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包外,牦牛在悠闲地吃着草。昨夜星辰满布,今早的天气真也格外晴朗。
“阿布,如果说万一哪天你不爱我啦,我该怎么办。”
蒙古包里,托娅尚还睡眼惺忪,呵欠不止的喃喃道。
兴许是托娅说话小声,又或者睡得酩酊,少年便自顾躺在床上,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托娅表现出些许不耐烦,便提高了嗓子,大声道:“起床啦!”
这一声仿佛惊雷的吼叫着实吓坏了叫阿布的少年,顷刻间,阿布平地而起,头部左右摇晃,惺忪的双眼却显示出惊恐的神色。
“哎呦喂……你的这一嗓门差点把我送走……”等到他后知后觉后,便又打着呵欠连声抱怨道。
“还不是因为每次你都这样……”托娅小声嘀咕道。
“什么!”阿布一脸迷惑,不禁问道。
“我是说你看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那一群牦牛还等着你去放呢。”
“好啦,我知道了,这就起。”
草原上,阳光充裕,微风和煦。
阿布又和往常一样,扎在牦牛堆里,时而逗着牛玩;时而骑在牛背上(虽然牛并不那么情愿。);时而又睡在草上,叼着根草,看着牦牛悠闲的吃草。
此刻阿布心里会想着什么呢?无非是想着托娅把热腾腾的饭菜做好,等着自己回去大快朵颐……等到傍晚来临,和托娅一起,伴着晚风,迎着晚霞,漫步于草原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想到这里,阿布的嘴角总是挂起微笑。
阿布仿佛进入了冥想阶段(或许是睡得太死),全然不知周遭发生了什么。此时,天空的颜色在不经意间被染成了褐色,大朵大朵原本洁白如玉的云此刻犹如被赤笔点上一笔,形同黄昏却又更胜。而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间,很难想象,若是当阿布亲眼所见,他的内心会有怎样的波澜……
然而正酣然入睡的他心中所想又岂会是这些影响“养生”的“污秽之物”!
在他的梦想世界里,早已构筑了一个恍若乌托邦的理想世界。那里没有疾病,战争;也没有烦恼,痛苦。只有无尽的快乐,幸福。他企盼有一天,能够携托娅的手一起入住,相偎一生,白头偕老。
阿布的嘴角始终如一的挂着笑容。
现实世界发生的颠覆性变化他却浑然不知。越发浓重的天色,使得整个草原的氛围变得暗沉;上一秒还在悠闲吃草的牦牛,也变得不安起来,嘴里还咀嚼着食物,蹄子就开始无规则的运动,能感觉到其不安和躁动。
阿布似乎也觉察到异常,开始慢慢睁开了眼睛。
当他慢慢撑起耷拉的眼皮,首先看到天空如此巨大的变化时,原本以为他会像牦牛一样撒开“蹄子”四处乱窜。可没曾想,他却表现得异常镇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近乎刀锋一般的锐气,加之流露出的异常严肃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往常嬉皮笑脸的阿布本布!
阿布坐在原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除了眼睛,他的身体几乎一动不动,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十秒。前方的牦牛群几乎散尽,他也像个傻子一样呆呆扫视着前方。
这种超乎常人的镇定,难道?……没错,除了傻了,别无其他。
难道阿布真的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吓傻了?
而天象的变化仅仅只是初步的征兆。天色越发的暗沉,基本上由原来的赤色变为黑色,这一变化仅仅相隔几分钟而已,此时就已经如同夜晚一样。殊不知,此时真正的时间也就中午罢了。
终于这一刻,阿布也结束了“吃瓜群众”式的扫视,突然站起身来,四处打探一番后,便撒开腿朝着蒙古包跑去。
他几乎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奔跑。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同时嘴里喃喃着什么。
而就在阿布离蒙古包仅有百米之隔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几乎是一瞬间,阿布亲眼目睹了蒙古包被狂风卷起甩在空中!
