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赌局
时赛双手捧着骰盅快速地摇动,骰子哗啦哗啦地乱响。他的眼睛已经泛红,瞥了一眼赌桌上所剩不多的银子,然后狠狠盯在对手身上。
宋虎气定神闲,单手持骰盅慢慢摇着。他脸上带着一丝调笑的味道,摆了两下把骰盅放在桌上,笑道:“外乡人,莫说我欺负你,这把我先开!”
说着已经掀开,露出里面三粒桃木骰子,计算大小共计十四点。围在赌桌旁的一众赌徒欢呼一声,然后看向时赛。时赛头上已经冒汗,双手猛地一震把骰盅拍在桌上,然后喘粗气盯着宋虎的十四点看。众赌徒顿时大叫:“开!开!开!”
时赛掀开骰盅,顿时脸色一白,里面三粒骰子不多不少正是十三点。
宋虎哈哈大笑,道:“我大!哈哈,这次又承让了!”便伸手去抓时赛面前的银子。
时赛腾地站起来,双手握拳厉声道:“慢着!”
“你待怎的?不要又说老子出老千!这次可是老子先开的!自己手臭怨得谁来?赌得起就赌,赌不起滚蛋!”
“那为何这次又是大我一点?已经连着九把了,每次都是大我一点!”时赛吼道:“每次都是大我一点!连续九把!没出老千?你当老子傻吗?”
宋虎也站起来,冷笑道:“你要换桌子,老子给你换!你要换骰盅骰子,老子给你换!你要换椅子老子都给你换了!你要让我先开,老子也听你的!你还要怎的?今天别的不说,你若讲不出老子是怎么出千的,你出不了这个门!”
时赛一时无语,额头青筋暴跳,他确实找不出宋虎作弊的证据。看看周围赌徒们幸灾乐祸的目光,强压住心中怒火,沉声道:“再赌一把!”
“拿什么赌?你还有银子吗?”
“我还有一匹马,就拴在门外,作价十两!再输了马归你,要是老子赢了,十两银子乖乖给老子还回来!”
宋虎斜眼看看门外,门口木桩上确实拴着一匹马,木制的马鞍包裹着已经磨损了半旧的皮子。宋虎撇嘴道:“就那马架子?值十两吗?”
“那是塞北乌骓马!”
“好!就算你十两!来,这次还是我先开,免得你又说我耍赖!”
二人再次坐定,时赛捧起骰盅,却不急着摇,眼睛在周围赌徒脸上扫过去,却见捂嘴偷笑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他看得出,这些人都盼着自己把这匹马输出去。时赛心中一缩,对宋虎道:“来吧!”
宋虎一笑,随意摇了几下骰盅便放在桌上,口中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然后便揭开来。
一二三,六点!
众赌徒吁地倒抽一口凉气。
宋虎脸色不变,冷冷道:“你开!”
时赛心中激动,郑重摇了骰子,然后慢慢揭开。
一一三,五点!
众人还未欢呼,时赛已经站起来,顺带着双手一掀,诺大的一张赌桌便飞上了屋顶!众人抬头看时,赌桌又砸落下来,压倒了一片,顿时一片呼爹喊娘的惨叫,污秽之语不绝于耳。
时赛两步跨到宋虎身前,一把揪住他脖领,右手一柄短刀已经抵在他咽喉。时赛咬牙切齿,喝道:“老子宰了你个狗日的!”
宋虎却不软怂,冷笑道:“这儿是桃源镇,这是宋家的赌坊!就算宰了我,你的马也得留下!”
时赛双眼冒火,短刀已经在宋虎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把老子的五十两银子还回来!”
宋虎挣了一下,却被时赛一把又扯了回来。他这时才发现时赛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自己两条腿几乎已经离地。宋虎躲避着短刀,道:“好,今天老子认栽!你放开我,我给你拿钱!”
时赛伸手把宋虎推倒在地,然后一语不发,他心里有些发虚,其实直到现在他还不确定宋虎究竟有没有出老千。
宋虎从自己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子,正是刚才时赛输掉的。宋虎把银子扔到地上,望望周围愣神的赌徒们,狞笑道:“这里是十两!老子再出十两!大家伙儿一起上,把王八蛋干翻了,老子给你们分银子!”
哄的一声,满屋子二三十个赌徒爆发出一阵欢呼。时赛还在发愣,七八个拳头已经向他打过来,剩下的人们则都在拆桌子抬板凳找趁手的家伙。
时赛猝不及防,一瞬间胸腹间便挨了五六拳,伸手格挡几下,喝道:“住手!我有话说!”
白花花的银子摆在当地,谁会理他?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叫:“去你娘的吧!”时赛便觉当胸挨了一脚,这一脚力道极大,时赛闷哼一声,借着力道向后翻滚,不知道撞翻了多少人,便贴在了墙边。
那个兴奋的声音又叫道:“兔崽子手里有刀,大家小心点不要挨上了!”
时赛顺声音一看,却见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满脸都是戏虐之色,正张牙舞爪排开众人向自己扑过来。时赛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把短刀,忙持刀护在胸前,高声道:“你们知道我是何人,就敢聚众围攻?再敢上前一步,老子要开杀戒了!”
此时已无人听他说话,众人向前一围。时赛再不犹豫,身形进退之间,短刀挥动,便听哎呦哎呦几声惨叫,已有数人肩头中刀,鲜血流撒出来。
众赌徒见了血,不敢再贸然向前。宋虎看得真切,恨声道:“二十两银子,没人敢要吗?”
“你们起开,我来!”
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排开众人,直扑时赛。时赛目光一凛,短刀直刺年轻人胸口。年轻人却不躲避,伸手如电抓住时赛手腕,顺势一扭,时赛手中短刀便掉在地上。
“这厮有本事!”时赛心中暗惊,忙向后退出半步,后背已经贴在墙上。他矮身躲过年轻人横扫过来的一拳,然后一记抬肘击向年轻人肋部。
年轻人身法极快,一退一进便躲过肘击,紧接着便抓住时赛手肘。时赛顿时觉得半条手臂一阵酸麻,稍一分神,年轻人已欺身而上,双手围抱住时赛的腰,倒栽葱把时赛摔倒在地上。
时赛刚要爬起,年轻人已一脚踏在他后背。这一脚依旧是毫不留情,时赛刚刚起身便被踩在了地上,胸中一口气闷在当中,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年轻人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侧身对宋虎笑道:“十两银子他们分,还有十两归我!”
一众赌徒早已看得呆了,听到年轻人呼喊宋虎才转过神来,走上前端详了一下年轻人,道:“银子好说,你看着面生,不是桃源镇人吧?”
“我是燕山人,偶尔路过这里,我叫周禹。”年轻人伸手笑道:“银子拿来,你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作者:中国古代民间其实很少使用银子,一般都是使用铜钱。五代十国时期还曾出现过铁钱和泥钱……对我没有错别字就是泥钱,牛B吧!揣着钱根本就不敢渡河游泳的那种!说起来荒诞,但确实是历史真实记载。我为了方便,为了不让主角出门就背着五六十斤铜钱或……泥钱,在这方面就不那么讲究了,银子铜钱并用着。小说不求太过严谨,反正没人把这个当成历史来研究。告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