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两忘嘿嘿一笑，问道：“你想要试试？”
这世间绝没有敢对观主动手的人，便是连想想，也只有时光一人而已。
时光目光扫过白晓，微微摇头：“我没那个本事，只是来确定一些事情。”
两忘的笑意更加明显，“这个故事，你还满意吗？”
“能让观主费尽心思，将整个天下都卷进来算计我，时光不胜荣幸。”
“你也算是天人之姿了，对得起你这个体质。我很好奇，你都知道了多少？”两忘竖起一根大拇指，“这是你父亲教我的动作。”
时光皱皱眉，问道：“我有两个问题，我父母亲到底在哪里，大局已定，观主应该不会再隐瞒吧？”说罢也没等两忘回答，便对白晓拱拱手，问道：“第二个问题，白前辈，当年你刺破浅薄之地时，到底看见了什么？”
三人沉默片刻，便见观主抱着膀子说道：“你父母回家了，回你父亲来的那个地方。”
“地星？”时光面色微变，原来真的有那个地方。
“嗯，困顿国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叫作空界，只要你不在乎修为，大可以进去一试，还是有可能找到他们的。当然，现在我不会放你进去。”
“那里直通地星？”时光马上想到了舞灵光，恐怕她当年就是被观主逼入了空界。
“应该是吧，天书上是这么说的。”观主笑道：“现在世上的山阙典和海阙典全是假的，真迹早就被我毁了。”
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观主将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役死的人又何止千万，世道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改变，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杀一个人而已。两忘见时光看他的眼神有些冰冷，不禁苦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修行至我这种修为很苦，为了有趣我可以倾覆整座天下，要不然我何苦这样？”两忘接着道：“况且这天下终究还是有人会出来改变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哪有这么容易成事？”
阵痛，时光明白，改变世界是需要无数人花费无数时间才能完成的。不过他不是来听两忘说笑话的，他知道这是一个与其他修行者截然不同的人，是一个完全没有是非对错的人，根本说不通。
随后他看向白晓。
白晓有些怜悯地看着时光，沉默片刻道：“浅薄之地外没什么稀奇的，只有无尽虚空。”
时光皱皱眉，问道：“看不见其他世界？”
白晓眯了眯眼睛，露出一副追忆的神情，不禁苦涩一笑，“哪里来的其他世界。这座天下看起来很大，从最东边到最西边的浅薄之地有百万里之多，但是这点距离，我咫尺天下可以跨越数万万倍不止。在浅薄之地外，我朝着几个方向使了数千次咫尺天下，连一座天下也没有发现。”
时光闻言不禁一惊，难以想象那是多远的距离，那地星又是在哪里？空界能直达地星，这又是怎样的神异。
想了想，时光看向观主，语出惊人道：“你杀不死我。”
两忘脑袋一歪，“不得了，这都能推断出来。”
“事情差不多是这样。”时光背负双手，开始讲述他的推断，“不知多少年前，上古无以计数的大修行者将这座天下从地星搬了过来，分为正反两界，反界姑且就真如步苍台所说，当初是为了关押罪大恶极的修行者。你们肯定知道，这两座如此庞大的天下离得太近了，会产生巨大的吸引力，会摧毁整个世间，所以他们用大神异留下浅薄之地将两座天下隔离开来，这天下才没有因此毁灭，也正因为如此，天道绝不允许毁坏浅薄之地。”
白晓微微点头，“确实如此，所以当时我并未看到作噩国。”
两忘饶有兴趣地看着时光，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时光接着道：“所以，白前辈破开浅薄之地，立刻引来天谴……”
见面前两人同时微微摇头，时光笑了。
“没错，根本就没什么天谴，想必观主六年前便已想明白了。那是天道！”时光忽然挥了下手，“不，天道，根本就是人道！”
“不知多少万年间，无数百姓的意识所凝成的，便是天道。人有善念，也有恶念，所以天道便是有善有恶。只是近千年以来，百姓苦不堪言，恶念越来越多，天道便越来越不稳。天道并无高明心智，也只是懂得趋利避害而已，只知愈发膨胀的恶念终究会走向覆灭。白前辈当年破开浅薄之地，天道的不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再也无法控制，准备将恶念剥离自身，便将恶念化为凶石，封印在天下最角落的地方——我生活的孤岛。”
两忘嗝儿嗝儿一乐，说道：“这都是你的猜测罢了，不过我师兄弟二人也是这般推测的。”
“推测得很有道理，天道是因人而生，世上根本就没有天这种东西，只有无尽的幽幽虚空罢了。”白晓忽然插话。
时光接着道：“可凶石毕竟也是天道的一部分，是那恶念，几十年过去，黎民百姓活得愈发艰苦，代表人间的六位伏碑反心越来越来重，凶石便越来越强大，封印在六年前终于破开。修行者感受到了那座孤岛的不同，这才派人进岛取宝。”
两忘轻叹一声，“凭他们那点本事，怎么可能取得到，便是我也不敢靠近。”
“观主还真是诚恳，”时光言语中略带讥讽之意，“我父母亲外出劳作，清水府却不许他们回家，二话不说便让神将把我父母带走，再加上岛上凶石影响了元气，昏迷不醒的我才在机缘巧合之下留在了岛中。随后凶石爆发，留在岛上的修行者受恶念感染，全部都变成了失魂者，而我当时并没有意识，恶念没有被引发，才没有成为行尸走肉，那恶念天道也趁此机会钻进了我的身体，这也是为何我的体质如此特殊的原因。”
两忘眼中的欣赏之色更加浓郁，赞叹一声：“也算你有大毅力，那混沌元气能将修行者化作那怪人，可见若是借由这种元气修行时所产生的痛苦，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来，更别说修行到你这种实力。”
这世上的修行者若是能被两忘夸奖，恐怕会把这等幸事挂在嘴边一辈子，时光却是只有冷笑。
“这也是我能吸收山门圣剑意和神兽气息的原因，因为无论是圣剑意中的国运，还是神兽之力，都是人间的力量，也就都是天道之力。正因如此，我才想明白了那天道与人道之间的关系。”
“所以，你根本杀不死我！甚至你都无法用昔时境，未来境，此时境探查到我！”时光一指两忘，“你很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便想借天下百姓之手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