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吴言认真且有些尴尬的模样,王玄觉得这应该是真的,既然如此,那强行掳走那人当是会有不小反弹。
按自己所知的各种故事里那些被拆散的璧人来看,刚烈寻死也是很有可能。
这样一来他就有些犯难了,现在这皇家之事很明显疑点重重,说句难听的,就连眼前三王吴言,他也是看不明白此人求的是何。
玄阴曾言,世间凡有灵智之物,所言所行必有因由,而最大的可能就有所图,吴言身为整个吴国权势最大的几人,他是否如他所言只是想救下自己大哥,还是想扫除身周一切阻碍更进一步,谁都不知道。
那七贤王身为一个异姓王,招揽如此之多的力量,你若说他只是想保全自己,那谁也不信的,保全自己有很多种方法,这跟吴国君主抢人的事无疑是其中最是为激进的。
而那吴国君主,吴言大哥就更是奇怪,很明显其有所隐瞒,语焉不详,但他隐瞒的又会是何事?如今整个朝堂动荡不安,周边更是征战不休,这对他们这等小国而言无异于最后的疯狂,他治国十数年不可能看不清楚,所以这人反而最是奇怪。
事件主角的几人各自心怀鬼胎,王玄夹在中间很是烦躁,这等事宜他向来不喜,自从他身有一些修为,又被玄阴耳目渲染,就已然觉得这些事情就要快刀斩乱麻,弯弯绕绕已经不适合他,手中力量才是世间的真理。
心头想了许多,却让王玄更是生一些烦躁情绪,很想就这么冲进宫中与那孟平松大战三百回合。
突的心生警兆,反应过来这是心境出了问题,不管眼前之人,直接盘膝打坐,平心静气。
吴言见得眼前人沉默一阵直接打坐闭眼,不知是否方才那话得罪了此人,心头惴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生怕再说错什么话来。
整个车厢又重新回归安静之中,除了轻微的轿子行进的颠簸,再无一丝声响,几位客卿更是似乎无法从方才吴言话语中缓过劲来,还在面面相觑。
过了盏茶功夫,王玄感觉心头戾气渐消,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自己应是年纪尚小就入了这散修之路,阅历不足,又拥有这比凡人强大的力量,所以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无名戾气,如不在心境上下功夫,往后很可能被它害死。
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之人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心头有些好笑,这人比之自己更是不堪,堂堂一国三王,怎的面对自己这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还摆出这幅姿态,不过自己如今身量颇高,除了瘦如竹竿之外倒是看不出年纪。
脑中闪过一些无关思绪,王玄沉稳冷漠地开口道“那此事如今你有何高见?”
吴言闻言面露思索之色,随后一咬牙,直接在车厢里跪了下来。
这一跪不仅身旁客卿又被惊到,就连王玄都是楞在当场,这人怎的心思如此跳脱,方才还在思索,突然就跪了下来,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扶住。
但他心思活络,心知如今这事已不能躲,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了结那因果纠缠,但护她安全应是没错,这三王府之事不解决那她何时横尸荒野只是时间问题,于是借驴下坡淡淡道
“哦,问你高见,你跪下作甚”
见得眼前之人并未拂袖而去,吴言心头大喜,随即道“壮士高义,方才与壮士所言皆是我大哥口耳相传,做不得半分虚假,如今妖道惑乱朝纲,百姓民不聊生,我恳请壮士助我铲除妖道,还这朗朗乾坤一个公道,如若事成,无论何种要求我等定以举国之力相助”
心头无需考虑,先前所言本就是引出此话,王玄大叫一声“好,心系百姓,今日我就助你一回又如何”
随即毫不拖泥带水,站起身来,打开轿帘,整个人飞身而去,嗖地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里间几人反应过来之后忙打开轿帘往外张望,但外间宽阔大道上哪有那义士半个身影。
王玄此时故技重施,又再次回到皇宫之中,他此举倒不是鲁莽,而是发现这事必须要解决之后的临时决定。
那孟平松今日不管是否如吴言大哥所言那般有事脱不开身,都当是正在忙其他事宜,不然以这种敢于沾染无数因果的散修性子,吴言这等不稳定因素定然看到就直接铲除,不会做那迂回之事。
如此说来此人如今定是有事要忙,而想到自己瞎逛深宫之时看到的那漆黑宫殿,里间定然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那处有阵法保护,里间之人定然心神松懈,如若有办法可偷偷潜入其中,一击之下很可能直接击毙此人。
兵家之事,越是诡奇,成功的可能就越大,如今敌明我暗,若是能出其不意先发制人,很可能就一举建功,于是想到就做,明面上应下此事就直接飞身前往,时间越拖变数越大,而且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办法提升自身手段了。
心头把来来去去捋了一遍,确定无有纰漏之后就全速行进。
一路轻车熟路,几盏茶功夫就到了那深宫门口,找得一无人注意所在翻入宫中,入眼所见皆无不同,只是先前那黝黑宫殿却不知具体在何处,先前弯弯绕绕胡乱碰到,如今真要去那处倒是有些麻烦。
神识完全撑开,如今王玄神识平日里只无意识放开在身周一两丈的范围,如若全力撑开大约也是八九丈大小,即使拼着有可能损伤识海的风险再度延伸,也只能在差不多十丈的距离停下,似乎入了一个瓶颈一般。
现在全力撑开神识,身周九丈范围都是逃不过自己“眼睛”,也不去想那许多,绕过所有明暗守卫向着深宫之中而去。
这深宫之大,即便早间来过一次的王玄还是迷路其中,绕了足足两个时辰,天色都是暗了下来,自己还是没找到那黑色宫殿,甚至让他有些怀疑,这宫殿莫非是活的,在躲着自己?
王玄心头渐渐生出些许烦躁,准备不管不顾找个屋顶跳起来寻找,如若有人发现自己那就直接打杀进去。
就在这时,王玄感觉自身神识被一道屏障挡住,心头一喜,绕过几个建筑,一座通体黝黑的殿堂就坐落在视线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