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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复查

晚上八点,林溪正在家里收拾房间。陆正则的电话打了过来,温暖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时,林溪心里生出了丝丝期待的喜悦。

“林溪,你家住在梦想家哪栋呀?”陆正则问道。

林溪不假思索地说道:“6栋2单元101,你问我家的住址做什么?”

陆正则爽朗的笑声从话筒里传来,林溪只听见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林溪,把门打开了,我在你家门外。”

林溪一下子跑到了门口,打开一看,陆正则背着个背包站在了她的面前。林溪楞了一下,把他挡在了门口。

“怎么这个表情,不欢迎我来呀,你房子装修,我可是出了不少主意的。”陆正则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

林溪连忙让开,笑道:“哪有,在这个点看见你,有些吃惊罢了。昨天,你不是说过几天才回吗?”

陆正则自来熟般换掉鞋子,看着屋里的装修,很是满意,笑道:“想给你个惊喜,故意那么说的。你果然还是采纳了我的意见呀,我没说错吧,这样装显得空间敞亮。”林溪笑笑,不予置评。

林溪并不知道,为了房子装修的事情,陆正则可是费了一番心思。考虑到林溪独自居住,再加上她的身世,陆正则有些担心。他咨询了不少室内设计师,又结合心理学领域的专业知识,给了不少装修方面的建议。从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两人自年初分开后,已有数月未见,虽然电话联系不断,可单独呆在一起却找不出多少话题要聊。眼看着就要冷场了,陆正则看向林溪,说道:“我还没有吃晚饭,家里有吃的吗?”

林溪看了下冰箱,冰箱里昨天采购的东西所剩无几了。转过头看着陆正则说道:“我下碗面给你可以吗?”

陆正则对吃的并不挑剔,在医院里上班,都是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的,有时候碰到大型手术,也经常会饿肚子。

面很快就好了,简单的鸡蛋面,上面放了两片生菜叶,看着很是清爽。陆正则尝了一口,很是清淡。想着林溪的病情,他忽然有些不敢抬头看林溪,埋头大口地吃着,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味道真好,快赶上大师水平了。”

林溪看着认真吃面的陆正则,很是开心地说道:“你喜欢就好,多吃些。”

陆正则吃完面,很是满足的倚靠在沙发上,满是回味地说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爸只知道忙着做学问,我妈呢就更不用说了,更是忙的脚不沾地。我和我哥很小就自己在学校食堂里吃饭,很多时候我们还需要从食堂带饭给爸妈。我哥那时就发誓说要吃遍各地最地道的美食,他长大后就开餐馆,开各种类型的餐馆,让所有人都能享受美食。你看,现在他的梦想实现了,他确实开了很多家餐厅,也差不多尝尽了美味,他自己都说他就是个饕鬄。可是昨天他给我打电话,他竟然问我想不想念财大的食堂,说食堂里的炒面,他做梦都想吃。那个炒面,当时他可曾发誓再也不会吃。”

陆正则自顾自地说着,林溪安静地坐在一边听着,想起母亲没过世前,曾经最爱做一种豆面,用面粉、黄豆粉、绿豆粉混合起来压成面条,吃的时候还有些粗糙,喉咙都有轻微的痛。那是爷爷和爸爸最爱吃的食物,他俩经常进山就是一整天,这个面最是抗饿,一碗吃下去,一天都有力气。林溪此时的记忆无比的清晰,她记起了当时妈妈的笑脸,爸爸的胡子,还有爷爷的旱烟袋。

陆正则看着林溪,似是沉浸在往事里,很是平静,脸上还有轻微的笑意。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陆正则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来之前的各种担忧卸去了大半。陆正则很郑重地说道:“林溪,我明天有时间,我陪你去医院复查吧,你也已经治疗了大半年了,看下恢复的情况,重新制定下治疗方案。”

林溪有些不情愿地答道:“正则,我不太想去,你看,味觉不灵也没有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你老是把我当做病人似的。我都吃了半年药了,可也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林溪,听话啊。我这次回来,一呢,是庆祝你乔迁,二呢,就是带你去复诊。我请假很不容易,所以必须去。你呀,真应该和陆齐光多接触下,到时你就知道这世上除了美食不可辜负外,其他都是浮云。”陆正则循循善诱地说道。

一提到陆齐光,林溪就想起四季系列,不禁笑了起来。陆正则趁胜追击,继续说道:“就这么定了,明天七点出门。对了,我回来的匆忙,没带家里的钥匙,陆教授和曾院长这两人也不在家,林溪,今晚你得收留我。”

林溪没想到后边还有个这么大的坑等着自己,无奈地说道:“好吧,不过你只能睡沙发,我给你收拾一下。”

陆正则见林溪已经答应,立刻见好就收,拿出自己的物品去洗漱了。等他洗漱完,林溪也已经把沙发整理好了。

陆正则看时间不早了,说道;“林溪,早点休息吧,晚安。”

