正是:
神仙造就万般功,未论高低与重轻。
感念民心思妙策,焚香建庙诵金经。
“啊!”正当大家在一起尽情说笑之时,忽听得天上传来龙龙一声大叫。娘娘抬头望去,见龙龙头朝下从龙背上掉落了下来。
方才他们父子在玩耍之中,龙龙非让爹爹上下翻飞,不料他从爹爹背上失手脱落。白龙返身去接,没有接到,龙龙直接向地面撞来。
“不好!”娘娘飞身而起,直接奔向了龙龙。随后,神蜂仙主、北海龙王也飞身升腾起来,一并前去接救。在距离地面三四丈处,娘娘将龙龙接住。
娘娘稳稳落在地上,只见龙龙躺在她的怀中,面上并无惧色,还呵呵笑着说道:“真好玩,真好玩!”娘娘见他如此便说道:“这孩儿不仅生有异相,而且胆大过人,将来必有一番造就!”
“托娘娘洪福,又救了他一命,老身代替全家谢过娘娘。”白母说着,向娘娘深深鞠了一躬。
“此乃举手之劳,何必言谢?这是我与这孩儿有缘,合当如此啊!”娘娘拉着白母的手和蔼地说道。
此时正当中午,天气十分炎热,娘娘举目望了一下空中,见烈日当头,犹如火一般烧烤着地面,人们的脸上都是汗水淋淋。
“真的未曾想到,这北方之地,天气竟然还有这般炎热!”娘娘顺口说道。
神蜂仙主接过话头对娘娘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北方之地,不同于其他地域,一年四季的温度相差极大。眼下正当秋季,天气极为炎热,天蜂山的蜜蜂也有一些死于暑瘟。”
“啊?”娘娘一听大惊,“何不早告知我?走,快快到天蜂山一看!”娘娘告别了白母等人,带头驾起清风向天蜂山飞去。
仙主、元帅急忙随娘娘去了天蜂山,白母等人待他们远去后,回到村里去了。
娘娘与仙主、元帅及几位天兵来到了天蜂山的安乐宫处,围着安乐宫转了一周,果然见底部有一些蜜蜂的残骸,还有一些蜜蜂在地上扭动着身躯在那里挣扎。她连连说道:“罪过,罪过也!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办法倒是有,只是难以做得。”元帅说道。
“噢?快快说来我看!”娘娘回身对元帅说道。
元帅说道:“在下曾尝试在安乐宫底部阴凉之处挖一石洞,以借地气,供蜜蜂们歇凉避暑,不曾想这石头乃是娘娘补天所用的神石,甚为坚硬,难以挖动,在下便无计可施。”
“这有何难?就依元帅之计策,凿开顽石,为蜜蜂家族建造一个清凉场所!”娘娘说着,抬手从云髻之上拔下她的金簪,向它吹了一口仙气后喊道:“长!”那金簪马上变长,通体闪烁着神光。
娘娘将金簪递与元帅,对他说道:“你用此物去凿那顽石,看它效果如何?”
“得令!”元帅接过金簪,疾步走到安乐宫的底部,双手举起,奋力向顽石戳去。
大家看到,那顽石底部闪出万道光芒,照得大家的眼睛难以睁开,纷纷以手臂遮挡。
待神光消失,众人向那里看去,只见那里已经凿出了一个洞穴,里面还有凉风吹来。
“好好好,只是里面有些黑暗!”娘娘说道,“天曜神瞳元帅,你再给那洞穴开一段天窗,使其洞厅相接方妙!”
“得令!”元帅再次挥动金簪,在洞穴上方开了天窗,里面顿时明亮起来。众人入得其内,但觉微风习习,甚为凉爽,娘娘遂为其命名为“清凉厅”。有《采桑子》词赞娘娘造清凉厅道:
秋来北域如飞火,赤日炎炎,酷暑难堪!万物深觉受烤煎。
天仙略用神机妙,轻取金簪,壁透石穿,顿使群生乐享安!
