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发出过声音,我紧闭着嘴,暗暗祷告。
Z市的春天,随着Z市师范大学的樱花盛开而到来,一缕缕的阳光把这所大学最美的风景更添一笔,Z市是一个市内江河纵横、湖港交织,水域面积占全市总面积三分之一,构成滨江滨湖的水域生态环境的城市。春天在这个城市是比较尴尬的季节,纵使太阳当空,但每当有风吹过,还是会让人打着冷颤。
美好的事物会使爱的激素分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樱花林一前一后的走着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女生,身着一袭青色连衣裙,与这个季节稍有不符合,而走在她后面的人与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穿着一件大衣,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一个黑色的大墨镜将自己半张脸紧紧挡住,让人分不清是男是女。两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连衣裙女子走的很快,早已被这一大片的樱花所吸引,手中的相机摆弄个不停,而女子后面的人则是一直低着头,对这眼前的樱花毫不在意,相反偶尔抬头也是一直盯着前面的女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就这样一直走着绕了一大圈,女子回过头对着后面的人说道:“逛的好累,要不,我们去咖啡店坐坐?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虽然是询问的样子,但语气像是在下达命令一般。
“嗯”后面的人抬头看了一下女生,淡淡的回答道。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的这样走到了学校周围的咖啡店。因为离学校寒假归校还有几天的原因,咖啡店只有一两个人和几个服务员。两人找了一个偏一点的位子坐了下来,见迎面走过来的服务员正准备开口,连衣裙女子率先说道:“两杯摩卡,谢谢。”
服务员只好尴尬的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
两人相对着坐着半天一言不发,女子摆弄着相机翻看着刚才拍的照片,而她对面的人还是在低着头,自顾自的把玩着手机,不过重复的都是同一个动作,息屏,打开,息屏。就连服务员端过来咖啡的时候他也没有抬头一下,好像一切都不存在一样。又过了许久,女生放下了手中的相机,开始用勺子不停的搅拌着桌上的咖啡,咖啡的热气在两人之间一直来回充斥着,但两人周围的空气都像是降到了冰点一般,又过了许久,女子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严肃的开口道:
“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是我们想要的吗?”
对面的人继续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语气淡漠。
“嗯,是我想要的。”
女子眼里满是落寞。
“或许是你想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你不能这么自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连吵架都懒得去吵了,甚至都没有共同话题,毫不一样的三观,两极分化的性格,就算是唯一相同的一点......算了,你一直都很听我的话,那你就再听我最后一次。我,我们分手吧”。
终于他放在息屏键的手指一下停住了,尽管包裹的再严实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着。过了十几秒语气颤危的说到:
“为什么?你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生死在一起,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为什么?”
女子仿佛预料到了一般,嘴角不屑。
“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们在一起本就是一个错误,我想要正常的生活,我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异类,还有就是我害怕你,真的很怕,我现在每晚做梦都是你做的那些事,然后从梦中吓醒过来,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也会那样。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求求你了”说着说着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呵呵,三年的回忆,三年真真切切的生活和感情,你让我怎么抹去,你害怕我?我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谁,是为了你啊,现在你想离开,那以前说过的话都算些什么。”
言语很激烈,但两人的声音都格外的小,似乎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亦或是想掩盖些什么。
两人周围的空气降到了零点,仿佛快要凝固了一般。女孩双手放在桌上,头一下埋了进去,全身不停的在抖动哭泣,她对面的人像冰块一样杵在那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或者说是看不出来有任何表情。过了一会儿,女孩的哭泣声慢慢的开始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人,眼神逐渐的坚定,半拂面半擦着眼泪,红红的眼睛让人多了几分幽怜。
“你放过我吧,是我爱上了别人,是我变了对不起你,我不再喜欢你了。对了,那人你也见过,放过我吧,就当做是我求你了,我想过正常的生活,就这样结束对你我都好,你要是还爱我就答应我”。
话音刚落女孩就起身要走,停顿了一下看了对面的人,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快要出口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抹了抹那快要风干的眼泪开门走了。
