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再次发生了!
陈霖伤口的愈合速度惊人,并且缺失肌肉的部分,竟然开始慢慢长出新肉。
“不对!应该说是新的机体!”陈霖纠正道。
“什么意思?”我不禁发问。
伤口在愈合过程中渐渐被一层淡红色的膜包裹了,并且膜下渐渐堆积了红色的液体,颜色也越来越深,到最后竟然完全填补了缺失的部分。
陈霖一边讲述着,一边把腿伸到了火光里,整个伤口呈现在我和阿飞面前。
“我去!这么强!”我大叫一声。
仔细看这愈合的部分,薄薄的一层膜包裹着红色透亮,甚至有些微微荧光的液体,形状竟与小腿完全契合,若不是颜色不一,真的很难看出这不是原装货。透过火光,定睛再看,这薄膜下的液体中仿佛有什么在涌动着,不断地收缩和舒张,仿佛一个心脏一般。
“你被咬成这样,还能走?不对,还能跑?!”我不禁又问。
陈霖笑了笑继续讲道,这些红色的液体仿佛就是那些黑线聚集而成,至于这个不断收缩舒张的心脏,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更不要提什么医学机理一类的解释,根本讲不通。但好消息是,陈霖受伤的跟腱和肌肉,在这层膜下竟然好像不曾受伤一般,俗话讲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也不再适用,还没两天陈霖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听到这里,我吃惊地合不拢嘴,正想惊叹,只见双腿盘坐的陈霖竟然跃起,起跳姿势怪异,受伤的腿如同弹簧一般,把整个人以盘坐的姿势弹到天花板高度。
“我……!”我惊叫一声。
再看陈霖,又以一种极其优雅的芭蕾舞姿势,单脚脚尖点地,轻轻落回地面,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呃…………”我呆坐当场,张着嘴,发出了傻傻的噪音。
“这东西像个弹簧,贯穿我整个腿,厉害不!”
“厉害?你这是无敌啊!你能跳多高!?”
“三层楼吧!”
“三层!?那跑得快吗?”
“哈!跑不快是怎么把你打晕的?”陈霖竟然笑了出来。
难怪,如果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当初他们怎么敢去吸引Kill的注意力。吸引的是他,把我打晕的也是他!可是我当时在队伍的最后,Kill在最前追击,他这个速度,是怎么一瞬间跑到我身后的?这得有多快?
我回头看了看阿飞,只见他皱着眉,并不像我一般惊讶,若有所思的样子。陈霖拿着易拉罐,喝了口水,继续讲了起来。
等他发现自己的腿脚如此厉害后,惊喜万分,这能力对于接下来的营救行动极其有帮助,别说营地的围墙可以随意跃进跃出,直接跳上宿舍楼也轻轻松松。
陈霖回复好体力后,在一个夜晚偷偷潜回了营地,在夜色的保护下,他悄无声息的和妹妹陈宝儿搭上了话。陈宝儿当时惊喜万分,她们母女俩都以为陈先生和陈霖已经尸曝荒野,如今哥哥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面前,这种场景简直做梦一般,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短短的见面让两人互通了消息,这一搭话不要紧,更是恨得陈霖咬牙切齿。
原来那日等Kill一众人回来后,陈宝儿母女就被请到了成的办公室,成的演技可谓爆炸,声称当日外出任务遇到了别的阵营,展开了枪战,而陈霖和陈先生牺牲了。
母女俩当时的痛苦和绝望可想而知,她们虽不相信成教授的故事,但自己家的男人们肯定是遇害了,这种噩耗对亲人的打击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抹去。母女俩开始也感觉这场灾难是成的打击报复,可是仔细又想,陈先生和陈霖只不过与李和郑发生了些许摩擦,不至于下如此狠手,可能真的遇到了枪战,二人不幸牺牲。但母女二人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之恶,也没想到这些只是她们娘俩噩梦的开始。
就在得知噩耗的第二天,Kylie就来到陈宝儿和母亲宿舍,要其二人搬离,原因是现在只剩两个人,并不需要这么大的宿舍。母女二人没有怀疑,也很配合,立即就收拾了行装。可是当走出集体宿舍楼时才发现,她们二人竟然被分开了。Kylie要求母亲和自己同住,说是年龄相仿,可以聊天解闷儿,而宝儿竟直接被分到了李和郑的旁边。
此话一出,母女二人肯定不愿,可是也无济于事,转眼行李就被人拿走了。Kylie的脸也说变就变,总结下来就一个态度,要么从,要么走。
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宝儿每天忍受着李和郑的烦扰,母亲则在Kylie身边半步不得脱身。陈霖似乎不愿提起其中的细节,就简单带过了。但母女不约而同的是,都暗自下定了脱离营地的决心。
“你们有女同伴吗?”陈先生突然问。
“有一个,怎么了?”我想起了Lily,和她也是好久未见。
“还好吧?”
