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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赵秋生往事:完

我是被一个沉重的雷声惊醒的,睁开迷蒙的睡眼,发现烟雾弥漫,往四周观看时才发觉,我已来到了地狱之谷的边缘,那黑暗幽深的地方,响着不绝于耳的雷鸣般的哭声,我定神往底下望去,除了感到深不可测,完全无法看见任何景象。

——但丁。

此时,借口解决自己内急而没有与赵秋生二人同行的范老七正身处在展览台的某层上,他面色忽明忽暗的拿着一张写满了小字的纸,认真的一遍遍看着纸上的内容,艰难的做着心理斗争,不知该如何选择。“如果一切能重来一次,能回到从前的那些日子该有多好!可惜,从今以后,可能再也回不去了!”随着一声打火机发出的脆响,范老七手中的纸在火焰的跳跃中化作了一缕灰烬,伴随着他无奈的叹息,慢慢飘落到脚下的灰尘中。像过去的那些难忘的岁月一般,越想将它握紧,它反而就会从指缝中流逝的更快,最后只能接受什么也无法剩下的事实。

另一头的赵秋生和东方无常还在研究着出现在面前的方形小房间,经过了一开始的惊讶,赵秋生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发现在对面的这堵似乎是以头发为原料建造的门与墙之间的空中,还悬挂着很多木块,这些木块大多都是一些几何图形的样子,将它们吊在空中的也是一根根与铸造头发墙的材料相同的头发丝,但又不同于墙壁的密集,每个木块的上方,只是由一根头发丝与房顶相连,因此不仔细看的话,这些木块就像是悬浮在了空中。

赵秋生看着感觉奇怪,他提起胆子走到一个木块的跟前,摸了摸挂着木块的头发丝,令他意外的是,他的手竟被这头发丝轻而易举的割出了一道血痕,显然这些细丝并不是真正的头发,而是一种神似头发的坚韧材料。“你有没有感觉这些木块很像什么?”东方无常站在木屋内的一脚,更像是自言自语的突然问到。

赵秋生愣了一小会,东方无常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才确定了这是在问自己,“这些木块各有各的形状,要说像什么…”赵秋生搓了搓脸,沉吟着,眼神又从一个个木块上扫过,之后又退后了两步,把多个木块放在一起纵观全局,忽然他灵光乍现,把在自己思想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脱口而出,“积木,是积木。”东方无常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虽然不确定古代有没有积木这种东西,但这些木块的形态和外形确实就像现在的积木的扩大版一样。”赵秋生明白了什么,捏着眉心在脑中找寻起有关的信息。

范老七穿梭在大小不一的木工制品之间,偶尔停下来拿着笔在一个小本子上涂涂写写着,他估摸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快速写完了最后几笔,回到了楼梯上,一边往下走,一边认真的看着脚下的地面,在离最底层还剩几节台阶的地方,他突然停步,弯下腰捡起了一张纸条。

赵秋生再三确认之后,确定了眼前的这些疑似扩大版积木的木块,实则是鲁班发明的一种机关门的创新后的产物,他把自己的推定告诉了东方无常,“这肯定也就是当初那位木匠特意为自己和监管这里的高层人员设计的这个地下制造厂的唯一出口了。”东方无常说着,走回了赵秋生的身边,他知道接下来该怎样打开这对于他们而言挡在出路上的最后一道,也是唯一的一道门就要看赵秋生的了。赵秋生见状,从背包里掏出了自己的鲁班尺,对每一个木块的每个面都仔细的测量起来,同时还没忘了给东方无常讲解着这机关的构造:“这每个木块上的连线与细线组成的这面墙壁在这个机关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硬要用一句相对比较形象的话来形容,它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这每一条细线的另一端,都连接着一个个安装在墙壁和屋顶夹层里的圆环上,这里有多少根细线,夹层里就安装有多少个圆环。”赵秋生说的有些累了,休息了一会儿。东方无常可以听出来,赵秋生是因为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沾过一滴水了,过度失水之下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了,他从包中掏出了自己的水壶,水壶中还有小半壶水,他把水壶地给了赵秋生,示意他喝点水再说。赵秋生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水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这个机关主要借助于当初的工匠对机破感应重力,也就是拉力机智的设计,这些细线都是有弹性的,每当感应重力的装置感应到无论任何一条细线上受到的拉力超出了感应的上限值,还是任何一根细线的重力低过了它原本的重量值,机破都会被触发。”东方无常抓住了一个木块,轻轻的拉了拉,像是想用行动证实一下赵秋生说的话。赵秋生的眼神余光一直在时刻留意着东方无常那边的动静,见了这一幕,吓的他瞬间头皮发麻出了一身冷汗,随之也暂时停下了一切手里正在做的事情。东方无常对他面带嘲讽的笑了笑,那种笑容就像是一个高中生在对于一个小学生的认知表示很无奈,也很鄙视,赵秋生又端起了水壶喝了口水,掩饰了一下尴尬的气氛,和自己心里还未完全散去的慌张。“而打开这扇机关门的办法就是在那堵细线组成的墙壁上像搭积木一样,搭出一扇门来,而搭门的机会,有且只有一次,因此必须把每一个木块都正确无误的一次性摆到它本身该在的地方。”解释完的赵秋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手中的测量工作也恰好做到了尾声。

