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出军营，又在此地犯下如此大错，自然应当受到重惩，可以说，哪怕被夺去性命也不为过。只是，如何处置都应遵循军规律法，即便处死也不应该在这里。因此，只能暂时对诸位说声抱歉。等我将他们带回军营，自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杜尧生说完，见海老大不再执意阻拦，伸手拽起了杜宝生，领上其余二人迅速离开了飞龙帮。
青云帮那些人见海老大竟然这样轻易就放走了他们，十分不服，吵着嚷着将石大海围在了中间。
“大当家，怎么能这样就放他们走？万一是他们几个提前预谋好的怎么办？咱们帮中那么多兄弟就都白死了吗？”
“是啊，大当家，要不还是兄弟们骑上快马去追吧！他带着好几个人，应该走不了太快。眼下去追，定能追上！只有将那几个人的人头砍下，兄弟们心中这口恶气才能痛快出了！”
“对呀，大当家！只要您一声令下，弟兄们现在就去牵马，天黑之前一定将那几个杂碎的脑袋给带回来！”
……
听着周围七嘴八舌的呱噪声，石大海第一次没发脾气。
他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算了，回山寨。”
“回山寨？您真的不打算去追了？”
石大海转身盯着说出此话的那个人，脸阴沉的吓人。
“那是镇北将军杜尧生，连北地胡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嚣张，你能从他的手里抢到人？”
“那怎么办？兄弟们的仇难道就不报了？”
“既然他说回到军营会给咱们交代，那就不妨信他一次。更何况，逃兵的下场本就是一死，他之所以将他们带回去，不是为了救这几个人的命，而是为了确保其他无辜的人不受牵连。既然那几人必死无疑，咱们等上几日又何妨？权当是卖给他镇北将军的一个面子！”
“可万一……”
那人还待再说，被石大海一挥手，吓得什么都没说出来。
果然，回到山寨第五日，漠北军营处死逃兵的消息便传了出来。由于杜尧生与杜宝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小弟犯下大错，杜尧生也免不了受到牵连。不过月余的光景，将镇北将军杜尧生召回长安的消息便传遍了北地。
没了陈龙的飞龙帮如今只剩下陈飞一人主持大局。经过与青云帮那一战，本就捉襟见肘的帮中更是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为了不让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们全部饿死，陈飞身体恢复之后便下达了一个命令，解散飞龙帮。
几个月来饱受飞龙帮骚扰的百姓听说盘踞在山上的马匪一夜之间消失了，还有些不敢相信。后来有些胆子的大壮年人专门上山瞧了，这才相信此事是真的。
飞龙帮解散，陈飞也不见了踪迹。有人说他穿过大漠去了西域，也有人说他单枪匹马制服了一个胡族部落，成了那里新的首领。
听着街上传的五花八门的谣言，白苏等人也告别了青云帮，朝西域的方向前进。
中途休息的时候，白苏特地坐在了程思翼的一侧。
“有件事一直没问你。”
大口嚼着干牛肉的程思翼转过头来，含糊问道：“什么事？”
“飞龙帮的真实身份，你知不知道？”
程思翼大力嚼了几口，费劲咽下之后才回答。
“反正天下再无飞龙帮，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影响！”
白苏见他这么说，挑了挑眉毛，“那她呢？与飞龙帮交过这几次手，她应该也有所怀疑吧？”
程思翼瞅了瞅正与甘露姐妹闲聊的程香锦，默默收回了目光。
“或许吧！不过，随着飞龙帮解散，一切恩怨也该随风而逝了。更何况伯父与兄长命大逃过了那一劫，想必她也是能够想明白的。”
发觉他们这边似乎在低声嘀咕着什么，程香锦不禁转头看了一眼。那一眼正好与恰好抬头的白苏对上。二人目光短暂接触了一下，便匆匆看向了别处。
去西域的马车中，甘露帮程香锦扒了个橘子，一边瞅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欣喜的说道：“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本以为能到落雁山就已经够远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去到西域。真是太兴奋了！”
程香锦又扔给她一个橘子，笑道：“现在还高兴的太早。等咱们平安的穿过大漠再高兴不迟！”
甘露扒开橘子分给甘雨半个，才笑呵呵道：“咱们有羽林卫和大哥他们保护，肯定不会有事的！不过姑娘，二老爷他们确定还在西域的部族没走吗？万一消息有误，咱们这些人不是白跑一趟？”
甘雨见她口无遮拦，生怕惹了程香锦不快，用手狠狠拍打了她的额头一下。
“你胡说什么？二公子和姑娘决定要去，肯定有要去的理由。你只管给姑娘剥橘子就好，多的什么嘴？”
甘露吃痛，委屈的撇了撇嘴。
“我说的都是实话！人们不都常说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这叫未雨绸缪，提前给姑娘提个醒！我是好心，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甘雨见她不知悔改，还要伸手打她，被程香锦抬手拦住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动手打她？更何况，她这么想也是一片好心。”
见程香锦都站在了她这一边，甘露的心里越发喜滋滋。
“姑娘，那你就给奴婢们说说，到底你跟二公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吧？”
程香锦瞅了瞅她那红了一片的额头，不禁有些想笑。
“我跟二哥之所以打算去一趟西域，是因为海老大已经派人调查了近三个月来的商旅停留情况，结果并没有发现与二叔相像的人。长安那边又没有回去的消息，所以，我们猜测，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依旧停留在西域。咱们沿商队常走的这条路一直走，说不定就能碰上他们！即便没那么幸运也没关系，只要耐心打听，肯定能找到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
甘露听后点了点头，“听说西域有很多美人与美食。我想好了，等咱们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要好好犒劳一下这饿扁的肚子。这天天啃剩干粮，啃得嘴唇都裂开了！”
程香锦瞅了瞅她吃橘子吃的汁水四溅的嘴唇，不由与甘雨相视一笑。
她也很纳闷，明明她们二人生的一模一样的脸蛋，为何这性格却是南辕北辙，天差地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