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清晨,天色渐渐亮起,外面特别冷,早起的我在帐篷里避风,没有等来日出大金山,没有梅里十三峰,只有峰上不散的雾气。喜欢的或是不讨厌的人们陆续而来,都失望而归,8点多,吃点牛奶鸡蛋,起床收拾行囊,隔壁的兄弟还睡着,背包打好,等着拼车的朋友,冷得我直哆嗦,几个呼吸间,喇叭声电话铃声想起,招招手向他们走去。至此我还没意识到自己不该背的大包,还没意识到道路的遥远,以及还没折磨开的身体素质。满满一车人在山谷间穿梭,七弯八拐的山路失去了方向感,到门口85块买了门票,觉得挺贵,可能节约惯了。大概接近两小时到达西當温泉,也是徒步的起点,看着望不到头的山坡,背着我的家,所有人的目光看着我,是赞许还是嘲笑,说着些不痛不痒的话,或是关心的骂我傻缺,或是嘲讽的赞我牛掰,我已懒得去在意,毕竟没走多久,我已经远离熟悉而陌生的人群,跟不上所有人的步伐,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只剩背影,一个小时不到,我已经喝光四瓶带着的农夫山泉跟青柠味脉动,情绪已然崩溃,把包甩在路边,不顾形象的躺倒,整个身躯埋在泥土里抓狂,要疯了,何曾那么脆弱,躺了一会,爬起来不甘懦弱,人总是会在很多种情绪中挣扎,几个极端的反弹,不轻易妥协认怂,爬起来拍拍土,挣起包不追谁,不撵谁,用自己的节奏走自己的路。时间久一点,麻木多一些,慢慢的不觉得膀子疼了,不觉得口渴了,陡坡也不是那么漫长了,渐渐的赶上了一些熟脸,渐渐地又被甩下,同一节奏的人会很亲切,一个台湾的大哥腿脚不好,与我速度相当,于是自然而然的结伴而行,一切都毫无违和感,顺理成章,一路畅聊,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大哥说话总是充满哲理,来自台湾的他说话很好听,一路走一路聊也不感觉很累,不知不觉的赶路,时间也过得快一些。其实我很希望能遇到个台湾女孩,不为别的,就想听她说话,特别喜欢那种腔调,听着就莫名的舒服。
说到政治,大哥说他们台湾人并不在意,从不觉得自己是外人,需要什么回归祖国,没有离去,也就不存在回来。他说他们学的字体还是繁体字,是国粹的传承者,也说到他过内地来办电话卡有些麻烦,还说到在台湾的一些环岛经历,说是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来这边,以后都很难有时间了,很多我都记不清,总之是很聊得来,一路拍了很多照片,大哥带着单反几个头,我只是带个长焦机,在大包小包的摄影爱好大哥面前不够看,他拍了许多菜市场的照片,说是很喜欢菜市场各种食物的拍摄感觉,我觉得他这个爱好很逗。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我们来到一个山腰的驿站,木质的简陋屋子,四面全是用泡面桶摞起的墙壁,也是废物利用的视觉冲击,20一桶的泡面,25一碗的炒饭是仅有的食物,超大的大铁锅上翻炒,很有大厨范,张大哥说没有汤就没有热量的补充,我跟他一人来了一桶泡面,吃着简单的泡面竟也是无比满足,汤都喝干,我们又在驿站补充了水,就是太贵,脉动13,红牛15,不买也不行,因为感觉一般的水供应不了生命的延续,继续上路,第二个垭口驿站又一次补充水能源,我的包有六七瓶水的空间,每一次都装满却也耐不住消耗。爬至山顶,经幡环绕,道路泥泞,台湾大哥鞋子都满了,走,一直走,忘记了时间,下坡,一直下坡,针叶阔叶林的与众不同让我感觉新鲜,缠绕的苔藓,倒垂的寄生植物,没见过的风景,刺激着内心的新鲜。终于在夕阳西斜的时候我们走近了此行的目的地,上雨崩村,村口缴纳了垃圾处理费才允许进村。
上雨崩村矗立在山脚之下谷底之上,谷底是下雨崩村,谷底只隔着一条河,雪山融水形成,两村的侧面都是雪山,山腰笼罩着雾气,从上雨崩看下雨崩美如童话世界,宁静,鲜艳,冷峻,温暖。我与大哥寻了个居高临下的客栈,双人间,开窗向下是下雨崩村,看上是雪山的侧峰,陡峭而不可攀登,到半山腰又树木丛生。
与大哥相约出去走走,上雨崩村旁边有许多金黄的小麦田,白石塔立在旁边,河流从塔边经过,鸟在树枝上欢歌,不知是雾还是云,飘得很低,仿佛站在树枝上的鸟儿昂起头就能顶到,夕阳西去让雪山变得金黄,树木的绿意也显得格外新鲜,可惜水中没有鱼,不然我会光着脚丫再做一回少年。
我们在想走远,雨却是淅淅沥沥的不断加码,越来越大。伞快要遮不住,匆忙回程,坐在客栈的床上,换着半干的衣裳,之后去吃晚饭,看着菜单很迷茫,数倍于城市的价格让我感觉无措与不舍,权衡后35块来个番茄鸡蛋汤真是香。挺着肚子回到房间的走廊,看着廊外的景象,从不知道那么多景象可以同时在短时间呈现而又离去,离去又匆忙赶回。雨停了又下,雾走了又来,似乎只是风的玩闹,他是个贪玩的孩子,让夜来的静悄悄,我不知道黑夜的被子怎么盖住这片宁静和喧嚣,关上窗户只能听到雨的狂暴,洗个澡,躺着,听雨,听心,直到光惊扰黎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