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挨家拍了半天的门板,再三解释自己不是山精,只是下山历练的修道人士,偶经此处迷了方向问个路而已,也没人敢做声。
何如怔在那里无计可施,记忆里娘亲教的与人相处之道统统派不上用场,这些农家们根本不信她。
何如细细思量一番,自己现在这模样走在穷乡僻壤是怎么看怎么令人生疑,还是寻个大城池先改了装束为好。
主意打定,从袖中取出乌金小剑,祭到空中,掐个法诀“疾”一声便嗖的御剑去了。
过了好大一会,刚才紧闭的几家门户才在“吱扭”声中慢慢打开,男女老少们探头探脑的出来,齐齐仰头望着何如远去的方向。
刚才在溪边洗衣的大婶忍不住出声:“哎呀呀,果然是山精啊,你看嗖一下就不见了。”
啪嗒一声,旁边她那五大三粗的男人闻言狠狠地拍了下她头:“你个没见识的妇人,胡言乱语的瞎说,我看明明是个神仙。”
“是啊是啊”,顿时四周一片附和之声,“神仙才不计较我们失礼呢”,“就是,要是山精,刚才我们不理她还不做下法子来惩治”……
一个年纪最大的老头子佝偻着腰慢慢挪出门,咳咳咳一阵猛咳声震天动地,成功地让众人的眼光都看向他后,才摸着花白胡子,得意洋洋地开口道:
“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山野村夫,那姑娘如她所说,可确实是个修道人士啊,刚才那一手叫什么你们知道不?”
“哎呀呀,怎么忘了问您老人家呢,王伯以前可是幽州城里呆过,见过大世面的人物啊”。
“是啊是啊,王伯你快说说,那嗖一下叫什么”。
“对对对,那姑娘嗖一下就不见了,真真是个神仙样”……
曾经在幽州城里要饭乞讨为生的王伯满面红光,连腰板都挺得直了些:“嘿,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这一手啊叫”
说道这里顿一顿环顾一圈看大伙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方才满意的说下去。
“这一手啊叫御剑之术,那可是有修为的厉害人才会的。那姑娘长得好穿的好,这嗖一下登上飞剑走了,还不真真是像天上的仙子一样?!
你们在这穷沟沟里一辈子能看见啥能知道啥啊,今天大家伙儿算是饱了眼福,这辈子啊,嘿嘿,也算值了。不过想起当年我在幽州的时候,那多大的场面都见过啊。不说别的,就说那一年的仙侠大会,顶尖儿的人物可都来了,那家伙那场面啧啧啧……”
……
何如有了主意后便一路向东,绕开了途经的小村落,悠哉悠哉走走停停,足过了三天才瞧见条大些的官道,沿着官道昼伏夜出又过了两天,如愿见着了高高的城墙与紧闭的城门。
吁,何如轻舒口气,乘着夜深潜入城中,天明时寻了成衣铺子一顿采买,又到街上买了马匹佩剑等诸多物事,乔装打扮一番,以英姿飒爽的少年剑客面貌找个客栈住下了。
以前日子过得辛苦,现在有了自保之力,又下定决心红尘历练,何如便准备就这样且玩且行,各地住上一段时日看看风土人情。
反正百宝囊中收了不少灵芝人参之类的珍贵药材,日常花销不在话下,实在不行再去老林子里转转便是。
何如为了逃避感情是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不过她向来自律,心中始终记挂着正事,日子又过得新鲜,倒也没有多大功夫想起赤阳来,倒是赤阳日子过得煎熬。
当日他一觉睡醒不见妖娆,只剩了枕边的繁花金璎珞圈,便觉得奇怪。
不过当时他压根没想过妖娆会弃他而去,因为两人本来相处的甚好,他又刚跟妖娆说了他喜欢她。
以赤阳的容貌修为性情,再加上那显赫的出身,多少女仙求近身而不得,何况小小的妖精。
就算以前赤阳有过一丝担心妖娆会跑了,也是因为怕她小孩心性,觉得呆在结界内无聊烦闷而已,后来发现妖娆安于宁静乐于淡泊就去了这份担心。
现在两人相处融洽又两情相悦,赤阳极是自信一觉醒来面对的定是妖娆痴痴相望的眼神,以后的时间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好一番逍遥日子才是。
谁知不见妖娆,仅剩了个冷冰冰的繁花金璎珞圈在枕边。
赤阳在通天庐周边寻了一圈不见妖娆,又问过竹儿并无外人来过,便起身回百花坡那个结界去了。
依赤阳当时所想,既然无外人来过,那妖娆就不可能被谁抓走,妖娆喜欢自己也不可能偷偷跑了。
那除了这两个可能,唯一剩下的原因就只能是妖娆知晓赤阳也喜欢自己后,喜不自禁跑出去乱逛,不小心出了结界。
自己虽教过她如何进来,兴许这小丫头这几日玩疯了给忘了,自然就没法回来找自己了。
不过这没什么,自己事情办完了,回百花坡那边等着就是啦。想到妖娆将百花坡称为“家”,赤阳嘴角就上勾,掩不住的喜意涌上心头。
赤阳出门前剪了个纸人傀儡,汲水浇花除黄叶沤肥做的一丝不苟,百花坡芙蕖湖端的是一片生机盎然不输以往。
只是赤阳要个侍女伺候着本来就图个生气,现在更是喜欢上了有妖娆之后这里给他的闲适温馨感觉。
身段窈窕的美女再美再好,在赤阳眼里也就是一张会动的纸片,只会麻木的听他指令,根本给不了他自有了妖娆陪伴的这段时间不时收获日益期待的惊喜感觉。
想着妖娆在这里呆了四年多,自己好不容易带她出门去了通天庐,小孩子换个新鲜地可能玩去了,赤阳前几日照常打坐看书,只是休息间隙出了木屋到外头望望,看妖娆回来没有。
过得几日赤阳心中开始隐隐焦虑起来,晚上看书的时候不时走神,担心妖娆给岁枯岁荣抓了去。
到得第十日,妖娆仍未回来,赤阳已经打坐整日都不得入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