还没等他有过多的迟疑,整个人就像一件衣服一样被狂风轻而易举的卷起!悬浮在半空中并在狂风的“蹂躏”下肆意改变造型……不远处的蒙古包同样悬浮在空中并胡乱打滚,而更为壮观的一幕也发生在不远处的同一片天空:成千上万只牦牛“成群结队”的悬浮在半空,形成了乌压压的一片,犹如大军压境时的盛景,只不过方向是自下而上,真怕风一停,就下起了“牛雨”。
狂风持续了近三分钟,而且没有变小的趋势。阿布就这样在空中翻来覆去好几分钟,这样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万一风停了,从几百米高的地方掉下去,即使再顽强的生命也禁不起这一下。
阿布对此却并不怎么担心,因为对于他的身手,他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帐篷里的托娅。
他试图逆转被动的局势,几乎用尽全力来调控自己的身体,尽量摆脱狂风对自己的控制。可惜狂风的力量过于强大,无论他怎么用力,都难以摆脱这种束缚。他只有改变这种想法。
经过不断的探索,他慢慢发现风的运行轨迹。他发现狂风虽然很大,却朝着一个方向吹。风的向上引力大,能把重物悬浮在空中,但向前速度却并不大。
然而突然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狗追羊”一样的循环:前方的物体被吹着跑,后边的物体追着跑,永远没有交互。
即使阿布再怎么努力,也追赶不到蒙古包的步伐,倒是后方的牦牛群,由于数量巨大,会有把他吞噬的风险。
面对这一窘境,阿布只好放弃追逐蒙古包的念头,只能内心祈祷托娅的平安,并希望狂风的停歇。
他又不是那么希望狂风停下来,因为狂风一停,所有的牦牛群都将面临死亡,这对于他和托娅而言,将是一场无比沉重的打击;对于生命而言,更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阿布死死地盯住前方的蒙古包,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企盼着等风停止后它能起到缓冲作用,把托娅平安送到地面。
天色依旧如同夜晚,除了见不到任何一颗星星之外。
突然,一直哞叫的牦牛瞬间停止了叫唤,整个草原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到呼呼大作的风声。
就在牦牛停止叫唤不到三秒,天空瞬间变亮!蓝天白云重新出现,太阳挂在天空的中央。
而就在同一时间,狂风戛然而止。接着便是被卷到空中的所有物体开始纷纷降落,特别是那一群牦牛,齐刷刷地从空中开始往下倾泻,犹如“天女散牛”。
与此同时,阿布在风停的一瞬间,立刻借助自己的力量扳正身体,并依靠这样强大的力量使自己处于悬浮状态(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不至于快速掉下去造成伤害。
不一会儿,阿布便平稳降落在地面,落下片刻,他没有一丝迟疑,便向着早已落下的蒙古包跑去。
等他跑过去时,蒙古包早已损毁严重,整个结构都已松散不成形。所有的支撑都已倒塌,原本耸立的蒙古包此刻耷拉成一片,用面目全非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缓慢靠近蒙古包,慢慢伸出手,伸到一半就停在那里,并且抖动地厉害。
“咚”
他用力地跪在地上,目视着前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脸上却无任何表情,只是泪如泉涌。
下一秒,他用力把头扎了下去,双手抱着后脑,发出啜泣的声音。
“阿布……”
“阿布……”
“什么声音!”
“托娅!”
阿布立马起身,转过头去。
托娅在不远处向他招手,并且快步跑了过来。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像木头似的伫立在那里,眼睛睁得十分地大,配上那微张的嘴,活脱脱的一个第一次进城没见世面的农村傻小子。
等托娅来到了他的身边时,他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当托娅快步冲向他的怀抱,这种强大的真实感才把他拉回现实,他僵硬的身体以及面容瞬间释然,一股暖流瞬间布满他的全身。
“托娅”
“你从哪里来的?”阿布迫不及待地想向托娅询问她是如何脱险的,却被托娅打断。
“什么?”阿布似乎不知道托娅什么意思。
“你从哪里来来的?”托娅又重复了一遍,并且话语中带有的冷静与坚定一改平日里的说话风格。眼神中也充满着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