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山乡的木牛流马战车
早上七时，按照规定，各路人马陆陆续续地开始进入工地。大佛团长与韩政委，携着社长林堂到现场察看。水库为了下游生产，在大量地放水农种，水库水在大面地积退下，把一个巨大的河床让给了建桥者。在那万米2空旷的河床里，人们世代肩挑重担，步行千里，锻炼出来的耐力，在这里一决高下。各个大队挑选出来的，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士，也有部分女青年。他们以大队为一方阵，从大堤至河床的东西两侧形成了一直线。人们挑着担一路上来，从另一路下去，从远处看，一拨拨椭圆形的人流在这里打转。人们架在肩上的担子，已由传统的五尺扁担，现改为1。5公尺长的木担，泥框与扁担由大队自主解决，从而保持了整齐的队形。他们上山砍来有点弯曲的木棒，从木棒的两边各套上一根绳子，下端各挂着一个木钩，泥框全部用绳子捆扎成一个三角形。挑担时，扁担下的那个木钩一勾便可行走。行进中，人们用手把两边的绳子扯住，就不会出现晃动，行动起来稳稳当当的。从远处看，人与两边的泥框各形成了一条直线，从上往下看去，人与泥框三点形成了三条直线贯通着上下，显得十分协调。
山区运送东西盛行着手推车与牛车。但在这里，手推车已调转了方向。平时，人在后面抓着两个车臂，弓着腰往前推。现在却反过来了，人在前面，把绳子斜套在肩上，然后两手握住车把子用力往前拉，后面几个个人配合往前推，一车子就是半个立方土，相当于十个人挑着担一次性的运输量。
“你们这边人员过于集中，要注意安全！”“你们这边一上一下，要坚持右上左下，不能挤着道走！”“喂！你那辆车往下冲时要控制一下速度，这样容易把人撞倒！很危险的。”每个大队的大队长，便是工地的调度员与指挥官。他们手持“K”字形的铁造喇叭，不断地行走在工地上，高声地呼叫着。尽管他们的嗓子慢慢地喊成了豆沙喉，但一刻也不放弃他的指挥权。
“妈妈，给你水呀！”说完，小女孩一把将那个龟壶递了过去。接过那个龟壶的是一个年近40岁的女性。她是大山坡村的村民，听说大队要组织建桥大战，她第一个报名参战，刚放假归来的在读小学女孩也一起跟着来了，一家三口同时出现在工地上。大人们为箩筐装泥，小女孩也跟着装，妈妈累了，就给妈妈扇风抹汗。大人把箩筐送回来了，她就主动上前把箩筐放至装运的位置上。
在东面的河床里，一位如黑熊一般的大汉站在泥坑里。他光着膀子，从远处看，很有精神。胸前长着一撮乌黑的浓毛，从肚脐一直延伸到颈骨的下端。他挥起铁铲，一铲一铲地为人力车装载着泥土。大佛团长走到那里，说：“兄弟，你已一把年纪了，上来休息一下吧！让年轻人多做些好了。”
在旁的一位青年见状，便圆场地说：“团长呀，你还不知道呢，他还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呢。那天大队动员建桥，他来劲了，第一个请求参战。别看他40多岁的人了，我们还比不上他呢！”
“啊，我也是当年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啊！我们还是战友呢？”大佛团长说。。当年参加抗美援朝时，大佛团长还是一个连的连长，100多人的连队，回来时只有不到一半，他地还负过伤。
听说与大佛团长是战友，黑熊大汉一跃而上，走到大佛团长的跟前，握着大佛团长的手，说：“战友呀！解放军同志到来就是不一样，对我们山区改变可大了，要不还不知道还要摸爬滚打到什么年代。如果我们这里不尽早建桥，就是再过几辈子也不可能有变化。你还记得吧，当年我们的军队浩浩荡荡地从鸭绿江大桥过去，尽管美军的飞机在天空中盘旋轰炸也奈何不了我们，我们同样从大桥上浩浩荡荡地挺进到朝鲜战场作战。如果没有桥梁，也许没有现在的朝鲜人民共和国。我们这里有了自己的桥梁，然后把路修通，家乡的建设才可以腾飞啊！”黑熊越说越是来劲了。
“老兄呀！你说得对，想不到经过战争的洗礼，你的身体还是那样板结，好身材啊！那年参加抗美援朝的老兵转业时，上级都有规定，大家可以选择单位，你为什么要选择归家呢？”大佛团长边说边伸手拍了拍大汉的肩膀问。
