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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大战前夜

雪雾山谷,东界营地。

天已经黑了,东界营地的各处营帐已经点起火把,血色的火焰,袅袅升起的烟雾,将夜衬托的格外宁静。

位于营地中央的界王营帐,此刻也是灯火通明,正在召开的是,东界军的第一次战前会议。

战前会议由界王唐昭主持,参加会议的十数人,环绕正中央的沙盘而坐,出席会议的人,除了樱庭、东执明、孟章这些高层外,还有来自界王亲军、龙武、凤羽、夜灵、雀灵的干部。

首先汇报的是来自雷音的一个青年干部,身材健壮,面容庄严,只见他缓步走到沙盘面前,展开双手,立刻有两团金光在他手心生成,金光向上延伸,在半空中汇聚,形成一个透明的光球,他站在光球旁,朗声开始了他的汇报:

“界王,各位,请看,”随着这个干部的讲述,光球也同时发生着变化,“根据可靠情报,南封和西都此次共派出约十五万大军,目前已驻扎在雪雾山谷的西侧,呈钳形攻势展开。南封方面,总兵力在十万,除了常规部队鬼兵、兽人外,其下属的特种部队,骷髅、狼牙、百鬼此次都有参与,另根据龙武前锋营日前传来的信息,御巫也出现在龙骨山,但只出现一人,已被我军击退,其他具体情况不详。西都方面,由西都及其附属的羽民、浩罕等国组成联军,人数约五万,仍以幻兵和巫医为主要战力,除此之外,有传言称西都此次派出了神无参战,真实性有待进一步确认。”

待他坐下后,场中无人说话,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坐在前台中央的唐昭环视一周,众干部不一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东执明身上,因为夜首韩玉灵有要事不在,唐昭在出征前,就委任了这位龙武军首担当此次大战总指挥,统领东界军对敌作战。

感受到唐昭注视的目光,东执明起身,踱步到光球面前,略微思索了两秒,随即朗声大笑,轻松地说道:“这么看来,南封跟西都此次野心不小啊,精锐尽出,正好,我军一战打赢,可以太平很长时间了。”

场中众人受到他的感染,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东执明看了众人之后,看向刚刚汇报的雷音干部,说道:“想必在座有人对御巫和神无并不太了解,我们先接着请雷音介绍下相关情况,并请各位将关键信息传达至所在部队,打仗,首先要知己知彼,请吧。”

“是,”那干部重新回到光球旁,继续说道:“各位,我先来介绍下御巫的相关信息,大家请看,”随着他左手一挥,在光球内浮现出9个高矮不一的黑色人影,身着披风,并随着他的讲述开始发生着变换,“御巫是来自南封的一个杀手组织,成员为9人,行踪未定,服装不一,仅以胸前的铭牌为号,分别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成员均为来自各国的神秘高手,名号排名即其能力,但具体能力未知。创始人叫苏御,此人为南封王室成员,对管理国家没有兴趣,反而热衷于颠覆政权,常年浪迹于各国,喜欢阴谋和刺杀,擅用剑,变化多端,名号为临。之前在龙骨山出现的成员前,此人擅长通过用人的眼睛喂养的式神来攻击和防御,已被我军击败,下落不明。但按照御巫的规则,成员一旦战败,此人便会被剥夺名号,踢出组织,其余成员均可寻访继承者,经苏御认可,即可加入,继承名号。”

“也就是,除了创始人苏御,其余成员不固定了?”有人发出疑问。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雷音的情报,御巫创立时间虽然不长,但之前已受雇佣在各国犯下许多大案,罪行累累,因为每次案件都没有生还者,其身份还是保密的,而且成员确实身手高强,几乎没有败绩,从这点来判断,成员也可以说是固定的。”

东执明闻言而笑:“除了苏御和已经露面的前,其他人还是未知,固定不固定,不还是一样吗?”

