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语从内殿出来，看了他一眼，肃了肃没说话。
萧骞泽颔首道：“娘娘。”
萧千语恩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天边淡青色的天道：“皇上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他对你寄予厚望，本宫希望你不要因为儿女私情误了前途。”
萧骞泽抿了唇，垂眸不语。
萧千语恨铁不成钢道：“上次的事本宫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你圆回来，如今你已经成亲了，也该收收心思了。”她顿了顿，缓下语气道：“母亲昨天叫人带话来，让本宫劝劝你，早日生个孩子稳定下来，孔家根基不错，你不要辜负了孔小姐。”
佟裳提前掐算好时辰更衣洗簌，因是皇后邀约，她并不敢怠慢，吩咐张婆婆取了颜色衣服换上。
张婆婆这阵子少见她这样精心打扮，不禁夸赞道：“小姐有多少日子不曾这样打扮过了。”
佟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道：“之前守孝不便穿颜色衣服，如今大人的事已经揭过去了，也该喜庆喜庆了，就当是冲冲喜吧。”
佟裳嘴里这么说着，可仍是没敢穿红色，只选了一件淡青色的宫装。
张婆婆拿了蓝宝的首饰过来，佟裳道：“换珍珠的吧。”
张婆婆复又取了珠钗替她簪在鬓边，佟裳看看时辰道：“差不多了，该走了。”
张婆婆过来扶她，佟裳刚走了两步突然觉得一阵晕眩，幸好张婆婆眼急手快扶着，才不至于摔到地上，却也吓得一身冷汗，“小姐，您怎么了……”
佟裳勉强还有点意识，强撑着坐到榻上，张婆婆替她顺着胸口道：“小姐这两天晕眩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怕是不能再拖了，刚好今天周太医当值，奴婢一会从坤宁宫回来就去请他来一趟。”
佟裳虚弱地道：“算了，再熬几天就出去了。”
“可您总是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啊，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想到孩子，佟裳犹豫了起来，想了想仍旧道：“算了。”
“小姐……”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我不能冒险。”
张婆婆突然想起来道：“小姐不让奴婢请周太医，找别人替你看看也使得。”
“谁？这宫里还有别人？”
张婆婆道：“前两天小姐在法华殿突然晕倒，皇后娘娘这两日又神神叨叨的，所以奴婢想……是不是她们对您下了什么降头？”
她说得有板有眼，没把佟裳吓着，倒把自己吓得够呛，佟裳不信这些，又一两句话跟她解释不通，只是觉得有些好笑，“那就更不能去请了，他们作了法就等着看我的好戏，你这一去，不正好给他们通风报了信吗？皇后那起人心里还不得意死。”
张婆婆焦急道：“那怎么办？”
佟裳想了想道：“下降头倒不至于，不过……你回头抽空把我的东西检查一下，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我替自己把脉，又不像是中毒的症状。”
佟佳惠若要对她下毒，何至于用这么长时间慢慢等她病发，大可以一击致命。
“是，奴婢回头就把这屋子全部检查一遍。”
佟裳暂时收了思绪，抬头朝座钟看了一眼道：“走吧。”
张婆婆扶她起来，两人一同出去。
坤宁宫上下装饰一新，佟裳等人通传后来到内殿，佟佳惠已经在坐了，两人正说着什么，佟佳惠似乎不太高兴，看到她进来，皇后忙岔开话题不提了。
佟裳肃了肃，上前请蹲安，“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您金安。”又朝佟佳惠点了点头。
皇后面色温和，笑着道：“平身，快坐。”
佟裳坐下后，自有宫人过来奉茶水，皇后道：“这是内务府新送来的六安茶，本宫喝不惯这个味，易夫人偿着若好，本宫叫人给你送两盒。”
佟裳没客气，直接道：“那就多谢娘娘了，内务府前两天倒是给我送了些茶来，只是不如娘娘这个好。”她笑着同皇后闲话两句，转头看着一旁的佟佳惠道：“妹妹近来似乎清瘦了不少。”
佟佳惠摸着脸颊道：“是吗？人瘦了有精神些。”她转头看着佟裳，“听说皇后娘娘要在宫里给姐姐办生辰宴，姐姐真是好福气，皇上皇后殾对姐姐这么好。”
“皇后娘娘对你不好吗？”佟裳笑着打趣，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只玉质通透的镯子上，“妹妹这支镯子成色真好，颜色好水头足，只可惜是一只，要是一对就好了。”
正说着话，佟裳突然瞥见旁边一个小宫女手腕上居然戴着一只同她一样的镯子，再往上瞧，只见那小宫女生得十分标致，穿着打扮也跟别的宫女有所不同，佟裳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懂得了刚才她进门时，大家脸上的别扭从何而来。
气氛沉默了一会，有嬷嬷进来催请道：“娘娘，午膳摆好了，可以过去用膳了。”
“知道了。”皇后应了一声，又对她二人道：“我们过去吧。”
席间，皇后十分殷勤，她似乎有意笼络佟佳惠，佟佳惠要仰仗皇后，也不敢闹得十分僵硬，别扭一会也就妥协了。
皇后见她识趣，脸上的笑容舒缓了不少，她转头对佟裳道：“你的生辰就快到了，本宫特地邀请了明珠跟郑夫人陪你，颐太妃跟素熙都是要过来的，再加上两边府里的人够咱们热闹一场了，只是……本宫正为你给你送什么东西发愁，这次是皇上兴致高涨，既不能超过皇上的，又不能送得太拿不出手，否则皇上一定责怪本宫小气，本宫记得上次皇上要说送你什么来着？你跟本宫透个底，本宫也好心里有数。”
佟佳惠感兴趣地朝这边看过来。
佟裳被架上去下不来，脸上有些讪讪的，“皇上他……没说。”
皇后的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笑着道：“怎么能没说呢，本宫明明听见了，别是你不想告诉吧？你怕本宫抢了皇上的风头对不对？”
佟裳有些无耐，“皇上确实没说，娘娘为妾身准备生辰宴，妾身已经惶恐不已，妾身何德何能，敢再要娘娘的礼物。”
皇后见她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便也不再问了，“罢了，皇上要给你惊喜，本宫也不问了，横竖到时候就知道了。”
佟裳简直有苦难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