林溪慢慢的走进了卧室,轻轻的关上门,心里念道:“陆正则,晚安。”自搬进新家之后,林溪每晚都有些失眠。以前在外面租住时,虽然嘈杂,自己却能睡的香甜。可在这个安静的家里,自己却失眠了。今晚,因为有陆正则在,林溪想着估计又会失眠吧,可看了会书后,林溪却沉沉地睡了过去。

躺在沙发上的陆正则像贴烧饼般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他索性起来了。他踱着步看着房中的陈设,有些微的不满。看来还是要到陆齐光那里淘些物件来,林溪这里的摆设实在太单调了些。

陆正则看书房的门敞开着,便走了进去。书房也很简单,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台电脑,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各种书都有。陆教授曾经说过他给林溪推荐了不少书,陆正则随手拿了一本出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字写的一般,顶多算是工整。

陆正则又随意抽了几本,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笑着说道:“还真是个勤奋的姑娘,”但转念一想又笑不起来了,林溪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单调呀,每天除了上班就是看书,可能连能聊得来的朋友都没有几个。

“咦,竟然还有临床医学方面的,不过都是入门书。”陆正则看到上面的备注写着:陆正则的书。然后又看到了陆教授的书、盛昌平的书、宋志平的书,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还发现两本菜谱和一本叫做餐饮管理基础,上面标注了陆齐光的书。不禁笑道:“还作了分类,看来是根据专业分的。”

陆正则为她感到心疼,林溪把对她好的人都看的很重,因为自己和盛昌平的关系,陆齐光在她这里都有了一席之地。

陆正则坐在椅子上,想着林溪的病情,有些无奈。看有空白的纸,陆正则拿起笔写道“我希望你能读很多的书,走很远的路,走过人山人海,也遍览山河湖海。愿你朝着太阳成长,做一个温暖的人,不卑不亢,眼中总有星辰,笑里全是坦荡。”

陆正则写完,又觉得有些肉麻,想把它撕了,却又有些不舍。他随手找了本放在角落里的书籍,把它塞了进去。陆正则坐在椅子上,看了会书,等到困意袭来,才到沙发上睡去。

早上,林溪醒来,看到陆正则像个青蛙般趴在沙发上睡得正熟,露出的半边侧脸精致又好看。林溪看着他,脸上满是笑意。她悄悄地走进了厨房,把门关上,唯恐把陆正则吵醒。

陆正则醒来时,林溪已经把早饭做好了,此刻,她正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看书。陆正则的心一下子停掉了两拍,他就这么侧头看着林溪,心里满是欢喜,眼里全是情意。

林溪察觉有人看她,朝陆正则望去,就看到他正看着自己,眼里有掩藏不住的情意,林溪一下子羞红了脸,忙低下了头,说道:“你快点起床吧,饭都快凉了。”

陆正则的心里一阵的欢呼雀跃,哼着歌去洗漱了。陆正则来到餐桌前,早饭很是简单,一小碟酱菜、两个鸡蛋、两个馒头、两碗稀饭。

林溪吃的很少,只吃了一个鸡蛋、小半碗稀饭,剩下的都被陆正则给消灭了。陆正则主动要求刷碗,看着林溪的饭碗,很是不满地说道:“我妈不是送了成套的餐具嘛,你怎么不用呢?”

林溪怕他误会,忙解释道:“那些餐具实在是太漂亮了,我舍不得用。”

陆正则看着她,轻声地说道:“对送礼物的人最好的感谢就是把这些礼物好好的利用,你不要担心会摔破,我到时再送你就是了。陆齐光最近迷上了瓷器,想在景德镇开间瓷器作坊,专门用来做高端客户。到时我从他那里淘些给你,保证每个都是对一无二的。”

林溪连忙摆手说不用了,陆正则双手放在她的肩头,语气无比温柔地说道:“林溪,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好吗?”

林溪有些发懵,呆呆地点了点头。对于她的表情,陆正则很是满意,他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现在,去收拾下自己,我们准备出门了。”

林溪的复查结果很不理想,她对此到没有太多的失落,陆正则却是满脸的落寞。林溪上前安慰地说道:“没事的,反正也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你别这样吧,需要安慰的是我呀,怎么现在搞的像是你味觉失灵一般。再说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要是猛然间能尝到了各种味道,我怕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陆正则看着林溪,一把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她。“林溪,慢慢来,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呢。”

林溪任由他抱着自己,觉得内心无比地安定。

晚上,陆正则坐当天最后一班飞机飞回深圳,林溪站在候机大厅里听着飞机即将起飞的播音,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内心深处被抽离了出来,有隐隐地疼痛,这个东西我们称之为不舍。

陆正则到达深圳时,已是凌晨。想着林溪应该睡了,他就给林溪发了个短信报了平安。本以为不会收到回复,可几乎在发出去的同时,林溪回了个简单的“哦”,看到这个陆正则哈哈大笑起来。

他拿起手机拨了过去,他轻轻地喊了声林溪,对方轻嗯了一声,“太晚了,好好休息。我到了,晚安。”陆正则语无伦次地说道。

林溪又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她拿着电话,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陆正则,晚安。”说完,抱着被子又笑了起来。

