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歌感觉手有点痒痒的:“这里有出口?”
“有的,你跟我来”说完伸手去拉扶歌。
她把手背在身后“走吧。”
狐耳男扁了扁嘴,眼睛水润地看向她,委委屈屈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颗药丸和一把钥匙“这个是解药和锁链的钥匙”
扶歌深吸了口气,抬手给了他一个右勾拳,又踹了几脚“我让你装,让你装,让你装!”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周围的环境荡起了一圈圈的波纹,逐渐显出原来的模样,原来这只是一个小池子,而狐耳男也逐渐变成一个颜色透明的水母,当然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水母一边用触手抚摸脸上的青紫,一边发出龇牙咧嘴的声音“哎哟,你是怎么发现的,本大爷的幻境可谓是天衣无缝的”
扶歌用看智障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你拉我的时候为了省力,把河水逆流也就算了,我的鞋本该是在河里的,但却好好的在我的脚上。”
水母一脸恍然大悟“下次我一定会做的更好,还有你怎么不被我的脸所迷惑,很多进入我这里的妖即使察觉到什么也会被迷得神魂颠倒,那可是我在风花雪月看到的公子!”风花雪月是哪里啊,那可是闻名全修仙界的花楼,里面的公子小姐随随便便拿一个出去都是倾国倾城的级别!
又看了一眼扶歌,如想到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我知道了!原来你好这口啊,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嗯嗯,要记下来。”下次一定要弄一张男女通吃的脸,可是男女通吃的脸是什么样的啊,哎呀,人类的脸就是麻烦,看着都一样,不像我们海妖,个个长得多好看啊。
水母捧着脸看着水池里自己的倒影,摆出各种姿势,哎呀呀,我真是怎么样都好看啊。
扶歌静静地看着水母仿佛抽筋般地凹出各种奇怪的姿势,无语凝噎。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过来了”蝴蝶夫人有点惊讶,随即抿起嘴笑道:“她倒是真有可能会通过,不过......下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以前也不是没人通过前两关,却大部分都死在第三关上。
她似是不经意间挥了下手,扶歌忽然感觉有一股怪风把她吹了起来,奇怪的是水池里却半点波纹都不起,那股怪风把她往前一推,她毫无意外地摔了个屁股蹲。
“嘶~好冷啊!”扶歌还来不及感受屁股的疼痛,立马爬起来猛搓手,颤抖着伸出手,从掌间升起一股小火苗。
“咦?”怎么这么一小股,随即又加大了灵力,火苗窜大了一些,一股冷风飘来,火苗似是不堪如此严寒般抖了抖,“噗”一下灭了。
扶歌不信邪地又输入灵力,得,这次连个苗苗都没有,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身上沾了水的地方已经粘在一起起了一层细细的冰霜,她拢了拢翅膀,上下牙齿不断在打架,体内运转灵力,身上的冰霜渐渐化成水珠凝成雾气升腾,全身暖洋洋的。
抬脚往前走去,体内的灵力可禁不起这么奢侈的消耗,得赶快出去才行,四周的冰块似乎散发着淡淡蓝光,如水晶般剔透的冰墙里能清晰地看清每一个被封存的半妖,每一个脸上的神情似是很安详,仿佛只是睡得香甜,做着美妙的梦,但是扶歌却感觉不到丝毫生机。
她耸了耸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加快了脚步,前方似乎传来了若有似无的歌声,歌声很小,飘飘渺渺,只能偶尔捕捉到几个音节,却仿佛能透过身体直冲灵魂般引起共鸣。
胸口闷闷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抚上脸,摸到一片濡湿,用袖子随意擦了下,却不论怎么擦都擦不干,扶歌干脆不管了,任由眼泪夺眶而出,她吸了下鼻子,往声音来源而去,别问为什么不明情况就贸贸然而去,因为只有一条道啊!