“是吧,现在男女分宿舍了,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女生宿舍不会是成的后宫吧?”
陈先生最后一声轻蔑的嘲讽,让我很不是滋味,即使对成深恶痛绝,这样说话也太难听了。不过Lily现在真的好吗?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这番对话确实也让我有些担心Lily的安危。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和郑二人现在正在桥下地下密室里双宿双飞,Lily应该会比宝儿当时安全很多才对。
“后来你们就放火?逃走了?”我接着问道。
“看来你们也听说了。”陈先生点了点头,“霖利用腿脚之便打探清了营地的布局,可是Kill的手下太多,又大多配有枪支,我们不得不放火吸引注意力。当然,是他放的火。”
陈先生又看向陈霖,陈霖解释道:“我放火只为了吸引注意力,并未伤人!”
“可是听说你们逃走后,丧尸群来了,还是有所死伤。”
“活该!”陈先生咒骂道。
哎,是啊,坏人就是活该,就像我杀人的时候,也并未想到他们是否有亲人,什么仁义道德,大侠情怀在这种世道下不遵循也罢,我又何必想要纠正和说教别人,自己人的安危才最为重要。
“所以是你抢了车辆,冲了出去?撞向了加油站?”我问陈霖。
“是的!先是放火,然后救人,又回去偷了些食物,接着为了掩护爸爸他们逃远,这才抢车撞油站,他们还以为我已经死了。”陈霖自豪的说道。
看来这腿真的很厉害,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搞得我都想要找只丧尸来喂一下了。
“你们一直住在这里?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吃喝怎么办?”
“那天从营地拿回来的东西已经吃完了,今天从你们车上又拿了些,这两天我就要出去觅食了。”陈霖说道。
我看了看陈霖的腿,也是了,就这一双腿,跑起来估计比汽车快,到哪里应该都是如履平地。
“你们有地图吗?拿地图来!”我突然说道。
陈一家人没听明白,陈宝儿给了我一张学校入学典礼时发的校园地图,我拿起看了看,足够了。然后我捡起烧过的碳灰,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片刻过后,在我拙略的画技之下,一个草草的霍顿出现在地图上,同时标有一个大大的黑点。
“这里,是成占领的超市,里面有现成的食物,用品,你们只管去取!”
我此话一出,陈先生一家惊喜异常。
“这么好?终于遇到好人了!”陈宝儿拍手跳了起来。
“别这么说,只是大家都不容易,自己人要多照顾!”
然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别多拿,会引起怀疑!”
“恩恩,放心吧!”陈霖自信地答道。
“你们要如何过冬呢?这里冬天这么恶劣!”我不禁又问。
“我们这段时间找个好的房子,囤一些燃料,冬天不是问题,下雪其实更好,喝水就方便了,不像现在还要去湖里取水。”
“这样吧,以后我只要有机会,就在被你炸毁的加油站那里放上地图标记,你们隔三差五的可以去看看,按照标记找食物会轻松些!”
