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啊！噗……”
禹盛两手死死把着浴缸的两边，免得自己再滑回浴缸里去，才一个扭身将上半身探出浴缸，翻身借助重力倒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
贪婪地喘着气，感受着冰冷导致的刺痛，还有刚刚整个人浸没在水里的窒息感，禹盛的脑子有点放空，过了一段时间记忆才又一点一点填充回脑袋。
……
大学放假回家前夕，考试全面结束，被游戏发烧室友安利了一款新游戏，叫《真相》。
禹盛一开始是拒绝的，不知名开发商在内测阶段的新作，这不是被卖了还倒给人数钱吗？当然最主要的是，对这游戏疯狂吹捧的卫彭彭说这要用到专有设备，售价堪比肾机，这玩屁啊？买个ps肝一假期它不香吗？
嗯？你有免费内测名额？
嗯？参与测试签合同开发商提供设备？
嗯？评定结果八十分以上者设备直接赠送？
真香！
上网，实名注册，申请内测，填写邀请码（卫彭彭提供），同意条款，等待发货一条龙。
游戏不花钱，设备不花钱，运气好售价等同肾机的游戏设备免费送，简直就是白嫖怪的福音。虽然并不觉得自己能赚到设备，但梦想总是要有的嘛。
等看到配送信息，禹盛才开始患得患失。
自己是不是被骗了？会不会被要求拍艺术照啊？会不会被强制出国变成小姐姐？
忧虑很多，但卫彭彭吃好喝好心宽体胖的样子十分安慰人，禹盛只能告诉自己，卫彭彭是一个老江湖，不会有问题的。
难过的时间很难过，但在失眠导致晚期的头一天，一睁眼就看卫彭彭在对面床摆弄东西，禹盛自己座位上也有一个大盒子。
‘这就到了？’
虽说是落袋为安，小心起见，禹盛还照着录了个开箱视频，手机架在一边，从划包装开始，免得有什么问题纠缠不清楚。
一个有凹槽的黑枕头，还有一个……脸基尼？？
有心问卫彭彭两句，那家伙套着粉色脸基尼已经睡了。嗯？没有打呼，难道这是大佬的游戏方式？科技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不明觉厉，禹盛三两口填饱肚子，学着卫彭彭，把自己的纯黑脸基尼套上，化身米国电影里的丝袜精，对准位置枕在凹槽上。
……
醒来就特么泡水里了！
艹！
“这特么是游戏？”
禹盛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无论是手上熟悉的触感，还是似乎能冰到肺里的空气，都告诉着禹盛，这是真的。
浴室里有洗漱台，不过镜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砸到过，碎成了不规则的一块块，照出禹盛支离破碎的脸——禹盛自己的脸。
每一块碎片里都有一双熟悉的眼睛，都看向镜子外的禹盛，整个场景给禹盛带来了极大的不适，真怕下一秒这些眼睛就从镜子里探出来。
衣服还是自己常穿的半袖短裤，已经彻底湿透，正不断从禹盛身体夺取着热量，带来凉意的同时，帮助禹盛维持着理智。
‘这个地方很安静，样式也跟学校浴室不一样……’
‘这是游戏吗？（掐自己一下）靠！这么疼！不是游戏，也不是做梦……’
‘我被绑架了？图什么？谁能把我绑出去？卫彭彭呢……’
想了一通没有半点头绪，身上没有手机也找不到其他工具，禹盛只能自救，走一步看一步，考虑一下假如真的被绑架了怎么办，对方有武器怎么办……就这么光脚踩在地砖上，小步小步挪到门后。
深吸了几口气，取了块比较合手的镜子碎片，用毛巾包出个把手，收在背后，另一手慢慢去按浴室的门把手。
还好，这扇门的门锁是坏的，只需要接个力直接拉开就行，禹盛尽量放慢动作，悄无声息便将门拉开一道足够自己通过的缝，手脚并用猫着腰，快速溜到沙发后面。
走到这，禹盛无声地大口呼吸着，以缓解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几乎要蹦出来的心脏。
出了浴室，这屋子里暖洋洋的，一些阳光照在禹盛腿上，多少缓解了一些紧张，在这种时候太阳象征的希望、光明的价值是远高于其实际作用的。
一张沙发的厚度，半米都不到。
就在沙发靠背的另一边，有一个只露出一点头顶，正看着电视吃东西的人，电视对白也盖不住的咀嚼声，他很有可能是绑架自己的人。
‘好机会！’禹盛看了看自己手里锋利的镜子碎片，倒映出他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不需要伤害他，只需要把他制住，如果是我错了再跟他道歉！’
小心调整着姿势，慢慢支起上半身，双腿也转为蹲姿，慢慢站了起来，能看到的特征也越来越多……
‘老卫？！’
之前视线太低没看到，现在几乎要站起来了，才看到卫彭彭独特的发型。
（卫彭彭他爸喜欢听相声，特意带他剪了个同款寿桃头，卫彭彭有些嫌弃，自己后来去理发店偷偷修成了肾机商标，还在学校小火了一把，这个禹盛是不可能认错的。）
禹盛是真没想到，以为是犯人的人居然是自己同学，不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几年下来同学感情不是假的，更何况他家里比自己有钱多了，他怎么可能绑架自己？
要说有人要绑架他，买一送一把自己也给收罗了，才更现实一些。
“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响个不停，自己差点被淹死了你这家伙居然在这快活？
禹盛气不打一处来，想吓一下卫彭彭，就把没拿碎片的那只手偷偷摸摸往老卫后衣领里送，结果刚碰到卫彭彭，没有等到熟悉的惊叫声，眼前的肾机商标反倒不受控制往前倒，不受控制掉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啪嗒一声——
卫彭彭的头掉了。
咔嚓咔嚓的声音也停了。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顺着卫彭彭，从他的腹部一路滚上肩头，占据了新出现的空位……虽然五官的排布非常混乱，虽然比例也不协调，虽然黑紫色的嘴唇上沾满了血，虽然发黄牙齿的缝隙还留着东西，可这确实是一张人类的脸。
还没等禹盛从卫彭彭断头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那东西整个弹起来，带着让禹盛毛骨悚然的恶意，张开大嘴直直向禹盛的脖颈袭来。
“啊！艹！”
条件反射抬手挡住，代价就是那张大嘴一口咬住了禹盛的小臂，左右扭转着正将肉一点一点从胳膊上撕扯下来，温热的血被带着溅在地上。
禹盛手臂上锥心的痛，那东西发出了有些熟悉的咀嚼声。
‘卫彭彭……他是不是就是被这东西咬死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禹盛又想起来卫彭彭的脑袋。
‘自己在浴室昏迷的时候，卫彭彭是不是就这样被一口一口咬死的？接着被被这么一点一点吃掉。’
‘你害死了卫彭彭，还想接着吃我？！’
禹盛怒从心起，抄起刚刚掉到地上的镜子碎片，也顾不得扎手了，直接对准那东西猛刺起来。
那东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被碎片扎到后发出了刺耳的婴儿嚎哭声，实际嘴却不留情，反倒撕咬得更欢了。
扎了一阵，禹盛的手都划破了，血流了满手，那东西也受了些伤，但程度十分有限，禹盛索性把那东西带到浴室，找准镜子抡起胳膊，狠狠砸在上面。
一下，两下，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