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沉吟一番,随后辨认方向,就沿着一条小路,朝北面疾驰,路上还有一些马车碾压的痕迹。
“青竹寨的人应当会不会杀了这些人吧?我认为他们只会截下这些货物,然后放个人回去让那贾家拿钱来赎。”
“你懂什么,有些人做事仅凭自身喜好,就不能按常理来看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一轮明月洒下淡淡月光,把山林照得惨白惨白的。
王玄远远的就看到一片灯火通明的山寨矗在一个小峡谷中,寨前一道小小的护城河,吊桥早已拉起,寨门旁两个木头碉堡上各有一个人影,似在巡视。刚欲上前,就听见脑海里一句话语。
“你这破烂衣衫太过亮眼,换你乾坤袋里的黑色便装。”
略一思量便把破破烂烂的浅色麻衣褪下,换上乾坤袋里的便装黑衣。
而先前被奇怪暗器所伤看似吓人,实际都未伤及要害,除了有些疼痛之外并无大碍。
看了看一旁山势,猿猴一般攀爬而上。
登到高处放眼望去,只见寨子正中一个广场之上停着几十辆马车,而马车上的货物都已不见,各种木头高角楼影影绰绰好不壮观。其中一座最大的楼房榜山而建甚为显眼。
略一思量,沿着一处山势较缓之处滑下,脚尖轻点,从一座座木楼上飞檐而过,以王玄如今对身体的把控,山寨里这些凡俗之人根本无从发现,只要小心那山寨之主竹知力便可。
快到那主楼之时凝神闭气,轻飘飘的落在主楼一旁山壁之上,一手攀着山壁上凸出的石块。从木楼的缝隙中往里一瞧。
只见木楼之中铺着一些兽皮地毯,盖着一张完整虎皮的主坐上坐着一个满脸麻子的矮瘦老者,双手如蒲扇一般,其上满是老茧,眼神扫视间似有精光闪过,相必就是那寨主竹知力。
而下坐着两人,一人便是今日在那隔江山看到的手拿折扇的白衣书生,跟他相对而坐的,竟然是那贾家商队管事汤乐成!
王玄凝神而视,发现那主座之上那人身上有一丝淡淡气息缓缓逸散,略感惊奇,心中请教玄阴。
玄阴那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在心神中响起“这便是法力,如若你心细,先前在那镇子之时就可以发现那女娃子身上就一直散着这波动,因为他们不是修仙者,所以即使如此之淡也是藏不住”
顿了一顿,玄阴随即继续说道“不过他不是修仙之人,那法力逸散是他身有一物所致。而且那法力太淡,即便可用作攻击,对你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心下一安,便侧耳倾听内间动静。
王玄耳力极好,听得三人在里间说话谈笑,不过只是一些日常琐事。
不一会那竹知力就挥手秉退两人,两人相继离开之后他却不离开,只是静静的坐在主坐闭目养神。
王玄正思量是自己去找那贾江红还是把这老者拿下逼问,就听见里间传来话语“远来即是客,阁下何不现身一见。”
心里一惊,随后想到这山寨也没人能威胁到自己。索性脚尖一点,便从窗户钻入轻飘飘地落进这主楼之中。
双手背在身后,悄悄掐着法决,缓步靠向竹知力,缓缓道“我自问隐藏得不错,不知你是如何看破的?”
老者上下打量一番眼前出现的黑衣青年,淡淡道“并未看破。”
“那你是知晓我要前来?”
“并不知晓。”
王玄一听,哪还不知自己是因为心智不够,被一句话试探而出,有些羞恼。不过好在现今两人距离不到一丈,背后一枚金拳已然凝聚而成,要杀眼前之人应当不难,所以心中并不惊慌。
原地站定,嘴角一翘,笑着说”莫非你认为你能把我拿下?我来之时可是查看了一番,你这主楼方圆几十丈可是一个守卫也无。“
老者面色不变,只是手抚胡须,开口道”我这山寨里我的武功最高,如果我都不能对付来人,那其他人来了也是枉死。况且,老朽也没有自大到能对付一个修真者。“
话音刚落,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王玄。
王玄听得这句,心中一惊,强自镇定的用力眨了下眼睛,发现老者眼神里透出一丝笑意。哪还不知自己方才的小动作被对方看见,便洒然一笑,道“既然你已知我身份,还敢与我一谈,想必是有所依仗。”
老者哈哈一笑“老朽如今六十有八,又有多少年可活,今日阁下来此,我正好想跟阁下做一笔交易。”
“交易?你既知道我是修真者,莫非你有什么天地灵物不成?”王玄略感好奇。
“天地灵物我自没有,但我手中的确有阁下可能感兴趣的东西。”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物,只见此物浑身黝黑,只有半尺来长,是一块似乎黑铁铸造的令牌一般的东西,其上用古文刻着一个羽字,丝丝法力从中飘散而出。
王玄目光微凝,虽玄阴说这这物对他造不成威胁,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老者轻抚令牌自顾自地介绍道“此物何名,我亦不知,只知道拿着此物去魏国西北的思海山便可拜入一个修仙门派为徒。”
王玄听得此语,有了先前经验,心中虽喜,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冷笑一声,道“此物应是从那贾江红身上得来的吧,她两次前往楚国,说是经商,其实是寻那拜师之事吧,不过皆空手而归,这令牌是否有用也犹未可知。”
“不瞒阁下,我本姓贾,本名贾知力。”
王玄眼神一挑,似乎猜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道“哦?那与此事有何干连?”
老者右手抚须,娓娓道来。
原来这老者跟贾家本是一家。贾家先祖就是一名散修,那块令牌便是传自他手,只是他得到之时已然中年,自知资质有限,不想浪费此等机缘,便在江花城娶妻生子,建立贾家。
临终前立下家训,如家族后辈在此令牌入手之时令牌发出光亮,便是身怀灵根,可持此令牌前往门派拜师。
而后因缘际会,传了十几代之后贾家越做越大,成了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家。
而老者爷爷便是贾家之人,早年因情爱之事,于争斗中误杀族兄,叛出家门改名换姓,在外闯荡江湖,临终之时把这些隐秘之事说与后辈。
而老者父亲对此念念不忘,传到这一代之时老者便想把令牌据为己有,但贾家先祖在祖先灵堂有所布置,凡俗之人皆不能挡,便令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汤乐成用计混入贾家取得信任。
而贾家现任家主虽知晓自己女儿亦可能身有灵根,却早已对此神仙之事不感兴趣,只想自家后辈安安稳稳做一个普通人。所以在贾江红长大之后对此事绝口不提,也勒令几位知晓祖训贾家族人不许提及此事。
而老者得此消息,知晓如若令牌不出祖师堂自己万难得手。
便令汤乐成对贾江红灌输一些成仙了道之事,使她对修仙心生憧憬,又“不经意间”发现家族秘事。
这才有了后来贾江红的几趟魏国之行,而随行的汤乐成在途中暗暗打听所去之处,发现跟自家所知并无差别,便从中作梗。
其实贾江红压根没到过思海山,几次前去都是汤乐成故意带到思海山附近山脉转悠。
而在这次归途中老者见时机成熟,便已决定动手,当时即使王玄不出面搅局也会有安排好的人和山寨之人发生冲突,老者便借口拿下商队。
其后之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