时间像静止了一样,透明的桌子上两杯没有动过一下的咖啡热气逐渐消失,咖啡桌前的人也像没了呼吸一般,呆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是的,她变了,从未见过她如此坚定的说过一件事,他知道他再也留不住离开的女子。
静止的时间活了过来,桌子上的两杯咖啡热气不再。风衣包裹下的他身体颤抖着,硕大的墨镜下一滴一滴的泪珠与身前的桌子相互碰撞。
紧贴,破碎。
又过了许久,直到眼泪流干,他不再重复着息屏动作,拿起手机拨出去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答应你,明天来家拿你的东西,我去接你,就当做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
未等对方回应他已经挂了电话,只不过刚刚那张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开始精彩了起来。他邪魅的的笑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墨镜下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格外恐怖,左手五个手指做着爵士舞的动作,从衣服里掏出两张钱放在桌子上默默的离开了咖啡厅。
前后放佛变了个人,刚刚悲伤的情绪现在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
快乐的假期总是短暂的,随着一批一批莘莘学子的返校,Z市师范大学(之后简称Z大)慢慢的热闹了起来,两个月积灰的宿舍楼也因为这些孩子的回来渐渐的有了生机,时不时的就能听见这些大男孩子的咆哮声,尖叫声,杂七杂八。
而七栋三楼的有一间宿舍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宿舍紧锁着门,没有一点声音。里面倒也不是没有人,只是都躺在床上像是没了气息一般。
忽然一个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门一打开,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外套,眼戴金丝眼镜,提着行李箱,鸭舌帽帽檐挡住脸的男子,突然他帽子一拿一扔。
“老大老二老四老五老六你们的义父回来啦!还不赶紧跪迎。”本以为是轰轰烈烈的一番迎接换来的确是没人搭理。
气氛属实尴尬,再一看宿舍,男子气的暴跳如雷,床上躺着齐刷刷的躺着宿舍五人,但是宿舍却是乱得一团糟,时不时的还能传来老大的呼噜声!男子瞬间暴走,左手脸盆右手扫帚的边敲边喊:
“着火了,快起来救火啊,着火了快起来救火啊。”
经这么一闹腾,刚刚还在打呼噜的几人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甚至那还没睡醒的老二还在胡言乱语,床上的几人惊慌失措,穿裤子的穿裤子,抱电脑的抱电脑,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几人瞬间清醒,看着站在门口的男子,几乎同时大骂着向男子扑去,叠罗汉似的将男子压在地上。
“你个不孝子,你想吓死爹啊,昂?”
“一个寒假没见你这是皮痒痒了找削啊!”
“对,大哥削他,此子不除,难消吾等心中之气。”
最底下的男子被压的喘不过气,只得讨饶的说道:
“各位爸爸们,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地下脏,快喘不过气来了,再压我就大小便失禁了。”
几人一听,这厮认错态度还算诚恳,就都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
“饶了他吧饶了他吧,我这义子皮是皮了点,但总该养这么大了,各位哥哥饶了他吧。”
几人瞬间起身,饶过了男子,各自坐回了床上,静静的看着男子。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陈年旧土,瞬间没了刚才求饶的姿态,一副趾高气昂的老父亲样子,对着坐着的这几个人一个个奚落道:
“我说你几个,你们回来这么早,宿舍也不知道打扫一下,一天天就知道睡,在家还没睡够吗?这样的环境你们怎么睡得着的,啊?怎么睡的着,老大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床边,都快赶下楼下宿管阿姨的垃圾桶了,还有你老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床边的那桶泡面应该是去年的吧,都长蘑菇了你还留着,还有老四老五,你们床上都长蜘蛛网了你们是要修炼成精吗?多学学人家老六,看看老六那儿多干净,学着点,咦,对了老六呢?”
几人看着门口这男子老大沈斌一口东北腔开始发话了:
“老三,你咋这能嘚瑟比比呢,在这儿嘚吧嘚嘚吧嘚的,几个月不见找削啊,老六,老六刚不是还跟我们压着你吗?”。
忽然,飘到耳边的呼噜声告诉了大家答案,几人往老六床上一看,好家伙,刚刚闹了这么大动静,这厮压根儿没醒,这也太能睡了吧。
门口的老三见了这场景终于是忍不住了:
“这么大动静都没醒,不会是断气了吧?”
离小六最近的老五林凡翻白眼说道:
“闭上你的乌鸦嘴,刚没听见在打呼噜吗?你死了还能打呼啊?”
老三一想,那倒也是,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不然少个义子以后谁给自己养老,然后看着这几个已经毫无睡意却满眼对着自己起杀心的人开始八卦了起来,一屁股挤坐在老大的床上:
“哎哎哎,你们几个知道吗?咱们学校出大事了?”
老大看着这一身灰的老三,不耐烦的说道:
“你好像个灰土耗子,赶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削你”。
鉴于老大这一百八十斤的东北壮汉,本身想吊大家胃口的老二瞬间就怂了,突然阴森严肃的说道:
“咱们学校,死人啦!你们知道是谁吗?就是咱们学校的那个校花,和咱们一届那个叫啥米雪来着的。”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打呼噜的老六一下立了起来,瞬间跳到已经有两人的老大床上,只见他双眼暴怒充满血丝,两手一下抓住了老三的衣领,宿舍几人都看懵了,平时老六是宿舍里脾气最好的人,在一起这两年从未见他这样。
被老六抓着的老三也是被吓傻了,看着眼前这个人,那恐怖的眼神让他快喘不过气了。
第一次见老六这个样子的老大也是半天了才反应过来:
“老六你干啥呢?赶紧松开老三,他都快被你掐死了”。
见老六依旧没有反应,老大只好上手。
“莫非,你给我醒醒!你是要掐死他吗?”
平时里力气最大的老大居然没有掰开莫非的手,只见莫非拽着老三领子的手越拽越紧,血目喷张。
“你刚刚说什么,谁死了,你再给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