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枳还欲说些什么，花几枝却翻身坐了起来，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昨晚和衣而眠，现在倒是省了穿衣这一步。
萧枳先花几枝一步下得床来，花几枝坐在床上整理自己衣裳上的褶皱，她不停地抚着自己的衣角，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梳洗之后两人便去往孟家，不过是一夜时间，孟家如今已经布置好了灵堂，而孟竹沥就跪在灵堂前，花几枝站在外面，她看不清孟竹沥此时的表情。
“几枝，你们来了。”孟文渊迎了出来。
孟家的其他公子还在赶回来的路上，如今就只有孟文渊和孟竹沥在。
“孟大哥。”喊了一声之后花几枝再不能言语。
说些什么好呢，节哀顺变吗？这四个字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孟竹沥他还好吗？”抬眸望了一眼跪在那里的孟竹沥之后花几枝道。
昨儿他有没有赶上见孟爷爷最后一面？
“唉。”孟文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从昨儿起就一直那样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你一会劝劝他吧。”
便是见惯了生死，身边人去世的时候还是会有别样的感觉，孟文渊知晓孟竹沥不会听自己的话，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花几枝身上。
他又抬眸望了一眼站在花几枝身后的萧枳，唉，真是冤家。
“我会的。”花几枝点头应下。
叹了口气之后孟文渊转身离开。
“师父在这里等我罢。”花几枝扭头对萧枳道。
她许久不喊他师父，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花几枝已经进了灵堂。
一旁的下人递上来一炷香，花几枝拜了拜之后将那柱香插到香炉上，然后她来在孟竹沥身边跪下。
身边的人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你还好吗？”长久的沉默之后花几枝开口道。
跪在这里，她忽然想起许多年少时的事情。
少不经事时，祖父总爱带着她来孟家，祖父跟孟爷爷下棋，她就在一旁玩耍，孟家的几位兄长都年长她许多，自然跟她玩不到一块去，而年纪跟她相仿的孟竹沥又是个混世魔王，那时候花几枝是不喜欢孟家的。
可是孟爷爷好像很喜欢她，还总让孟竹沥带着她玩。
“愿愿就在我院子里，你去看她吧。”孟竹沥答非所问。
“对不起。”到了嘴边的话变成这三个字。
她想问他有没有见到孟爷爷最后一面，但又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爷爷很喜欢愿愿。”他又说了这么一句，花几枝有些不解的看向孟竹沥。
他的意思是他和愿愿都见着老爷子了吗？
“我知道他肯定在想愿愿为什么不是你和我的孩子。”孟竹沥接着道，直白的话让花几枝接不上来。
这倒是老爷子会想的事情。
“你嫁给萧枳之后爷爷总说我配不上你，说什么你嫁给我是糟践。”孟竹沥自嘲的笑了笑。
老爷子的偏心总让他觉得花几枝才是孟家的人。
“我还有个妹妹你知道么？”孟竹沥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花几枝有没有再听。
不过这个倒是她不知道的，从她第一次跟着祖父到孟家起，就只听说过孟家有四位公子，从没听说过孟竹沥还有什么妹妹。
“爷爷把她的死都归结为自己的原因，他行医治病那么多年，却救不活自己的孙女，他一直耿耿于怀。”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可怜。
“我妹妹去世之后，怕爷爷伤心家里谁也不敢再提起，之后没多久你就来了，我知道爷爷是把你当成了我妹妹。”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对花几枝一点儿都不友好，他的妹妹已经死了，他不需要什么替代。
后来他才晓得花几枝就是花几枝，不是谁的替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