听我讲到这里,陈先生一家喜笑颜开,我心里也很是满足,可能是虚荣心,让我感觉到了当英雄和救星的虚荣。
这一夜过得并不安静,我们欢声笑语间又谈了许多,更有大家各抒己见,谈着对末世的看法。谈话内容中都是血腥和死亡,但语气中却充斥着轻松和调侃。这大概就是人足够乐观和充满希望时的样子,不论面前有什么,总感觉自己能从容面对。
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我和阿飞了,我们要怎么回到营地呢?我又该编着怎样的说辞?我又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天亮后,我和阿飞把身上所有能用的工具,药品和食物全都留下了,只带了两壶水,便和陈一家人道别。没想到只是短短一晚,分别时心里竟然还是有些怪怪的,只让我感觉自己又脆弱了许多。或许在这个世界中,冷酷无情才是必备的素养,而多愁善感只会是生存道路上的绊脚石。
“你没问题吧?”阿飞问道。
“放心吧,没事儿!”说话间我用力蹦了蹦。
“等下回去怎么说?”
“我都想好了,就说我被美国人抓了。”
“啊?”阿飞惊了一下,“那我呢?”
“你自然是当英雄,靠实力摆平了好几个,趁乱把我救了出来!”
“成会信吗?”
“管他信不信,反正只要让他更恨美国人就行。”我笑着说道。
其实我脑海里的故事是这样的,Kill搜寻的正是美国阵营的一片驻扎区。为什么不见美国飞蛇的标志?因为是美国人偷偷占领的资源,为了掩人耳目,只是派几个人把守就好,这样在各大阵营间公开资源的时候,就无需公开。至于里面藏了什么,自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藏呢?因为与成的营地进入了备战状态。当时把Kill吸引开的是美国人,把我打晕带走的也是美国人,他们本想杀我灭口,但不料阿飞杀了出来。在我脑海中,我被捆在一栋房子的后院儿,而这四个美国人在后院儿BBQ,阿飞趁着天黑,声东击西,引走三个,打晕了第四个,这就把我救了出来,我们狼狈的逃了一夜,只因为我腿脚不便,这才终于返回营地!
“腿脚不便?你还要装瘸?多容易被戳穿。”阿飞对最后这点不太满意。
“那就说‘我们天黑迷路了,绕了一圈,这才终于返回营地!’”我笑着说,“这样如何?”
阿飞点点头,“恩恩,Much better!”
霍顿秋末时节也是美得叹为观止,各种枫树全部都被凉风打红了,在山峰起伏中延绵不绝,更有大湖的衬托,每到这个季节,都是各处游客驾车前来观看红叶的旺季,只不过现在人迹罕至,却更凸显出红色的壮阔,树叶落叶连成一片红海。如果能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山峰上,望着脚下铺满的红色枫树林,和其中穿梭的溪流,只感觉是仙界的大牛布置了这整张画卷。如果再遇上艳阳高照和晴空中并不稀疏的白云,一道道光柱从云朵缝隙间直直插入山坡和湖面,只让人感觉是圣光降临一般。
我和阿飞一路拎着水壶并排走在这山坡间,这感觉就当是秋游了,时不时还会驻足在山峰上,惊叹下大自然的宏伟和壮美。
我们一大早出发,走走停停怡然自得,丝毫不觉得慌张,直到下午,太阳开始偏斜,终于望到了霍顿小镇上的建筑。渐渐地,周围的树林开始被房屋所替代,起伏的山路也开始变得平坦,我和阿飞也收拾了观赏美景的心情,开始小心机警起来。
在走到离营地不远时,我突然向阿飞叫道:“来来来!”
“干嘛?”
“来搀着我啊!”
