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白忠实也不生气,打趣道,“现在连团练都要对外保密了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年轻团员说话的时候都没在看他。
“您想必也知道,这一年来猎人们带回了不少北边的消息。冥城里的高阶混沌魔们显然要有动作,正是敏感的时候,自然要严加保密了。”
白忠实没有对这个团员的无礼而感到生气,反而很赞成这种做法。所谓的团练类似于修道院的实战切磋,只是规模更大,团员们拿出的也都是真正的实力。若是团练时被心怀鬼胎之人混了进去,骑士团的战力很可能泄露出去。
他找了把椅子,坐在大楼外静静等候。等待的时候,白忠实拿出了怀里的一封信。
那封信上的字体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看不出笔迹。
这封信不知是谁放到他的信箱中的,随着这封信一起的,还有一个玻璃小瓶子。
而那只玻璃小瓶中,装着一只死去的蚂蚁。
白忠实伸手探了探自己的口袋,玻璃小瓶冰冷的触感一下子传来,他突然有一些紧张。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她穿着黑色的团服,左肩上带着的金属肩章。
即使是宽松的团服也难掩女人曼妙的身姿,她留着的短发很配她的脸型,一双眼睛像极了修道院的兰雯兰老师。
女人走出来的时候,那个看门的年轻团员立刻收起了自己那副懒洋洋的状态,冲着她恭敬地敬了一个礼。
“兰队长!”团员挺直了后背,收回了刚才看天的视线,直视着自己正前方。
被称为兰队长的那女子冲那团员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注意到了外面端坐的白忠实。
“白院长!”
兰队长刚才还很严肃的一张脸立刻嘻笑颜卡,一路小跑道白忠实面前。
“白院长,好久没见您老来这儿了!”
白院长看着这女人,已经有了些许皱纹的眉眼也是舒展起来,点头道:“兰颜同学,你好。”
这女人是修道院兰雯老师的亲姐姐兰颜,现在任职骑士团四团七队副队长。
她今年已经三十有五,但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若不是那已经成熟的眼神,别人多半还会以为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
兰颜和兰雯都曾经是鸿蒙修道院的学生师从于白忠实,那时白忠实还会亲自教课,兰颜姐妹几乎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兰颜很有天赋,也很努力,兰雯稍差些,但也出类拔萃。白忠实很喜欢这对勤奋的姐妹,兰氏姐妹当然也很尊重白忠实这个授业恩师。
当发现白院长一人坐在外面时,兰颜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回头冲那看门的团员冷声道:
“曹新,白院长来团里,你为什么不通报团长,让他老人家一个人在这儿挨冻,成何体统!”
那个叫曹新的团员显然不知道白忠实虽然只是个修道院院长,但跟四团颇有渊源。他不光是兰颜的恩师,更是陈玄南副团长的师弟,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冷落他。
曹新一时哑口无言,像解释又开不了口。
白忠实替他解围道:“正是敏感的时候,你们又正在团练,小伙子尽职尽责没什么错。”
兰颜瞪了曹新一眼,曹新连忙低头,不停向白忠实道歉。
“白院长您来这儿做什么?是想找陈副团长吗?”兰颜边走,边问白忠实。
“是,有些事情要跟玄南商量一下。”
“陈副团长他现在还在指导团练,再过个半小时应该就好了,走我带您去他的办公室。”兰颜没有再多问,白忠实不会平白无事来找陈玄南,至于他来这儿找陈玄南干什么。职位高低有别,她也不能多问。
兰颜将白忠实领进团长办公室,又替白忠实沏了一杯茶。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兰颜便去做事了。
陈玄南没多久就回到了办公室,一见到白忠实,他并不感到意外。
“是为了那孩子而来的吗?”陈玄南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不是。”
这倒让陈玄南颇为意外。
“怎么了?”他问道。
白忠实没有说话,将那封信和那只装着蚂蚁的瓶子递给了陈玄南。
两人一直谈到晚上,那只奇特的蚂蚁尸体白忠实之前也只是猜测这是某种被混沌魔腐化的特殊物种,而见多识广的陈玄南则是一下子就看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至于那封信上的内容,两个人的意见非常一致。
“这绝不是偶然,修道院乃至整座城,都要有大事发生了。”陈玄南皱着眉道。
“孙龙是城防军的人,你我都不好直接接触他。我看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放长线。”白忠实沉思良久后说道。
“师兄,你准备怎么办?”陈玄南虽然修为比白忠实高得多,但他很信赖白忠实的判断。
白忠实凑道陈玄南耳边低语一番,陈玄南思考片刻,便同意了他的想法。
“那个叫乔林的少年呢,他怎么样了?”陈玄南突然问起乔林。
白忠实将乔林以弱胜强,而后又修为突增的事情告诉了陈玄南,关于自己受的,他并没有多说。陈玄南一天的麻烦事够多了,他不想再让师弟为他担心。
“实在是太好了,一龙大人后继有人,想必师父他老人家也会非常高兴。”陈玄南欣慰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白忠实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壶,“你这有碗和勺吗?”
“有。”陈玄南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漂亮的白瓷碗和瓷勺,“你要碗做什么?”
白忠实笑而不答,将保温壶里的东西倒进碗里,香味一下子弥漫开来。
他早晨来之前在陈玄南喜欢的早餐店里给他买了豆腐脑,虽然一百天过去了,保温壶里的豆腐脑还是热的。
陈玄南哈哈笑道:“我的好师兄,永远都忘不了我这点小爱好啊!”
白忠实笑道:“要不是那家早餐店,也许乔林那个孩子还碰不上这样的好运气,我看他得好好感谢一下那个店长才行啊!”
陈玄南手里的勺子突然顿了一下,皱眉道:“师兄,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但又不好说。”
“怎么了?”白忠实其实已经猜出他要问什么了。
陈玄南低声道:“你不觉得一狼大人如此简单地就将血啸传给了刚认识的乔林,有些太随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