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三王府。
吴言高坐于上,一手扶着下巴,微微闭目听着下方几人诉说着什么,其话语急促,语气中隐含哀求之意。
不一会,底下之人将十三弟的求援信念完,眼巴巴望着上座吴言。
眉头深皱,颇有些精力交粹的吴言拜拜手道
“你先下去,明日我会给你答复”
说罢也不再管下面几人口中不断在说着什么,朝着一旁摆摆手,一直立于座椅一旁的客卿便上前送客。
待得整个大堂都是空空荡荡只有吴言一人之时,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向后倒到椅子上,右手扶额,脸上满是纠结之色。
座椅之后阴影之中鬼魅般走出一人,突兀横在吴言座前。
感觉到眼前烛光被挡,吴言睁眼发现是自己那暗卫“剑”,正要开口询问,目光绕过其人看到大堂门口光暗交接之处竟直挺挺站着一个人。
这人一身黑衣,从外看去身形瘦弱无比,如竹竿一般,但其站得笔直,唯一露出的双眼更是直射出犹如实质的锐利光芒。
吴言身躯一震,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拨开眼前暗卫,急匆匆上前抱拳道“我就知义士不会食言,义士愿助我,实乃我之大幸”
来人自是那偷偷潜入的王玄,虽要保护这人,但暗处行事明显方便一些,大摇大摆入这王府太过容易被那有心人发觉。
看着急匆匆上前作揖的三王吴言,王玄用那犹如被手掐着脖子般发出的沙哑声音道“你们皇家看来也不好过啊”
吴言闻言便知是方才那求援之人所言被这黑衣人都是听在耳中,心中有些发苦,随即苦笑道“先前我所言如今形势危急并不是危言耸听,方才义士也是听到了,我那远在边疆的十三弟都是发来求援信,其中支支吾吾却不明言,想来亦是遭到攻击。
几位弟弟都是信任于我,如若义士再不来,我明日说不得舍了这身子也要试着去见我大哥了”
王玄眉头一挑,于一旁找个椅子随意坐下道“这背后之人,你可有猜测?”
吴言也在一旁坐下,身子微微前倾凑上前道“这背后之人不仅能调用如此之多的江湖人士,而且很多官场中人也隐隐与我对立,想来应是内贼,不怕义士笑话,我怀疑此人就是我那七弟”
王玄身子微微往后一仰,有些惊讶地哦了一声,如若他没听错,那三王怀疑的人竟然是那素有贤王之称的七贤王。
这名字比眼前三王更加如雷贯耳,即使自己还在临城之时都是有所耳闻,传闻这七贤王乐善好施,为人温文尔雅,更是爱民如子,怎的在这就突然变成妄图翻天之人了?
随即疑惑问道“三王为何做此猜测?难道仅因七贤王身份?”
由不得王玄不奇怪,因为这七贤王与这些人最大的不同,便是他是异姓王,并不姓吴,传闻是当年太上皇抱养的,因其生有早慧,做人做事又颇有大家风范,自小便深受喜爱,所以与这些皇子们所受待遇皆是一样,甚至隐隐有些超出。
之后太上皇仙逝而去,这人主动不沾染这皇位之争,安心做自己的异姓王,又因平日从不争名夺利,远离官场,在民间便博得个贤王称号,难道以上种种都是谣传不成?
吴言听得王玄疑问,知是王玄认为自己是因为那七弟的血缘问题所以怀疑于他,忙摆手道“义士莫要误会,都到了如此时候我怎还会有搞那些弯弯道道,我那七弟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人,先皇离世之时是非常中意于他,其实当年更是有意扶持他坐那九五之位”
“哦?”王玄不由发声,稍微坐直了身体,胸中燃起一丝好奇的火焰,这等皇家秘闻倒是第一次听说,虽与他这等修真者没什么关系,但却忍不住想探究一番,便摆手让眼前人继续说。
吴言面色有些犯难,这等皇家之事本不应与外人去说,但如今情况特殊,眼前之人显然又对此有些兴趣,一咬牙,稍稍整理一番语言,便竹筒倒豆子般继续道
“当年七弟也算与我等一起长大,他从小便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父亲,也就是先皇曾给他七字批语,平家,治国,行天下,正因为如此,父亲甚至萌生了把这九五之位传给他的想法,当年父亲此意一出,遭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但反对之意最是坚决的却也正是我那七弟”
王玄眉头一皱,疑惑道“按你这么说,当年他就有望登上那皇位,但他却极力反对,为何过了这许多年又要引起事端想再登九五?这未免有些不合逻辑”
吴言深吸一口气道“这就是七弟最是可怕之处,他对皇位的渴望无人能及,但却知晓他异姓的身份正常登基定会有诸多反弹与压力,所以假意推辞隐退,博得个好名声,徐徐图之,再悄悄寻找机会名正言顺杀回来,之后多年他都是偷偷招兵买马,前几年更是不知从哪找来个人,送入宫中
在这之后发生的事情就很是诡异了,大哥我最是了解,他生性平和,进取不足,守成有余,所以最终父亲才退而求次传位于他,但这几年与邻国摩擦却日益增多。
这半年更是跟东边魏国都是隐隐有开战之势,那魏国幅员辽阔不知几许,这完全以卵击石之事大哥定不会看不出来,所以我怀疑是那七弟送入宫中又最终当了国师的孟平松在搞鬼”
听闻这许多隐秘消息,王玄大大满足了一番好奇心,随后得闻孟平松名字后眼睛一亮,不动神色地道“说说这孟平松”
吴言闻言一滞,似乎没想到眼前之人怎的突然问起这人,随即思索了一番,只说了两个字。
“奇人”
王玄一愣,随即释然,想来也是,他们都是凡间之人,在他们看来自己这些修仙者不就是奇人异士嘛,于是也不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直接道
“你找个时间,我与你一同进宫,但如若在此期间遇到我也无法阻挡之人,我会脱身退去,你要有心理准备”
吴言闻言大喜,抱拳道“这是自然,如若连义士都是无法阻挡,那便是吴某命数该绝,怪不得人,这等厚颜请求义士都是应下,吴某不敢奢求更多”
随即觉得只是抱拳不够,起身就要一拜,王玄心念一动,吴言竟是凭空无法拜下,似是有股力量扶着自己双手,拿眼去看,眼前之人稳坐于前,手扶着下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心头大奇,随即大定,眼前之人竟然有如此神异本事,那明日之行更多了几分把握。
这自然便是王玄用体内气力所使出的一个小把戏,自把那玄阴推演功法修成以来,这气力竟似乎真的像法力一般可以做诸多事宜,这其实只是其中一个小把戏罢了。
随后吴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抱拳道“义士所托已然有了一些眉目,只是还不明确,待得我们马到成功之后,应当就有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