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半晌之后，花几枝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道。
她在这座院子生活了十多年，这里的一砖一瓦她都熟悉，所以从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开始，花几枝心底就满是不安。
站在前方的靖王转过身来，一段时间不见，他好似瘦了一些，眉眼间的戾气也好像少了些。
花几枝的眼泪止都止不住，她背过身去擦拭眼泪。
怎么能不难过，前世她日思夜想，临死前都想着回晋城看看，如今站在这里，院子里的摆设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只是祖父母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小时候她跟着祖父母也搬过几次家，五岁的时候搬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整整十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她都在这里度过，祖母的叮咛，祖父的责备，一声声一句句都在她耳边回响，目之所及，随便一样东西都能勾起她的回忆。
“对不起，对不起……”终究是忍不下去，花几枝蹲下身去放声大哭。
前世她多么混账，认识柳镜诚之后就什么都不顾了，之后那些年从来没有回来过，祖父母若是地下有知一定失望透了吧？
他来到她面前蹲下。
她哭得梨花带雨，看上去确实让人怜惜，只是他还是有些疑问。
“对不起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双手扳着她的肩膀问道。
为什么是对不起呢？
她离开晋城半年，如今回到这里，喜极而泣他能理解，但是这样痛哭是为什么？
上一次见她这样是在她到靖王府不久——花敬元找上门来那一次，她哭成这样，也一直在说“对不起”。
泪眼朦胧中，花几枝望见了靖王眼里的怀疑，她哭声慢慢止住。
她手里有手绢，将眼泪都擦干之后花几枝站起身来。
触景生情，她倒是忘了靖王是个多疑的人。
“这座宅子师父买了下来吗？”刚哭完，花几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祖母去世之前并没有将这座宅子的地契交给她，一直到离开晋城，花几枝都不知道这座宅子的地契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个给你。”他又绕到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纸。
花几枝接过，打开来看才发现靖王给她的竟是这座宅子的地契。
“师父从哪里买的这座宅子？”花几枝有些激动的道。
既然祖母没有将地契给她，那又会在谁的手上？
“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若是不想要还给我就行。”靖王说着作势要去抢花几枝手中的那张地契。
她忙将手背到身后。
“要，我要，师父师父买这座宅子花了多少钱？”花几枝又接着问道。
他轻笑一声。
“既是到了你的地盘，那就带我转转吧。”靖王并不回答她的话。
犹豫半晌之后，花几枝将那张地契收了起来。
这又岂止是钱的问题呢，于她来说，这座宅子远不止一张地契那样简单。
罢了，越是想断得干净，就越容易纠缠在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