哈哈哈,东执明的话引来场中一阵笑声,那位雷音的干部也不由有些脸红,“军首的话没错,关于御巫的资料确实太少,雷音下一步会做重点收集。”

东执明赶紧说道:“哎,我可不是说雷音工作做得不好,面对这么神秘的敌人,有目前这些情报,已足够我军加足防范,我得说清楚,你可千万别向夜首告状啊。”

哈哈哈,场中又是一片笑声。

“总之,希望各位传达至一线部队,一旦遭遇御巫,即使人数处于优势,也不建议与其正面交战,而应以保存实力为主,除非同行有高级干部在场。需要强调的是,这个不是临阵避战,而是正确的对敌策略,东界军英勇顽强,但也必须头脑清醒,所有无谓的伤亡都是不可取的。”

“那照你所说,如此强悍的敌人,东界军基本都要避而不战,他们谁又能对付的了呢?”场中龙武军有一个干部起身发问。

“当然是我们,”只听一声洪亮的男声从营帐外传来,由远及近,场中众人目光纷纷聚集过去,只见从营帐外走进来六个人,三男三女,男的相貌堂堂,俊朗飘逸,全部身着黑色劲装,腰间分别挎剑,女的则是柳亸花娇,曲眉丰颊,穿着蓝色套装,并没有看到武器,六人相伴走来,隐隐带着一股气势。

六人走到场中,对着上首唐昭、东执明等人行礼后,其中五人转身,在夜灵和雀灵干部中间坐下,剩下那人,则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看着刚刚发出疑问的龙武干部,“我们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此言,东执明无奈地敲敲脑袋,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但心里很高兴,这小子,还是这副德行。

龙武干部看到进入场中的六人,也顿时一阵窃喜,连声说道:“没,没有了。”不仅是他,就连场中的其他人,见到这六人,也是安心不少。

这六人,赫赫有名。

三男,正是夜灵风刃十三卫的长空、长风、长夜。三女,则是与青一样的水象四花的另外三人,白、朱、玄。

自唐昭二十五年前雪雾山谷大战之后创立夜灵与雀灵,尽管对于东界国民来说,他们是不存在的秘密部队,但是对于军方来说,他们则是尽人皆知的存在,风刃刺杀一流,雷音无孔不入,水象救死扶伤,火形神鬼无过,战绩彪炳,名声与威望都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而风刃十三卫和水象四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长空、长风、长夜都是用剑高手,他们的佩剑分别是霜月、弥生和水无,均是先代人族长老精心打造的无上神兵,做工精良,威力巨大,长空则更是剑法造诣极高,凭借着强悍的实力,稳坐风刃十三卫头把交椅,军中甚至流传,长空霜月能与南封第一高手知无日相提并论,可惜两人没有机会正面交手,长风与长夜则分列第四位、第七位,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短暂暂停之后,来自雷音的干部继续开始介绍,这时的光球已经换了一副样子,光球里,此时出现了一个身着红袍的人形,脸戴红白相间的恶鬼面具,随着这干部挥动左手,人形开始转动,红袍背面,硕大的黑色字体,写着“神无”。

“各位,请看,比起御巫,西都的神无特征就很明显了。大家都知道,西都是擅毒之国,用毒部队是巫医,但是毒术的研发都是由神无来完成的。神无,是西都的黑法师机关,人数在百人上下,擅长开发幻术、毒术,部分成员传言还有特异功能,成员均身着红色长袍,面戴不同类型的恶鬼面具,虽然法术强大,但是身手一般,极怕被近身攻击。”

长空闻言而笑:“看起来,又该我们风刃出场了。”

“长空说的没错,从目前的情报来看,要对付神无,不仅需要风刃,同样也需要火形的配合,因为神无一旦施法,移形换位,变幻莫测,而且会对我军正面造成极大杀伤,破解不了法术,即便是风刃,恐怕也难以近身。”

长空闻言,点头表示认可,雷音的干部随即坐下。

唐昭此时说道:“好,既然敌情已经清楚,明天第一场仗怎么打,接下来由军首来布置,布置好就当严格执行。希望诸位各司其职,精诚合作,争取一战取胜,扬我东界军威,这是命令。”说完,起身向营帐外面走去,孟章随后跟上,场中众人纷纷站起施礼,目送唐昭和孟章离开。

夜色依然幽深,雪雾山谷的空气中,还带有些许寒意。

唐昭和孟章一前一后出了营帐,两人一直走,直到营地前方的一处高地才停下。从上看去,高地下面整齐地密布着东界军的营帐,营帐周围的火把,随风舞动,把天空都映亮了。

“孟章,凤凰小队的情况怎么样了?”唐昭问道。

“界王,昨天收到的消息,他们在英灵冢遭遇了狼牙,经过一番激战,已全歼对方,目前分为两队赶往暗渊,预计十日之内便可赶到。”

“韩玉灵呢?”