神蜂仙主忙让天兵引导蜜蜂们前往清凉厅中躲避炎热,以防再有死亡事情发生。
见那些蜜蜂行动尚有些迟钝,娘娘说道:“这些蜜蜂虽有造蜜功能,却少了一些神灵之气,待我再次度化它们!”说罢,娘娘念动秘诀,对着清凉厅内吹出一口仙气,那些蜜蜂顿时变得灵动十分。
“日后,它们不仅会造蜜,还能护佑人们,遇到迷路者能为人们引导路途。”大家听得娘娘此言,都觉得这似乎是为天蜂山的阵营之中增添了千军万马。
娘娘又问神蜂仙主道:“你们久居于此,但凡大小之事总得相聚在一起商议,不知那议事之所何在?”
“回禀娘娘,我等议事均在那点将台上。”神蜂仙主回答道。
“点将台?”娘娘不解地问道。
“便是娘娘当年赐名的‘敬神台’,仙主将它又当作了点将台了。”天曜神瞳元帅对娘娘解释道。
“噢,在那里议事,既不利于隐蔽,又难以躲避风吹日晒,雪冻雨淋,怎能当此大用?待我为你们再建一所天蜂殿如何?”娘娘一面审视着山顶,一面对大家说道。
“谢过娘娘,就请娘娘再施神功,造福于在下!”神蜂仙主连忙回答。
“娘娘,莫非再用金簪来凿?”元帅上前问道。
“不,不。这次要我亲自做来方可。你们先躲避得稍远一些,以防灼伤你们的皮肤和眼睛!”
众人急忙避于石壁之后,唯独留下了娘娘自己。娘娘在点将台西侧寻了一个落脚之处,稳稳地站在了那里,从怀中取出了神光宝鉴,举过头顶,大叫一声“火”,宝鉴射出了炽热的火焰,喷向绝壁,岩石瞬间竟被神光熔化。
娘娘缓缓移动着宝鉴,在绝壁上开出一道十余丈长、深约一丈的石窟来。她收起宝鉴喊道:“天蜂殿已经建造完毕,请诸位仙子过来观看!”
仙主、元帅、大将军与诸位天兵纷纷过来观看,见那石窟之内,四壁光滑,宽敞凉爽,他们忙化作原形,进入其中游乐一番。
“这一回你们议事,便不用在点将台上栉风沐雨地饱受辛苦了。”娘娘无不关怀地说道。
“有劳娘娘,谢过娘娘!”神蜂仙主连忙鞠躬谢过娘娘,众天兵也一齐呼喊道:“谢娘娘!”
“好了,好了。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快快歇息去吧,我要赶回天宫去了!”与诸位仙子辞别后,娘娘驾起祥云向天庭飞去。
神蜂仙主与诸位天兵们在天蜂殿中逗留了半晌,只是感到意犹未尽。见西方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仙主吩咐歇息,大家才各自隐去。有《减字木兰花》词赞那天蜂殿曰:
凌云峭壁,日月相辉生瑞气。广殿横通,面对青山望远空?
层出妙策,仗此挥兵驱万恶。大象神极,鬼怪妖魔怎可敌?
天蜂殿内,天兵运筹帷幄,妙计无穷;清凉厅中,蜜蜂族群得了娘娘度化,灵气大增。它们遵循着娘娘的旨意,像天兵们一样护佑着这里的人们。
到了深秋季节,强壮的男人们都去采集粟米、稗米,收获庄稼,妇女们则忙着入山采集山珍。
一日,一些族人妇女结伴去天蜂山的深处采集山珍,由于大家所去的地方较为偏远、生疏,早晨走得又早,待采罢山珍想要回家时,却迷失了路途。大家在山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却怎么也走不出密林之中。
“有——人——吗?有——人——吗?”大家焦急地呼喊了起来。他们每喊完一声,便屏住呼吸聆听,期待有人回答。他们喊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听到有人应答。眼见得天空渐渐暗了,其中几位妇女急得哭了起来,其他人也是急得搓手顿足。
正当大家万般无奈之时,有一群蜜蜂“嗡嗡”地飞到他们身边,围着人们转来转去。
“这是天蜂山的蜜蜂!”有人喜出望外地说道,“我们跟着它们走,就一定能找到天蜂山!”