阿飞笑了一声,赶忙跑了过来,架起我的胳膊肘,好像我半身不遂一样。
“过了过了!轻点!”我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就这样,走完了最后的几百米,来到了营地大门前。
“快开门!”阿飞一声筋疲力竭的叫喊吸引了所有门卫的注意。
城门上的门卫也是十分震惊,可能阿飞独自一人夜晚外出救人的举动在他们眼中无异于送死,如今竟然能成功归来,也算是奇迹了。
此时正是我演技爆炸的时刻,我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到了阿飞身上,勉强抬头让守卫们看到了我的正脸。
不多时,城门打开,阿飞使出全身力气把我拖进门,然后便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我则顺势侧躺在阿飞身边,嘴里不断用气声说着:“水……水……”
我是真的渴了!早上带的两壶水早就喝完了,这一路忍着渴走了回来。
营地的人也不敢耽搁,赶忙递过来水壶,我大口的喝了起来,喝完我浑身顺势一瘫,闭上眼,便不再动了。
阿飞喘着气用英文说道:“带我们去见成教授。”
片刻后,有人拿来了担架,抬着我在前引路,阿飞紧随其后,便来到了成教授的办公室。
成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关心,迎上来就对我嘘寒问暖,我挣扎着缓缓坐起身,表示我并无大碍。
我打量四周,办公室内还有Kill和一伙人在,仿佛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是……是美国人!”我先开口了。
“你说什么?!” Kill大叫了一声,反问道
“美国人把我打晕了,还要杀我灭口!”我说道。
接着,我和阿飞就把我们准备好的故事,又添油加醋的,完完整整的给成和Kill讲述了一遍。
只听“咚”的一声,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原来是暴怒的Kill一拳砸在了墙上,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和粗重,白眼球似乎也胀满了血丝。
这人真的好可怕,先不说别的,只是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就能让人畏惧三分。倒不是因为他凶狠的样子吓人,而是看到他如此暴怒,会让人不禁联想,是怎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现,精神病?暴力狂?或者,可能就是个疯子!
“Hey,control yourself!!!”成突然大叫一声,接着又变得和颜悦色,用英语继续讲道:“不好意思,见笑了。”
Kill竟然完全不理会,只是把拳头一直按在墙上,喘着粗气。
成也不再理会,继续对我们讲道:“你们带回来的情报很重要,但是也请你们不要担心,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下次阵营间开会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现在先好好回去休息吧。”
阿飞听到成的话,随即就把目光投向了我,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眼神是在问我:“就先这样了?”
我稍稍起身,看了看被我们闹腾了半天的办公室,怒不可彻的Kill,惊慌失色的手下,还有夹在中间想要调解做和事佬但是控制不住局面略显尴尬的成,我稍稍点头示意阿飞,就先这样吧,已经够乱的了,扯呼!
于是阿飞谢过了成,便找了人帮忙把我抬回了宿舍。这一路我心中暗喜,只觉得陈霖这一棒槌没有白挨,回头想想倒还有点值!
接下来就是我们寝室的欢乐时光了,我本想着让阿飞去帮我给绵羊他们报个平安,谁知道这几人直接从工地跑了回来,活也不干了,并且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几人竟然提前跑到食堂,拿回了好多饭菜,我们几人便在寝室里吃吃喝喝欢声笑语,幸福极了。
可是不得不提的是,我和阿飞并没有给除了我俩以外的任何人讲述昨晚的真是经过,事情的真相还那么重要吗?只要现在的结果是好的,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
晚些时候,大头他们也来探望,我和阿飞还是讲着一样的故事,很快,阿飞大战美国人,救人和刺探情报的故事就已经在营地传开了,他自然成了一位英雄。可能不是美国电影里靠个人英雄主义拯救世界的英雄,但他的哥们儿义气显然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肯定,谁会不想有一位像他一样的好兄弟watch the back?谁会不想在自己遇难的时候,能有一个像他一样的人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我本着偷懒的原则,在宿舍卧床不出,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连一天三顿饭都是麻烦绵羊他们带回寝室给我。阿飞则总是被成和Kill叫走问话,我心中暗笑,就阿飞那个嘴,你不问还好,越问心里越没底,他能把天都说塌了也不一定。不过成是个聪明人,有时候东西说得太明,反而容易引起怀疑。阿飞也明白自己的嘴,特意提前问我,有没有什么建议,我只是笑着回了三个字:“别太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