“夜首目前没有最新消息传来,我已叮嘱雷音,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上报。”

“军中还有其他异动吗?”

“其他倒没什么,只是同一时间,夜首韩玉灵,加上杨凌云、叶申书突然都不在军中,难免引起议论,我已向各军干部转达,夜首有要事在身,杨凌云和叶申书另有安排,此事不得再议论。”

“做得好,”唐昭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似乎在思考什么。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目光拉到另一边,张绍南被百鬼掳走,仿佛过了好久,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猝然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正横躺在一处空地上,浑身赤裸,后脖根处隐隐传来阵阵疼痛,他从地上爬起,眼前的情景着实震惊到他。

在他面前是一片宽阔的空地,整个空地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洞穴中,顶部黑漆漆的,仔细看去,竟是不计其数的乌鸦在盘旋,空地四周被密集的火把点亮,正前方人头攒动,十分嘈杂,这些人也跟张绍南一样,浑身赤裸,密集的人群前方,是两扇偌大的石门,分别刻着巨大的“生”“死”字样,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张绍南正在看着,突然身后出现四名大汉,浑身羽毛,人形鸟喙,不由分说,架起张绍南走向石门处。他努力挣扎,却丝毫不起作用,四个大汉如同铁钳一般,张绍南嘴里不断咒骂着,但这四名大汉却不为所动,随着四名大汉的行进,前方人群竟自觉地分列两旁,让出一条道路来,明显可以看出,众人见到这四个大汉,无一不瑟瑟发抖,没有人敢正眼看他们。

四个大汉健步如飞,很快便来到了石门前,那四人毫不客气,直接将张绍南扔到地上,别的倒没什么,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屁股传来,感觉屁股马上要裂开了,他痛苦的站起来,揉着屁股,稍稍舒服了些,看准机会,朝着身旁一个大汉的小腹狠狠一拳打过去,却好像打在一块坚硬无比的钢板上,又是一阵剧痛,整个右臂几乎要麻了,屁股和右手的疼痛交织,张绍南苦不堪言。

突然,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咯咯咯,都快要死的人,竟然还在这里搞笑。”

张绍南回过头,才发现,在两扇巨门中间,摆放着一组黑色石块组成的桌椅,座椅上此时坐着一个人,竟然是人面蛇身,人的面目,头发稀疏,满脸褶皱,眼睛几乎要眯成一道缝,双手竟然只有三个手指,没有指甲,此刻正在摆弄着手里的一张黑色铭牌,在桌子左边,同样摆放着四大摞厚厚的铭牌,右边则是一个石头刻成的蟒头,张着血盆大口,两只眼睛幽幽发着红光。

张绍南几个箭步来到桌前,看着脸前这个怪人,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问道:“你是谁,竟然敢笑话我。”

只见那人伸出修长手指,略作思考状,又马上笑着对张绍南说道:“我是南封生死门判官,双面鬼。”

“生死门?双面鬼?”

“是的,凡是南封各部捕获的敌国人员,都要被送到各地的生死门,接受生死判决,根据判决结果送到生门或者死门。”

那人说的兴起,也不顾张绍南一脸的懵相,“你是第一位由四个百鬼送来的人员,能亲自判决你,我真是很荣幸呢。判决结果是生,你会保住一条小命,被送到南封各里的监狱、刑场度过余生,但如果是死的话……”话音未落,此人气势一变,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波动起来,只见他双手拍桌,脑袋忽然整个转一圈,出现在张绍南面前的,竟是另一副模样。

额头高突,豹眼狮鼻,络缌长须,气势逼人,一开口,浑厚的嗓音几乎要震破张绍南的耳膜:“判决是死,无路可逃,死路一条。”说完,右手向侧后一挥,偌大的死门缓缓打开,一阵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紧接着,便传来无数凄厉的哀嚎声、惨叫声,异常瘆人,张绍南甚至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那人恶狠狠地看着张绍南,厉声问道:“你是生,还是死?”

