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曦儿说的是对的，他第一想法是忘记，因为，除了容貌，除了一双儿女，除了这宫殿。除了他的这条命……
他还能记得什么呢？
是那一舞动人的身形，初见时侠气善良，笑容明媚的女子。
还是那身姿灵动，飘逸自然。
更有着那初入宫时，独宠愁容。
满心欢喜，却等到是是他翻了其他人牌子的场景。
他曾记得，初闻那时张丽怀孕晥儿时候，敏儿颤动的泪眼。
还有……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呢。
守文帝看着寝宫中床头挂着的一个香囊，香囊上绣着玲珑小巧一个字，敏。
他记得那是嘉敏皇后初入宫中，无事所做，跟着宫女学刺绣。
不知道绣了多少个，才看着这个顺眼舒服，送给他挂在寝殿。
她说在她眼里，他只是她的夫君，并不是这一国之主。
在晔儿出生后，他更是向她承诺过，等晔儿成年，他就退位，带她畅游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
还说，要给曦儿找一个天上地下最好的夫君，因为她的曦儿是她心中的宝贝，也是他的掌中明珠。
还说，要让晔儿遵循自己的心意，娶妻纳妃。
还说，要在山野中建起一个竹屋子，他们过着一如民间，男耕女织的生活。
从此不在过问凡尘俗世。
可是，他竟然一件都没有做到。
曾经答应了要让曦儿安稳快乐一生无忧，可现在他的曦儿却在帮他和晔儿费心国事，他的曦儿还这么小……
他曾经说过要亲手教导晔儿，让晔儿成为一个优秀的帝王。
可现在，他的晔儿和曦儿都疏远他了……
“皇上，御膳房给您送点心来了。”福公公说道，身后跟着几个宫人，打断了守文帝的思绪。
守文帝抬头，看着桌上摆放的点心。
是玉寇糕，栗子糕，芙蓉饼，还有一碗冰糖雪梨。
这些都是曾经敏儿最喜欢的吃食。
敏儿的未央宫里永远摆着这些。
他的敏儿肠胃不好，喜欢吃的都不能多吃。
可入宫以后，敏儿经常做给他吃。
后来，又做给曦儿吃。
拿起一块玉寇糕，守文帝咬了一口，立刻大惊：“这是御膳房做的？”
问着福公公，福公公低头：“是长公主殿下亲手做的。”
原来是曦儿做的。
他对女儿了解太少，竟然从不知道曦儿也会厨艺。
“皇上，长公主让老奴给您传句话。”福公公说道。
守文帝点头，示意福公公说。
“玉瘦香浓，檀深雪散，今年恨探梅又晚。江楼楚馆，云间水远。清昼永，凭栏翠帘低卷。坐上客来，尊前酒满，歌声共水流云断。南枝可插，更须频剪，莫待西楼，数声羌管。”福公公说道。
守文帝口中重复低喃。
这是初见敏儿时，敏儿口中所诵读的一首。
“小福子，曦儿这是在怪朕啊！”守文帝说道。
福公公低头回道：“皇上，父女哪有隔夜仇，长公主孝顺懂事，您不必多虑。老奴想，长公主只是想念皇后娘娘了而已。”
尽管福公公宽慰的话语，可守文帝心里清楚，他的曦儿就是在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