越往前就越冷,她体内运转的灵力渐渐缓慢下来,却升不出退后的念头,渐渐地,前方越来越窄,步伐也越来越慢,体内的灵力更是近乎被冻住般滞涩地运转,她麻木地向前走,翅膀又重新拢到身前,起码可以挡一些冷风。
扶歌身上已经凝起了一层冰霜,冰霜渐渐蔓延至全身,直到再也迈不出脚,她整个人已经完全成了一座冰雕。
蝴蝶夫人见此叹息一声:“看来你感觉错了,走吧”说罢她拂了下袖子转身,却不见它跟上来,又转身无奈地道:“走吧,她已经死了”
蝴蝶却停在石台上一动不动,蝴蝶夫人眼角余光瞥到里面发生了一点变化。
一个身姿婀娜通体冰蓝的女人,漂浮在扶歌身前,张开双手抱住了她,身体化作点点冰星,钻入其中,而蝴蝶夫人只能看到越来越亮的冰雕。
扶歌只觉世界突然在某一刻变成了黑暗,她继续往前走着,眼前突然大亮,她眯起了眼睛,想伸手挡住,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身体不受控制地飘飘荡荡,低头看到地上有星星点点血痕,和刺目的白雪对比格外强烈,让她惊奇的是她的脚竟然不见了!
身体依旧是不受控制地顺着血迹飘忽过去,直到一处冰窟前停住,又飘了进去,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上晕着大片的血迹,又飘近了点,男人的面色苍白无比,胸口却仍有微弱的起伏,很奇怪,这显然是没有修炼过的凡人,身上的衣物又薄,又流了这么多血,一般人不是被冻死也会失血过多而死了。
男人脖子上的吊坠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吊坠渐渐飘起,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身体不受控制的被吸入其中,吊坠失重地掉回男人的胸口。
随即扶歌感觉身上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抽出一部分,是她的却又不是她的,大概是这具身体的感受吧,被抽的东西离开身体之后似乎变得虚弱了,连喘气都变得困难。
而吊坠散出一股淡蓝的气体,气体散着点点星光,如薄纱般罩住男人,男人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看到这里扶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刚抽出去的是本源之力,凡人之身是承受不了如此浓郁的灵力本源,而吊坠作为媒介吸收灵力本源过滤为凡人可以承受的力量,反哺在凡人身上。啧啧啧,太惨了吧。
男人面色逐渐变得红润,呼吸变得绵长,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着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想到了什么般,大惊失色地拿起胸口的吊坠,拿起掉在一边的剑,割破手掌,粘稠鲜红的血液滴在吊坠上。
血液透过吊坠沾到扶歌的身体上,明明应该是血腥恶心的味道,鼻尖却盈满清香,仿佛一阵夏日的清风拂过,又似是冬日的暖阳驱散了身体的寒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适。
男人身体晃了下,刚变红润的脸庞复又变得苍白起来,他张嘴说了什么,但是扶歌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唇形却又似乎不是熟悉的语言,看他的表情却是满脸愧疚。
他把吊坠放到一边的石头上,弯腰捡起地上的剑,抬手用力地朝吊坠劈下,然而剑却被反震得弹起,豁了一个口子,石头也被劈成两半,吊坠还好好地躺在两瓣石头中间。
男人叹了口气,捡起吊坠重新戴上,走出冰窟,顶着风雪向着远方走去。
扶歌猜想男人或许是知道这吊坠的作用,想放“她”出来吧,然而能把雪精吸入其中的岂是毫无灵气的凡铁可以斩得断的。
接下来,扶歌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这场无言的哑剧,这个男人似乎脑子不大行,又圣母心泛滥,还赶上战争连绵的年代,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很慷慨地拿出身上的银钱,救济灾民,整一个散财童子。
扶歌看着又一次来跟男人要钱的老汉,有点无语,虽然她不懂这里的物价,但三天两头的来讨要,男人又是个大方的,一次给的肯定不少。男人迟疑了下,拿出了身上仅有的银钱递给老汉,老汉看着银钱的数量,脸色变了变,哭丧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试图再多要些。
然而那已经是男人仅有的钱财,如何再给呢,他慌乱地向老汉解释,老汉见要不到更多的钱,暗地里撇了撇嘴,显然不信,抓着那些碎银铜板愤愤离去。
男人松了口气,扶歌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是来自于“她”,被吸入吊坠中的雪精,她感觉这具身体的情绪还挺丰富多彩的,虽然“她”一直高贵冷艳的没有跟男人交流,但是“她”一直在关注着外面的世界,情绪起起伏伏让扶歌有一种精分的错觉。
第二天老汉带着全家老小躺在男人住的客栈外面哭嚎,围了一大群人,那老汉不知说了什么,人群被煽动得朝男人指指点点,其中也有受过男人救济的人。
男人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很失望,离开了那里,这次他没有再去下一个地方,而是投入了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