“瞎扯!蜜蜂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另一个人立刻反驳于他。
“不信我们试试!”那人说着,招呼大家向前走。那些蜜蜂有的飞在前面,有的跟在后面,似乎在引领着他们向前走。那人喊道“停”,大家站在原地,那些蜜蜂围着他们转起了圈子。大家又走,蜜蜂照旧跟随。那人喊了一声“转”,大家转身朝着其他方向走,那些蜜蜂竟然将他们围起来,使他们不能前行。大家这才相信了那人的话,跟着蜜蜂们一路走去。连续翻过了几道山梁,大家终于走出了山林,见到了天蜂山。
“噢!”大家找到了回家的道路,都高兴得跳跃起来。当他们四处寻找那些蜜蜂时,却不见了它们的踪影。大家望着天蜂山,心中感恩不尽。
又一日,有三个妇女结伴去采榛子、野果,她们有说有笑地一路向深山中走去。
“呼哧,呼哧……”她们走着,忽然有一个声音伴随着“哗啦哗啦”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她们止住说笑仔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一个黑熊,正在一步一步地朝她们这边走来。
“哎呀,不好!黑瞎子!”其中一个妇女立即叫了起来,她们三个都吓得傻站在了那里,一齐呼喊起“救命”来。
那黑熊听到人的喊声,加快了脚步向她们奔来。正当这危急关头,一群蜜蜂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将那黑熊团团围住,劈头盖脸一顿狂蜇。那黑熊“嗷嗷”叫着,一路狂奔,跑得不知去向。
蜜蜂护人的神话不胫而走,大家对神奇的天蜂山更加敬仰,每当茶余饭后便有许多人聚在一起,津津有味地讲起那些神话。云秀将这神话编成了歌谣,让孩子们唱起来,人们听了甚觉亲切。
此时,族人们已将田野里的稻谷搬回了村子里,正围在那些光滑的石头旁摔打脱粒。人们正忙着,云秀带着孩子们也来这里观看、玩耍。
“云秀,让孩子们给大家唱个歌听听!”有人倡议道。
“好啊!唱啊!快唱啊!”众人一齐呼喊了起来。
“好吧,孩子们,咱们就为大人们唱一首!”云秀说罢,领着孩子们唱了起来。龙龙、小雪、小花与村子里的孩子们一起唱道:
天蜂山,是仙峰。诸神赐,有神灵。
除妖孽,教养耕。民安泰,乐无穷!
女皇造,小蜜蜂。知天意,护民生。
引归路,斗黑熊。传奇事,闻则惊。
唱歌谣,为赞颂。感苍天,诉真情!
孩子们一边唱,一边跳着,大家相互拉扯着,有说有笑的,甚是热闹。大人们一边劳作,一边听着、看着、笑着,身上好像多了许多力气。
孩子们唱罢歌谣,就在原地追逐玩耍。一个孩子在前面跑,另一个孩子在后面追。待追上时,后面的孩子伸手一拉,无意当中把那孩子的衣服扯成了几片,那个孩子光着脊梁,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
云秀见状后连忙上前哄他,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她来到郑顺的身边说道:“现在咱们虽然有了粮食,可身上的衣物极为缺乏。除了少数是用兽皮缝制的以外,大都是用麻、草、树皮编成的,既不结实,又难遮风寒。你应该去找仙主大人,让她再传授咱们一些织布的技巧,今后穿衣也就不愁了。”
“此言甚好,甚好!”一人在场院外边说了一句话,惹得大家都抬头向那里看去。
不知说话者到底是谁?请君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