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
正在弯腰收拾行囊的男人一愣，抬头看向那个站在残破墙体上的女子，“怎么了。”
女子眼含悲伤，眺望远方，目光缥缈，做作地轻拭眼角的眼泪，抱怨道。
“你说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糟心男人了呢？”
绣着图腾的包裹被打开，木盒从中被拿出，他放在耳边轻轻晃了晃。
木盒中物体撞击的声音传来，和他以前听到的每一次一样清晰悦耳。
他放心地拍拍盒子上的灰，将盒子埋在刚挖好的土坑内。
过程中，全然当女子是空气。
没有男人被搭理，女子略一挑眉，从绣着栀子花的袖口中掏出一枚暗针，抛向男人。
男人轻松地抬手接住，暗针在他两指见一阵抖动，从中间分裂出一道细缝，一朵干瘪的栀子花落在了手心。
栀子花接触到外界的灵气，像喝足了水一样丰满起来，水润的花瓣上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
“快走吧，还有三盒。”不出意料地看着暗针被男人接住，女人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尘土，脚尖轻点，离开这片地方。
王善苟看着手心的栀子花，越发搞不懂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了。
他耸耸肩，随手把花扔在地上，朝着自己已经走远的贤内助跑去。
“你等我下啊，王桃……”
“别叫我那个名字。”
又听那个女人软下语气，“夫妻哪有直呼其名的呀。”
“那你倒是等我下。”
“想得美。”
话虽这么说，但女人还是停下来了，落在一块土地前。
不知从何而起的微风将她裙摆吹起，空气里泛着一股甜甜的栀子花香。
“这里合不合适？”
眼波一转，她朝他伸出了手。
“愣着干嘛，过来呀？”
地势平坦，没有太多杂物，位置隐蔽，距离适中，确实是个好地方。
但王善苟的注意力此刻不在那里。
她今日怎么这么香。把香囊藏在哪里了？
心跳加速，王善苟按住手腕，悄悄探了下脉搏。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不久前他才和翠翠体验过，但又不太一样。
他想起刚刚被自己扔掉的栀子花，扔了确实可惜。
那花和她相衬，留着过几日做个小首饰，权当纪念品也好。
片刻之间，王桃已经替他挖好了坑，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发愣的他，笑着唤他回神。
佳人美景，温香软玉，四下又只有他们两个，要是发生点什么，简直是合适得不能再合适了。
“你怎么了，莫不是虚的？”
就是这话不太中听。
都老夫老妻了，王善苟也就歇了那股心思，老老实实拿出木盒，随后埋坑填土，从王桃手中接过包裹，马不停蹄地寻找下一个地点。
蠢蠢欲动的小火苗被他用行动欲盖拟彰，王桃居然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王善苟更是觉得尴尬，脚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甚至没心思看看后面。
他一骑绝尘，用潇洒掩饰尴尬，迅速离场，徒留王桃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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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玉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
对于常人来书，看着别人讨论自己的死因，显然不会是个美妙的经历。
但对于顾明玉，他毫不在意，即使他们当着面分析他的性格特征和缺陷，他也只觉得有意思，当成乐子看。
这些人怎么看待他，对他不会有丝毫影响，坐在队伍旁边该吃吃该喝喝，趁着几个人不注意悄悄顺走他们的灵果，一口一个吃的欢快。
林涵死活不肯说出她算到了什么，坐在小角落一言不发。
剩下的几个人从他死因着手分析，分析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猜测满天飞，越分析越离谱，死因没确认，不存在的东西倒是被创造了一堆。
反正挺有意思的。
但凡去看下尸体，都会知道死的是一头野猪。
只是林涵的警告在前，这几人便有些顾虑。
在死亡的压力下，没人有心思开玩笑，话题聊完了，下一个待解决的事议便只剩一个。
离开，还是原地等死？
没人愿意首先聊起这个，气氛一时之间仿佛被凝固了一般沉重。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最终都把目光落到林涵身上。
顾明玉看他们僵持了一会，略感无聊，便从侧衣口袋掏出一把锋利小刀。
他吞下嘴里的食物，用那把不过五厘米的利刃在穴位上一划拉。
皮肉被划开，血却不见流出，顾明玉面不改色地双手按在穴位附近，一点一点推挤出伤口底下褐色的淤血。
那是玉竹仙和人类血脉融合过程中产生的血液废料，已经占据了他全身的三成，不排出就会阻碍修行。
没过一会儿，他就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疼倒是不疼，就是眼前发黑。
妖兽的血液进入人体后，首先会因为排异反应和人体内部血液交战，这是最常见的情况，一方胜一方败。
但经过特殊药剂调和后，两边部分血液会开始交融，变成一种新的血脉，妖兽血液未被融合的部分会被这个新血脉保留，静待外界的锤炼将其打入全身上下每个角落。
但交战过后人类血液中未被融合的部分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失去活性，它会被传到身体各处，随后堆积在那里，堵塞经络穴位。
这时就需要特定的功法活血化瘀，将这些东西合理排出，将妖兽血液完美融合。
排出的过程不是那么好受的。
这些原本都是纯正的血脉象征，剔除这些，就等于在抛弃自己的人类身份。
那种身份剥离带来的恐慌感和失去部分人类感知能力带来的剥离感，均是对心理素质的一场考验。
忍着想要倒在地上的欲望，顾明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打出了功法的第一式。
左掌平推，另外一掌自上而下，越过左手臂，右脚后撤半步朝左边扭转，随后右手伸直，左手抬起给右手腾位，缓慢收回胸前，呼气——
起手
经络中传来热感，他专注于体内，闭眼感受身体的异动，清晰地从身体的反馈中得知玉竹仙的妖兽血脉被成功催动后，顾明玉不慌不忙地打出下一步。
啵——
一小团血块浑杂在血液里，被抛出体外，落在地上。
顾明玉习以为常，紧接着右掌下压，按在地面上，手臂弯曲，半个前胸都快紧贴地面。
随后，双腿一瞪，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完美落地。
转身朝后扫腿，两只手一只原地不动，另一只手在腿落地时猛地挥过去。
啪哒，传来一声清脆响声，是骨头舒展开时的声音。
左腿前迈，重心归位，左手收回右手前推，长吁一口，将体内废气皆尽吐出。
结束
打完一式，这个学位废血就被排得差不多，伤口也止住了血。
没有再划拉一道的想法，他换了个位置，离那个尽是污血的泥坑远一些，转头一看，孟青几人还没离开。
哪来那么多问题讨论，还没休息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