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阿斐,甜腻腻的,将宇文斐的心都叫得颤了一颤。
宇文斐脸上僵了片刻,神色木然的看向怀瑾,“你叫我什么?”
怀瑾冲他微微一笑,一步走上前去,抬袖扶上宇文斐的肩。
宇文斐偏头看了眼那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眉头深皱。
怀瑾这女人,几时见过她这么主动了?
“你又打什么主意?”
宇文斐硬起声音问她。
可怀瑾却只是冲他柔柔一笑,脸上尽是无害。
她虽表现的无害,可宇文斐却是不信,他冷着眉,伸手就要将怀瑾的手打落。
可怀瑾的手刚离了他的肩膀,就有一道青黄色的烟从她袖口中冒出。
而怀瑾自己也在这烟出现的第一刻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迷雾弹?!
宇文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迷雾弹了,当即反映了过来,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怀瑾右手一抖,青黄色的烟雾更浓,赤蛇也在那烟雾中飞驰而出,直接绕上宇文斐的手。
宇文斐面上一寒,直瞪向怀瑾,可他那凌厉的眼神没过多久便整个软了下去。
吸入了太多的青烟,量是他这样意志坚定之人也撑不了多久。
怀瑾收回赤蛇,一把将宇文斐推向门口。
失去了支撑的宇文斐整个身子就要倒下。
云景急忙撤回手上的剑,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接住。
解决完宇文斐,怀瑾吩咐染梅将崔青下去熬药。
崔青看了眼躺在一边的宇文斐,又看了眼一脸坚决的怀瑾,连声叹气。
熬吧,等宇文斐醒来肯定饶不了自己,不熬吧,怀瑾现在就会饶不自己。
早知道这样,他打死也不来京都!
连连叹了几声后,崔青还是跟在染梅的身后,抓来了药,熬制了起来。
再怎么说,先把现在的事情熬过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再说了怀瑾也只是可能喝了
药会出事,又不是一定有什么问题,就算有,自己也会把她医好!
对于自己的医术,崔青还是十分自信的,想好之后便一脸轻松的开始为怀瑾熬制药物。
迷雾弹对于宇文斐成撑不了多久,崔青的药刚熬好,怀瑾直接将药放在冰水里,凉了凉,便喝了下去。
崔青的药,见效的也快。
怀瑾刚喝完,便觉得脑袋昏沉沉的,身子一阵发虚,明明是在室内,还是觉得一股的寒意。
可明明这么冷,身上却是不停的冒汗,没过多久,头上便起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染梅见状急忙拿出帕子将怀瑾头上的汗珠擦掉。
她的手刚碰上怀瑾的额头,便觉得如摸上了寒冰一般,异常刺骨。
“郡主身上怎么这么冷?!”
染梅惊叫出声。
崔青急忙上前探上怀瑾的脉搏,脉象浮而无力,有大危之证。
虽说这只是喝了他的汤药后的正常现象,可想到怀瑾体内的蛊虫,崔青还是不敢大意,又从怀里拿出一枚丸药,送入怀瑾口中。
怀瑾原本还有些全身发寒,感觉浑身无力,这一颗丸药下去,便觉得好上了许多。
崔青的药支撑不了多久,感觉身上好些了,怀瑾便吩咐染梅备车,急急前往皇宫。
到了宫门,怀瑾的整个人如同脱了水一般,整个身子都瘫在车中,半分都动弹不得。
“郡主?”
染梅见车内迟迟没有动静,小声问道。
怀瑾休息了片刻,觉得浑身有了些力气,才勉强坐了起来,从车里探出头。
染梅听到动静,急忙起身想要搀扶着她下来,可刚回头,却被她吓得呆愣在原地。
此时的怀瑾,脸色苍白之至,整个脸上半分血色都没有,看那样子好似随时都要沉睡不醒一样。
“郡主,你怎么样?”
虽说是知道怀瑾的样子只是药物作用,可染梅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怀瑾浑身无力,只是轻轻冲她摇了摇头,喘着粗气,扶上她的手,从车里小心翼翼的下来。
染梅扶着怀瑾下了车,手上冰冷的触感,差点让她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待怀瑾站稳后,她又急忙从车里拿过一个披风,替怀瑾披上,扶着怀瑾慢慢走向太和桥。
过了太和桥,上了轿子,染梅打听了宇文珏现在正在勤政殿,便急忙催着內侍们,抬着轿子往勤政殿走。
而勤政殿里,宇文珏也收到了怀瑾进宫的消息。
“她没有去寿禧宫?”
