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问：“那你发现周围有什么人吗？或者车辆？”
他摇了下头，竖起来的那些卷发像野草一样上下摇摆了几下。
菱依然在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转身走到他面前，章华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
“这次出去后，找一个正经工作。”
她的身影一点点在他的瞳孔里放大。在菱依然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才咧着嘴笑了笑。
“好的，警察姐姐。”
宋晓慧从审讯室出来，随手把记录本扔在桌子上，双手抱着手臂。
“简直要气死人，什么态度呀！你吼他两句他就跟你嬉皮笑脸。”
菱依然手搭在她的肩上。
笑着问：“怎么样了？
“不管我们怎么问，尚卢峰一口咬定了他当天晚上没有见过死者。”
罗永录走了进来。
说：“他承认了当天他在镇上的旅店开了一间房，不过他说不一会儿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才想起跟死者有约，他就联系了死者，但是没有人接电话。他就没再管这个事情。”
菱依然单手撑着下巴，说：“如果按照他们俩的说法，这也就解释了手机上的所有疑问。关键是谁杀了古紫薇，章华说他看见古紫薇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旁边没有人。那杀死古紫薇的人去哪里了？凶手又是什么时候来把尸体转移走的呢！”
宋晓慧道：“会不会是章华说了谎，其实就是他杀了古紫薇。”
安久说：“你们想想。如果是他，他为什么转移了尸体，删了未接来电的显示，却不干脆销毁对他及其不利的手机。”
宋晓慧揉了揉眼睛。
“也是喔！”
“另外以章华的个人身体条件如果没有人帮他，他是很难搬尸运尸到山上的。”
菱依然道。
安久肯定地说：“如果排除了章华就可以排除尚卢峰作案的可能性，因为是章华给尚卢峰发的短信，那时候古紫薇已经死了。”
罗永录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甩着自己的大长腿。
“等于说现在没有嫌疑人，一切归零了。”
“没有嫌疑人，就从物证开始查。明天我们再去村子里一趟。”
“是。”
安久的车正要拐进小区里的车道时一脸白色的兰博基尼霸道地横在了他的前面，幸亏他及时刹车。不过他并没有准备下车的打算。
陆至恒打开车门，阔步走了过来，走到他的窗门前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
安久慢慢悠悠地放下车窗，斜着眼望了他一眼。
“没什么事就不要挡道了，把你的车开走。”
“我找你自然有事。为什么让她受伤？”
安久勾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作为一名警察，受伤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你真的对她有一点点愧疚，我拜托你现在把她调出你们刑警队。”
“她跟在我身边你紧张了。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不害怕，你刚刚就不会和我说那些话。”
“我紧不紧张好像已经无关紧要了。她马上要嫁给我了，她早就不记得有个叫安久的男人了，能拥有她一切只有我，她的身体还有心。”
陆至恒勾下身子，朝安久勾了勾嘴角。
安久紧握着拳头，挣开了带血的纱布。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意外，一切都不是这个模样。
那个爱笑的天真少女最喜欢的就是牵着他的手，望着他甜美的笑。
安久把车开到了菱依然小区的楼下，停了许久，等到熄了灯。他才离去。夜深人静，宽敞的马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辆了。路两边的大红灯笼在诉说着春节的喜悦，在风中飘，就像是有人轻轻在吹着蜡烛。
他喝了杯酒才上的床。这几年他已经养成了睡前喝点酒的习惯。
他转了个身，看到了那张甜美治愈的笑脸。他伸出手把相框放到自己的胸口，才沉沉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陆至恒给她送来了很多订婚宴的请帖，她出门前随意拿了几张走，一路上她都在计划着该邀请谁。最后决定，目前就跟自己队里的人最亲，就邀请他们吧！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大家都在。要不趁现在就给他们，懒得一个一个地去给了。
“大家都在呀！”
宋晓慧连忙拉住她。
“今天这口红颜色真好看，是不是男朋友买的。”
菱依然取出一张请帖递给她。
“下个月十五号。”
“哇！”
菱依然又依次递给了罗永录，匡鹏，最后走到安久面前。
她抬眸笑道：“欢迎安队赏光。”
她一直微笑着，莫名地，手有些微微发抖。
安久一只手自然下垂着，另一只手放在大衣口袋里，一动不动。
低眸，看着那艳红色的请帖。
他接过来拿着。没有像他们一样期待地打开来看。
“依然，你这都订婚了。结婚也不远了，要伴娘吗？”
“可以呀！”
罗永录猴急地溜到宋晓慧的身边。
“要伴郎吗？”
“可以。”
两个人一左一右勾住菱依然。
“记得包一个大红包！”
“原来你们是冲这个哈！”
匡鹏默默走到安久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你这太明显了。这个菱依然到底是谁呀！从她来警局第一天你看她的目光就跟看所有人都不一样。不过人家请帖都送到你手里的，证明你们俩没戏。”
匡鹏走的时候，还不忘落井下石。
把喜帖在他眼前晃了晃。
“记得去喔！“
安久紧捏着手上薄薄的纸，让它变了型。
到古家，女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眼睛一眯一眯，手里的毛线针倒是灵活地往前走着，一旁的古紫露躺在摇椅上，张大了嘴巴，自言自语。
男人在勾着腰劈柴。
见警察上门来，女人和男人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动作。只有古紫露，一会笑，一会好像在生气，一会又很惶恐，嘴里念念有词。
“警察同志，是有什么消息了吗？”女人问着。
男人已经从屋里端着几根板凳到院子里。憨厚地笑着，让警察们坐。
菱依然说：“不好意思，案情还没有大的进展。”
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实在抓不到凶手，就算了。早点让紫薇入土为安的好。”
菱依然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早日抓到凶手。”
宋晓慧点开手机，把蛇皮袋的那张照片递到了女人的面前。
“你知道村里有哪些人在用这种化肥吗？”
女人虚着眼睛，目光一斜一斜，瞟了男人一眼，男人手里都快燃烧到手上的烟蒂掉落在了地上，打了个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