“团长呀，你有所不知，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父母因病在家，如果服从组织分配，也许可能是一个企业的干部，但父母无法安排。如果把他们留在家里，却没有人照顾，所以只能领了几百元的退伍费，回家给父母治病，要不那来的钱呀。”黑熊大汉说。
“啊，是这样。你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大佛团长亲切地问。
“问题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腰有了点劳损，但问题不大，休息一下便行了。”黑熊大汉说。
“那你要注意休息，如果有机会就到我家里来作客！”大佛团长好客，对这位素不相识的大汉，终于发出了邀请。大汉也爽快地接受了如此盛情的邀请。
从建桥工地回来，大佛团长觉得现在建桥的积极性算是调动起来了，但过度地依靠肩挑手推，会造成工程进度缓慢。如果土建工程的时间拖得过长，参战人员一旦产生厌战，到时要再次发动，就显得苍白无力了。所以持久战不如速决战；阶段战不如歼灭战；游击战不如人海战。大佛团长在想。
于是，一个战地会议出现了。会上就如何提高工效问题展开了讨论。
“我们大队集中起来有几十辆牛车，一车可以装运一立方的泥土，几十辆牛车一次就是几十立方泥土。”经过研究，最终否定了。原因是路面过狭，牛车需要来回运转，再加上路面不平，也是造成牛车不能上路的重要原因。
“我们山区历来就有用手推车运送东西的传统，只要把路面荡平，此工具可以利用。”有的人提出了这种方法。经过一番讨论后，觉得可行，因此决定加大力度。
“也许你们都看过三国吧！三国时期孔明发明了一种木牛流马战车。这种工具可以在山地和高低不平的地方运送粮食，我们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可以仿效。其核心是不用人工操作，便可运行。”大佛团长作为军内的一位领军人物，对古今中外的战术与战法，均列为一种教材，对官兵进行培训与训练。现在对于孔明发明的那种战车，至今仍然没有人破译。但其核心是，不用人工便可把东西运送到目的地，这种方法可以发挥。大佛团长在这里，是动员全员进行一次技术突破，以提高工地的战力和工作效率。
龙成大队，祖祖辈辈在深山老林里度过。高山的困扰，炼就了他们治山的本领。面对高山，他们经常采用绳子，从山上山下运送东西，大大地减少了高山搬运东西的强度与速度。其做法是，把绳子联接起来，形成一条长条，然后把绳子的一端绑在高山的树木上，再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低洼的木桩上，然后把需要运送下山的物资捆绑好，挂在绳子上，只要一松手，物资就可以呼啸而下，运送到预定的目的地。有时甚至在相距一里多路的地方，也是采用这种方法。从而达到了省力、省时、高效、快速，这是任何其他运输工具所不能期及的。
这次龙成大队的地段靠近山边。他们的任务是，把需要挖掘开路的山头，通过挖泥开方，把泥土运送到大堤上筑堤。山坡与工地相距300多米，如果依靠肩挑手推，就严重影响了工程。于是他们分别在山上与大堤的两端，把人员分成山上与山下两组。然后在山上与工地各栽下一根水泥杆，中间套上一根电缆，在泥框的一端装上一个自动卸料器，一经到了大堤，与水泥杆接触，便自动将泥土卸下。山上那一组，其任务是挖泥，然后装到框里，一旦把泥框挂到电缆上便了事。利用电缆的斜体，泥框便呼啸而下，不到几秒钟的时间，泥土便可运送到工地。山下的那一组把泥土卸到大堤后，只要把泥框送到山顶上便可了事。下面的填堤造路的工程完成了，同时山上的道路也修好了，工效连翻了几番。他们管这种方法，称为山区的木牛流马战车。
此后，靠在山坡边的几个生产大队都采用了这种方法，从远处看，泥框通过滑轮，不断地从高山上呼啸而下，仿如现代旅游景区的旅游缆车，旅客随着缆车，在空中飞翔一样，给万人参战的战场增添一道靓丽的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