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摸不清玄黄宗对自己的意图,又处在别人地盘上,且宗主对自己表态也还算看得起,卫竞当然不敢再不知好歹拂了对方面子,也只好权且答应下来,只盼着收徒大典随便糊弄下淘汰掉算了。
虽说此处整体只是两山一湖的格局,可山势起伏变化,湖畔也处处景致各异,湖中还有不少岛屿存在,倒与首山颇为相似,都是山间沟壑非常,各成峦丘。不同的是,这里有不少楼阁,城邑,街市存在。
师尊一离开,鲁无机又恢复了话匣子状态,带着卫竞一路穿林过涧,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本地风物。
“卫兄你看,这是太阿黍,传说是师尊早年在中山国游历时带回的种子,食之可巩固碎虚皇气,秸秆作炭可是炼器的好燃料呢。”
“的确是太阿黍,可没搭配东岳土,种出来神效也要大打折扣,有个一两成都谢天谢地了。哪个园丁这么业余。”卫竞只看了一眼,没敢说出口。
“卫兄你看,这是陈桥桑,织成的布匹同样是碎虚至宝,每千年攒够一匹,届时会赐给优秀弟子,可惜我们是赶不上这一批了。”
“何止我们赶不上,看桑叶色泽,这树怕是都蛀空了,以后都甭想有收成。这树都没人打理的么...”卫竞心想。
“还有这里,这一株是凤血梧,传言是凤族涅槃时沾过凤血的,火修在树下感悟可是有不小加成的。”
“还有湖那边,那里有开采传承水晶留下的矿坑,不过我还从来没去过。”
“那边火光冲天的,是火灵园,那可是为了供水行修士试炼专门养的,我就经常去。”
“还有那边正开白花的碧游兰,那是给循迹蜂准备的蜜源。说起这循迹蜂啊,那找东西是真好使,就是嘴挺刁,还特娇气,动不动就拉肚子死一片。”
“玄黄宗可是很大的,以我们辟脉修为,就是一刻不停地跑,这辈子也不一定能转遍这雷泽湖一隅。等以后你也加入了,我们一起泛舟品酒,游山玩水去。”鲁无机兴致勃勃地打算起来。
“是呀是呀,真是羡慕你们哪,修为低微,只一个玄黄宗之地,便看一辈子新鲜,哪像我们,天天都转腻了,好容易盼来外出机会吧,宗主还不让,可愁死了。”一个妖媚的声音在两人脑后响起。
“呦,这不是鲁师弟吗?”那妖媚声音刚一结束,便有另一个男声出现。
“听说你被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师兄本还担心会凶多吉少,如今吉人自有天相,做师兄的心里这块大石头呀,总算是落了地喽。”那男声说些担心,却哪里掩藏自己半点敌视。
鲁无机转过头来,挑了一挑眉毛:“不劳赵师兄操心,赵师兄是个买卖人,如意算盘一打,赚的可是不少呢。”
随后,他又补充道:“只是有些亏心买卖,做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能是钱,也可能是别的东西!”
“无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对本长老的人不满喽?”
“不敢。卫兄,我们走。”
随后的一路,鲁无机精神都不再如先前那般好,卫竞看得出来,他与那赵师兄有不小的过节。
从鲁无机的眼神来看。说是血仇他都不怀疑。
同门都能闹成这样,卫竞更坚定了要跑路的决心。
收徒大典,每五十年一届。
参选名额由两种方式确定,其中一种是广传檄文,有意者自行前往。
这一种里,往往大多数由走心向道的凡人世家占据绝大多数名额,毕竟真正意义上的24k纯凡人,出个村都算远门。
而另一种,则是由宗门内部成员举荐,换句话说,可以看做是关系户。
当然,关系户也只是稍微降低门槛,一样不会随便放任阿猫阿狗进来。
鲁无机对卫竞的胆识,心性都有信心,在他看来,不出意外的话,卫竞很快就会成为师弟。
归心殿。这里就是负责招手弟子,以及负责新人期弟子事务的场所。这一次的收徒大典报名,就是在这里进行。
“徐老头开门啦,我给你带了个好苗子过来啦!”鲁无机扯开嗓子对归心殿里嚷嚷起来。
“豁啊~烦死了,没大没小,对师叔就是这么讲礼貌的么。”一阵呵欠声传出,随后一阵“踢~踏”的木屐声咯噔咯噔挪到门口。
鲁无机不以为然道:“徐老头你还说我,信不信我立马叫师尊来看看我玄黄宗劳动模范的工作效率?”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张蓬头垢面,拎着蒲扇的老脸从门缝中挤出,出现在两人面前。
“刷”,徐老头伸左手亮出一卷卷轴,右手拿出一支笔来,不耐烦地示意他们赶紧签完滚蛋。
卫竞接过卷轴,仔仔细细拉开它。
王策,男,图南城王家少主,融灵修为。
余瑾,男,五灵城散修,金丹修为。
吴语,女,吴国小公主,金丹修为。
江威,男,杞乡城少主,融灵修为。
杨威…刘世…张子澄…陈舞……
卫竞一口气将卷轴拉了十来步远,居然还是满满当当的名字,一眼扫过去就没两个辟脉的。
比?这还比个屁,送死么?他斜过头看了一眼鲁无机。
“罗里吧嗦,拿来。”徐老头一把抢回卷轴,往外用力一抖,卷轴便摊开二百来丈。
随后,他往回一收,将卷轴末尾仅剩的一点空白拉到卫竞身前。
今年的名单,比以前的长得过分了点啊。
“快写吧,写完滚。”
见卫竞犹豫,鲁无机刷刷几笔帮他填上,却并没有滚蛋,而是一脸阴险地望向徐老头。
“徐长老,我们德高望重的徐长老一个人在屋里藏什么好东西呢?”说着,鲁无机推门就要进。
“什么好东西?哪有的事,滚滚滚小兔崽子别打扰本长老睡觉。”
“真的吗?那我得请师父号召大家来瞻仰一下任劳任怨、不辞辛苦的徐长老了。”
“别别别,小东西,你是来一次敲诈一次,薅羊毛就冲我一个来是不是?本长老每次偷偷带点好东西都让你撞上,我是八字犯你还是怎么地了。”徐长老吹胡子瞪眼道。
“放心吧徐长老,这次我不是来打劫的,只是带朋友来逛逛,以后他也会经常和您打交道的,先混个脸熟,好吃得开嘛。”
“你是说他?十九岁的辟脉一层?洗洗睡吧你。”徐长老指着卫竞,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