此时,范老七正坐在楼梯的最后一节台阶上苦恼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眼瞳的深处有着泪水与一种不舍在涌动。许久,他眼中再看不出来一丝生机,似乎这几分钟像是过完了他漫长的一生,留下的只是一句从此丢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他忍受着内心刀割般的痛苦,再次迈起了有些僵硬的步伐。

赵秋生站在细丝组成的墙壁前,东方无常在他的身后把一个个用细丝吊着的木块,在他的指挥下按照门拼接的顺序,有条不紊的递到他的手中,两个人在默契的配合中快而不乱的破解着眼前的机关。赵秋生知道此时此刻他们二人的生命就紧紧攥在他的手中,他不敢有任何的马虎,把自己的身心都投入到眼前的机关上。把最后一个木块稳稳的拼装好,赵秋生为了安全起见,让东方无常先退回了狭窄的通道中,之后慢慢的拉开了自己拼接成的木门,一条向上的通道出现在他的眼前,赵秋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回过头正想叫东方无常来看,却恰好看到了刚刚走到门口的范老七,而另他意外的却是东方无常的手正卡在范老七的喉咙上,赵秋生早已提防东方无常很久了,见了这一幕来不及多想,掏出了一根钢钉照着东方无常的头部毫不犹豫的掷了出去,东方无常被迫急忙松开了掐着范老七喉咙的手,头往旁边侧去,钉子蹭着他的脸飞过,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他的嘴角至耳根之间被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范老七却没有如赵秋生所想的一样用自己给他争取出的时间离开东方无常的身边。另赵秋生难以置信的是范老七扔出了一块小石头,石头狠狠地打在赵秋生拼接好的门的上元,一块木块被打的脱离了木门,携着锋利的细丝消砍在站在门旁的赵秋生的右臂上,他的右臂瞬间齐肘而断,血液模糊了赵秋生的双眼,当疼痛席卷到他的全身时,他才从不可置信中回过了神来,而此时的范老七已经借他失神的功夫回到了通道内,不见了身影。

东方无常的领口已经被流下的血染的一片血红,他从墙壁上取下了赵秋生的那枚钢钉,那是一枚与他之前救赵秋生时扔出的透骨钉几乎一模一样的钢钉,他走到了赵秋生的身边,把钉子稳稳放回了他的手中,“以后自己的东西,记住不要随便乱丢,小心再也找不着了。”东方无常染血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抹微笑,那是如同曾经一样的微笑,却在鲜血的覆盖下显得有些狰狞,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向赵秋生身后的出口通道走去,背影有了几分萧瑟。最后,不知是谁的一声叹息,久久的回荡在空气之中。

半个月后的赵秋生家中:赵秋生坐在桌前,右臂还被绷带和石膏板固定着,他神情十分的平静,拿着一本像是记事本的东西仔细的看着,不久,邮递员敲响了他紧闭着的屋门,一封信被递到了他的手中,他撕开了信封,阅读着信上的内容,署名的一栏赫然写着:范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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