第二天,陆正则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了科室里,大家看到后都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陆正则瞬间便想到了林溪昨晚的回复,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几个要好的同事纷纷打趣说是有情况,让陆正则老实交代,陆正则笑笑不语。科主任调侃道:“你们看他,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了,看来我们科室今年的光棍又能少一个了。”

陆正则笑着去查房去了,众人又相互调侃了一会便各自散了。等忙完一圈,快10点了,陆正则连忙给曾墨芯打了个电话。

曾墨芯此刻正和陆教授漫步在沙滩上,两人一年到头难得有时间凑到一起度假,自是开心不已。

陆正则直接奔主题,连寒暄都没有,说道:“妈,要麻烦你联系下陈爷爷,我想去拜访下他,你现在就联系,这事我很急。”

曾墨芯轻哼一声,说道:“臭小子,没事是从来不会找你老妈的,我知道了,我等下就联系。你和齐光我是不指望了,老陆才是我的倚靠。”说完,给陆教授抛了个媚眼。

陆教授很是受宠若惊的样子,“老夫,何其有幸,得夫人如此垂青,夫人莫要再说了,以免误伤他人。”

陆正则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陆教授的声音,打了个激灵。想到父母的感情一直如此的融洽,他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和齐光也完美的继承了这老两口的幽默,人前,俩人都是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在亲人面前,却又分外的幽默风趣。

次日,陆正则去拜访了陈老爷子,一位中医界的泰斗人物。因为林溪的病情仍是毫无起色,陆正则对西医的治疗效果不甚乐观,想着从中医方面入手。陈老爷子已经有90岁了,很是清瘦,精神却非常的好。看见他过来,笑道:“陆家小子,你倒是很准时呀。”

陆正则连忙上前两步,扶住了陈老爷子,恭敬地说道:“陈爷爷,身体安好。”陆正则简单地寒暄后便将来意告知,他把林溪的病例也一并带了过来,同时把前天的把脉结果也详细的告知了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仔细的看完林溪的病例,问道:“她的情况照你的描述,应是心里郁结造成的,这个应以调养为主,不要急于求成,一段时间后也许能自我修复。我给你开些调理的方子,让她慢慢吃着。毕竟是个10多年的病症了,怕是很难痊愈。”

陆正则接过药方,并没有停留多久,向陈老爷子表达过谢意后,便要起身离开。

陈老爷子看他急切,也没有挽留,递给他一张名片,说道:“你抓药的话去白家药房吧,那里的药好些。”陆正则接过名片,名片印的很简单,写着白家药房,白苏,然后就是一个地址。陆正则想着不愧是医药世家,连名字都是中药名。白苏,古名荏,又称荏苒。种子可榨油,并可与老茎共入药,叶可提取芳香油。

地方很好找,陆正则不大一会便来到店前。当听到陆正则说要找白苏时,工作人员脸上都流出了满脸的笑意。

很快,陆正则便知道了这笑意的由来。白苏,名字和本人完全对不上号。在去之前,陆正则想着白苏应是个温婉的女子,可见到后,陆正则着实被惊艳到了。这个白苏真真是个大美人,身材高挑匀称,五官明艳,大大的眼睛透着聪慧。

白苏听说又有男人找她,很是气愤,她有些恼怒于自己的容貌。想自己堂堂中医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竟然不是凭借自己的才华为药房带来生意,反而因这劳什子的样貌,引得不少生意上门。

白苏朝门外望去,嗯,这次这个还不错。身高达标,样貌达标,待走进,白苏看清来人后,嗯,气质也达标。

陆正则把药方递给了白苏,白苏有些惊讶,不禁又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来个各方面满意的,却真是个来抓药的。

陆正则看到她变化不断的表情,再结合刚才工作人员脸上的笑意,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由,感情人家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个爱慕者,等明白自己只是来抓药的,有些心理落差呀。

白苏看了眼陆正则的药方,认出是陈老爷子的字迹后收起了心思,认真地盯着药方看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下陆正则,“陈年旧疾,你不是病人吧,”语气很肯定地问道。

陆正则连忙回答道:“是我一个朋友,有10多年了。”

白苏再次抬头,说道:“你的朋友如果是个男的,你等下在前堂照方抓药便可,如果是个女的,这个药方会伤母本,我在里面给你加味药。”

陆正则看向她,郑重说道:“我朋友是女的,谢谢你,白医生。”

白苏很是喜欢白医生这个称呼,说道:“不必谢,这本就是我们医者该做之事。”说完,在药方上添了一味药后,把药方递给了陆正则。

陆正则正要离开时,一个工作人员跑过来,说道:“苏姐,又一个你的追求者要见你。”陆正则听完,赶紧离开,就听见里面白苏骂娘的声音传来:“告诉他,老娘不在,一天到晚的没事干呀,像个苍蝇似的,整天嗡嗡乱窜。”

陆正则笑了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呀,要不要告诉陆齐光呢,这么有意思的人还是要便宜自家老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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