张绍南双腿颤抖,本能地想往后退,此时身后的四个大汉围过来,将他紧紧抓住,其中一人将他的右手直接伸到桌上的蟒口内,蟒口随之闭合,将张绍南的后手咬住,两只眼睛开始发出耀眼的红光,闪耀了足足有十秒钟,才缓缓变暗,没了动静。

刚刚那个判官,伸出双头扶在蟒头上,闭着双眼感受起来,但很快,露出一副惊奇的表情,又重新扶过感受,更加惊奇。

随后紧紧盯着张绍南,又突然间脑袋转圈,变成了刚开始的那副面容,笑眯眯地对张绍南说:“果然是特殊来宾,竟然没有判决结果,这还是我当判官以来第一个,神奇,太神奇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是头疼啊。”说完,又伸出手指,开始思考状。

只是这次思考的时间明显变长了,过了大约十分钟,都保持思考状一动不动,仔细再看,竟然,睡着了,还能隐隐听到发出的鼾声。

张绍南满头黑线,现在他根本就是任人宰割了,正当此时,他突然感到身后一股气息急速扑来,未及回头,那股气息瞬间便来到了桌前,只见是一个同样满身羽毛的青年,不同的是,他没有像其他壮汉一样的鸟喙,而是正常的人形,中等身材,皮肤白皙,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面带笑意,只见他走到判官面前,喃喃自语道:“不过是想让转生蟒验证一下此人的真实身份,搞什么幺蛾子,这会还装睡起来了,生死门这些人,是该换换了。”

说完,直接飞起一脚,将那睡着的判官踢出好远,那人在地上骨碌了好几圈方才停下,马上呻吟着爬起,看着来人诚惶诚恐,连连说道:“夜行少爷饶命,属下失职,属下失职。”

被叫做夜行的来人,也未跟他多做计较,而是转过来看着张绍南,不怀好意地笑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下封主肯定会很高兴,给他穿上衣服,带走。”

随着他的发令,旁边的四个壮汉拿出张绍南原本的衣服,七手八脚给他换上,随即将他架起,跟随着夜行,快速走出洞穴。

“你到底什么人,你要带我去哪?”张绍南对着夜行大喊道,但是夜行并没有搭理他。

一行人正在赶路,突然斜刺里飞出一道亮光,夜行身形闪烁躲开了,身后的壮汉可就没这么幸运,一个壮汉直接被亮光刺穿了脑袋,脑浆混合着鲜血在空中散开,人也直接掉到地上没了动静,其余三人迅速落下,背靠着将张绍南围在中间,夜行则浮在半空中,警惕地四处张望。

倏的一声,又是一道急速的亮光飞过,又一壮汉应声倒下,剩下的两个壮汉此时也紧张起来,突然,两道亮光又从侧后方飞来,只是,这次并未击中目标,夜行眼疾手快,抽出随身宝剑,飞身而下将两道亮光拦住,击落在地,这才发现,那两道亮光竟只是两支一指长的银针。

一个女人的身影随后出现在四人面前,张绍南看到此人,不由内心一暖,她就是紧追而来的青。

夜行仗剑在手,冷冷地看着青,眼睛里已满是怒火:“你是谁?”

“水象,青。我不想跟你们动手,现在马上把人放了,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完,青扬起左手,已经夹好了三支银针,瞬间便能全部发出。

“原来是水象四花,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身为百鬼,我也不是吓大的,以前只是听说你们厉害,正好,今天就来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吧,”夜行也毫不畏惧,执剑起势。

剩下的两位壮汉见到此景,并不打算上前帮忙,直接架起张绍南,转身想要离开。青见状,左手的三支银针迅疾发出,伴着飒飒风声,朝着两人飞过来,夜行立刻飞过来,挥剑起舞,如同一朵黑夜里绽放的莲花,转瞬间,便将三支银针击落在地,那俩大汉也趁机带着张绍南飞走了。

“看来,不打败你,我是救不回来人了,”青悠悠说道,说完,从身后掏出来御魔剑,红色剑身陡然生成,剑身周围环绕着阵阵风息,两人此时已经剑拔弩张,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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