宇文珏看着殿中的人,耳边听着李常德的回禀轻声问道。
“是,郡主一进宫打听了皇上的位置了,便往勤政殿这边来了。”
李常德在一边恭敬地答道。
殿中的人,瘦弱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尽管是在室内,却还是紧紧地裹在身上。
宇文珏将视线从那人身上收回,“她找我做什么?”
李常德只是摇头,“奴才也不知。”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听下面的人来禀告,说是安平郡主好像病重,很虚弱的样子。
“哦?”宇文斐挑眉看他,“安平郡主病重?”
李常德点头,“这些天陛下日夜批阅奏折辛苦,可能有所不知,安平郡主约莫从五天前,便一直称病在府中休养。”
“若真是这样......”宇文珏拖长了声音,看向殿中的那个身影,意味深长地一笑,“那她还真是来得巧了。”
內侍们抬着怀瑾,一路从太和桥匆匆来到勤政殿,带了地方,平稳地将轿子落下。
染梅急忙将怀瑾搀扶出来。
怀瑾搭上染梅的手,因为脱力,整个人都要倚在她身上,才能勉强行走。
待上了勤政殿的台阶,李常德正站在门口候在那里,。
“老奴见过安平郡主。”
怀瑾抬起头,虚弱的向他点了点头。
原先怀瑾一直靠在染梅的身上,整个人也缩在宽大的披风之中,让人看不清楚。
这一抬头,原本盖在她头上的披风也缓缓落了下来,露出她里面那张惨白的小脸。
李常德顿时大惊,“郡主这是怎么了?!”
怀瑾掩唇轻咳了几声,虚弱道:“病了几日,就成这般模样了。”
李常德见她说话都整个有气无力的,不禁心中大骇,万万没想到几日不见,怀瑾便成了这般模样。
“郡主病得这般严重,不在府中好好休养,怎么又到宫里来了?”
李常德不禁问道。
怀瑾惨淡一笑,心中暗想,这李常德明明知道自己拖着病体却非要守在门口问东问西的,只怕是这些话都是替某个人问得吧。
她叹了声气,神色有些疲惫,“我这病,在府中疗养了数日都不见好,只能来宫里叨扰一下宫中的御医了。”
李常德见怀瑾这样子也不似假装,又听她声音越来越虚,再也不敢耽搁,急忙将怀瑾迎进殿中,“郡主在殿内稍作休息,老奴这就通禀了皇上,给郡主传御医。”
怀瑾点了点头,感激地朝李常德看了一眼,抬脚走进了殿中。
她刚进了勤政殿,便看到一个竹青色的身影,正沉静的坐在那里。
熏炉中正升起袅袅的青烟,青烟飘散萦绕在那人周身,如烟如雾。
那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静静的转过身来,冲怀瑾淡淡一笑,温润的嗓音里还能听到些虚弱。
“濮昕见过安平郡主。”
怀瑾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濮昕,整个人却是一愣。
濮昕也从位上站起,往这边走来,他越走越近,也将怀瑾的面容看得愈加清晰。
待看清了怀瑾脸上的苍白后,濮昕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他急步上前,关切道:“郡主这是怎么了?”
怀瑾回过神,只是冲他惨淡一笑。
濮昕急忙走到怀瑾另一侧,搀扶着怀瑾在一旁的凳上坐下,冲李常德轻斥道,“还愣着
干嘛,快去请御医!”
他这声斥责虽放轻了语气,可是李常德还是稍愣了愣。
毕竟西伯侯濮昕,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就算是府中的下人,不小心摔了他最心爱的花瓶,他都不会斥责那人一句。
可以说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见这位病弱侯爷对人红过脸,更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没有过。
不管何时见他,他脸上好像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平和温顺的模样。
李常德也只是惊诧了片刻,又急忙回过了神,禀告过一直在侧殿的宇文珏后,便通传了太医来。
宇文珏一直不出现,李常德又守在外面,一时间,整个殿里只剩下了怀瑾和濮昕,外加上一直候在怀瑾身旁的染梅。
勤政殿里地龙炉火,倒是一个不差,只是殿内空间过大,即使有了这些东西还是有些冷。
怀瑾服了崔青的药,身体一直发寒,在这殿内待得久了,身子也越来越冷,整个人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濮昕微皱着眉,将自己身上的裘衣取下,披在怀瑾身上。
带着濮昕的体温的厚厚裘衣盖在怀瑾身上,让她感到温暖了不少,在那裘衣之上,隐隐还传来一阵甘松香的味道。
闻着那味道,怀瑾也知道一定是濮昕将自己的裘衣给她,可濮昕原本也是体虚怕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