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你知道吗，我曾经那么绝望，甚至已经看淡了生死，我连死都不怕了，可是、可是...呵呵”
女子哽咽的声音，声声入耳，淡淡的月光，劈头盖脸的笼罩下来，更衬出一丝惨淡。
“小九，你知道吗，我真是爱惨了他，我情愿为他去死，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是、可是他真的什么都要拿走，他真的什么都拿走了...”
清冷的月光透过参天的大树，点点滴滴的渗透下来，打在女子的脸上，晕出圈圈的涟漪。
“为什么？小九，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给他的还不够么？难道我给他的还不够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这样...”
苏九看着铃音的侧颜，出水芙蓉的样子，惹人怜爱，明明是倾世之容，却原来还是不被爱吗？
那自己呢？
原来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换不来一份爱吗？
那爱，到底要如何？
“小九，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铃音忽然扭过头看着苏九，明明在笑，可眼角的泪痕还没干，“你说，如果当时我没有、如果、呵呵...怎么会有如果呢...”
两个女孩子就这么对视着。
谁也没有再说话。
能说什么呢？
苏九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她明明有很多话可以脱口而出，明明她可以把眼前的女孩子哄得团团转，可面对着铃音，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前的铃音，分明在流泪，可那嘴角的弧度竟然在上扬。
可是她开心吗？
那她难过吗？
轻轻的将铃音拥在怀里，苏九用手掌拍打着她的后背，手心的温度仿佛一道光，瞬间打在铃音的身上。
感受到怀里的小人儿隐忍的抽泣，她忽然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孩子，哭的隐忍；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孩子，笑的勉强；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女孩子，蜷缩在一角...
可是，她的怀抱呢？
可是，安抚她的人呢？
可是，她去哪了呢？
“小九，母亲不惜拼死护我性命，可我，活下来又如何？”铃音趴在苏九的怀里，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嘶哑，这还是那个整天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女子吗？
苏九带着铃音在雾迭山上，已经生活了有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里，铃音总是开朗阳光的样子，什么时候，这么颓败过？
原来，这一个月以来的种种，不过是坚强的伪装吗？
一直以来，她到底在哭？还是在笑呢？
此时此刻，她到底在哭？还是在笑呢？
“活着，”苏九突然抱紧了铃音，使得原本趴在她怀里的女子不由得一个激灵，她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苏九，对上她的眼睛，“报仇。”
许多年以后，铃音才明白，此时此刻，她对上的眼眸里，那深沉的，毫无波澜的古井里，暗藏着的，是她今时今日怎么也无法明白的汹涌。
她只记得，她毫无温度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带着魔力，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耳畔回响。
“让负你的人，明白什么叫因果报应；让害你的人，明白什么叫血债血偿。”
也是许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就是这样的一座老山，就是这样的一轮混月，就是这一刻，她与她，注定了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