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妙计？”
“钩仙的详细步骤。”食人鬼眨眨眼，满脸邪笑。
“条件？”
“鬼种契约。”
“我就知道，你如此执着地找我签鬼种契约，说说吧，到底看上了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签了我就告诉你。”食人鬼摆着脸神秘，故弄玄虚。
少璋经了好一番查探确认无碍，才能遣散埋伏在身边的众鬼仙，担心若弨受欺负，赶过来护着，“你又想干嘛？上次就是因为你，若弨才被赶来鬼界，这次你又想害得她如何？！”
“因为我？”食人鬼双手一摊，耸一耸肩表示无辜，“我可没教她顶撞鬼丈，扰仙座清修。等等，你刚才说，因为我？”
少璋一捂嘴巴，自知说错了话，若弨早在少璋说话之时就伸手拦了，哪晓得没拦住。
食人鬼机灵得很，立刻意会到，若弨之所以一求解虫蛊之毒，紧接着就被降贬孤令，很可能受伤的就是鬼庙中人！
“我答应你。”若弨抢在食人鬼开口之前说了话，“我答应你，契约拿来！”
“弨儿，你还要同他签契约?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少璋拼命晃动若弨衣袖，不让若弨接食人鬼契约书。
“没事，我已然这样了，即便再遇贬斥也不会更比现在更糟了，”若弨抚去少璋捣乱的手，轻轻拍拍他让他安心，转头决然接过契约，“这次依旧是我的条件优先？”
“当然可以。”食人鬼一脸邪笑，点点头，知道自己推测的大概没错，望眼欲穿地等待若弨将她的一整套签订流程走完。
“这个是你的了！”食人鬼开心将那纸卷往若弨怀里一扔，“去吧，去找鬼丈那老头，把你失去的东西都夺回来。”
“你多心了，”若弨抿抿嘴，抽出鬼种契约展示，“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从你这讨要过虫蛊之毒解药方法的事，你绝不能对外透露半句！”
“这……就没了？”食人鬼有些不信，将自己那份契约抽出重新审视一番，“你，你不想钩仙？不想做鬼仙？”
“以前，是我家人想。”若弨将食人鬼递来的纸卷又折了一道。
“那现在呢？”食人鬼问。
“现在，我家人不想了。”若弨将纸卷往有些吃惊的食人鬼手里一放，食人鬼沉浸在惊讶中没注意，滑落在地。
阴暗里，少璋的一双小胖手，将纸卷拾起，偷偷藏了起来。
“说吧，你的条件。”若弨留一个背影，双手交叉在胸前。
食人鬼回过神来，赶紧道，“既然你已想好，那行，月圆前一晚，你带上鬼种契约等我，到时候我要的东西，你便带来了。”
“好，月圆之前，定来赴会。”若弨依旧没有转身，背对着食人鬼许了诺。
食人鬼离开前，回头看了看若弨，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开口，摇摇头离开了。
少璋上前想要责备两句，借着仙气自带的微光，印照向若弨。
若弨正失声哭泣，眼泪断了线地往出流，在孤独带着寒冷微风的黑暗里，绝望又残忍地坚强。
少璋回到鬼庙，卸了隔灵服，想起今日若弨的眼泪和伤心，摸出捡来的纸卷，将服侍的鬼仙们遣散，独自开了卷。
“我要帮弨儿成仙！”少璋看完内容将纸卷一合，坚定地说道。
纸卷没能尽然合上，又慢慢回露出几行文字。
“欲钩仙者，取仙者灵血，以血养护灵药尖，于月圆前服下，仙力可保大增，必过验灵石。”
黑暗中，一声声隐忍的惨叫，顺着无边方向，出现又消失在各处。
——————————————
“你怎么来了？”法璟忙着招呼各处上来参加钩仙大会的小鬼们规矩入座，突然在鬼群中看到若弨。
“少璋寻我来，说有事同我商议，”若弨本想躲一躲法璟，没承想法璟先开了口，只好多解释两句，“我忙完就走，马上就走。”
“去你厢房等我。”法璟大踏步上前，将若弨拽进原先住的厢房，从外面关上门。
若弨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布置，只是，自己以前的一些小玩意都不见了。
墙上从人间采摘回的杜鹃花，庙里师父送的小葫芦，还有若弨攒的通行钱币，统统都被挪得不知去向。
若弨是被降贬孤令去的鬼界，自是不准带贴身仙气物件走的，这些个玩意虽都算不上什么仙物，但在鬼庙熏陶久了，多少沾了些灵。
吱呀一声，门开了，法璟进来，鬼鬼祟祟将门关上，还不望瞅两眼外面情形。
一回头，若弨就在眼前，也同着节奏往外瞅。
“哎呀，你，你你吓死我了！”
“师父在看什么呢？”
“本座……笨拙小鬼们礼仪总是不周，怕他们出错，惹了鬼丈仙座生气。”
“鬼丈仙座不至于这般小气的，”若弨捡了颗法璟端进来的葡萄，塞进嘴里，“法璟鬼仙有什么要交代的，说完了我好去找少璋。”
“少、璋、仙、子！”法璟有些生气，“教了你多少次，要懂尊卑礼仪，该唤的称呼不要图省事，尤其是今日钩仙大会，各路仙子小鬼们都在，莫要再失礼。”
“好好好，”若弨神色无奈，上前行完整跪拜见仙礼，起身后道，“望法璟鬼仙恕罪，承蒙鬼仙不弃，能得今日教导，如雷贯耳，醍醐灌顶，若弨受教，只是少璋仙子唤得急，敢问法璟鬼仙还有什么指教？”
“无事。”
“那小鬼若弨告退。”若弨敷衍一鞠躬，顺了两颗葡萄要走。
“回来！”
“是！”若弨踏步回来。
“在鬼界，”法璟有些局促不安，欲言又止，“还好吧？”
“承蒙法璟鬼仙照顾，一切顺遂。”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多谢法璟鬼仙操心，若弨一介小鬼能受鬼仙照顾，长大成鬼，已是万般幸运，不敢再有奢求。”
“当日事出权急，只能如此，你，不会怪我们罢？”
“不敢不敢，若弨生性顽劣，身处鬼庙却不守仙规，理应受罚，只要鬼丈仙座、法璟鬼仙不怪罪，若弨感激涕零，绝不再犯。”
“好好说话！”
“……其实，没什么好怪的，不怪了。”若弨挤出一丝微笑。
“你心里还是在怪我们，”法璟长叹口气，“诺，把这个拿去吧，不用担心，已经祛了仙气，贴身放着在鬼界也绝不会起眼。”
若弨原本鞠着礼仪低着头，抬头一看，“唤玉”赫然出现在眼前。
“给我的？”若弨有些不敢相信，半信半疑接过玉坠，问道，“被降贬孤令，不是不允许带贴身仙物下鬼界的吗？”
“留在身边，就当是个念想，也不枉咱们俩师徒情谊一场。”
“师父……”，若弨一脸错愕望着手心的“唤玉”。
“嗯？怎么了？”
她看看玉坠，又看看法璟，“您，是不是也犯错误了？也要被降贬孤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