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借口有事先走了。
“哎,你不买了吗?挑了这几件挺好看的。”紫洋拿起她的内衣,都是性感style。
小梅匆匆忙忙慌张地走了。
这一天逛街收获很多,除了别人的八卦,还有一个1000块钱的包包。在紫洋的劝说下,七七买了自己中意很久的包包。
“我以前也舍不得买包,出席会议、出入各种场合,别人都是LV、Chanel、Burberry,往桌上一放,讲话都有底气。我怂得很,完全没有开口的权利。后来LV包傍身,大家说话都客气多了,工作沟通也顺畅了。职场规则就是这样,你得学会顺从潮流。”
“紫洋说得对。既然你这么喜欢,买了吧。你工资不低,这个价位承受得起。”米雪也劝她。
“女人挣钱就是投资自己。”
一向节俭的七七,狠狠心剁手。毕业到现在,作为犒劳自己的第一份大礼,没想到成为两个人三观不合的爆发点。
“咱们连车都开不起,你去买1000块钱的包,咱们不是说好努力攒钱么?”小艺起初还挺客气。
一句话,让七七陷入浪费钱财的罪恶感。
“那要努力到什么程度,才配得拥有生活。”
“没有那个包包以前,你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我们的目标是买房,你要攒钱。”小艺在控制怒气。
“在深圳,1千块能买多少平米?就一个马桶的面积。为什么只要求我攒钱,你随便一件衬衫就是一千多,为什么不是你攒钱?”
“我要见客户,为了公司形象,为了拿下订单,我敢穿杂牌么?我敢穿磕碜么?你的工作拎什么包不行?你跟我扯我这个?”小艺面露不耐烦,再也不掩饰情绪了。
“你算过养娃要花多少钱吗? 1个月奶粉1千,你一个包,没了。你一点都不为将来考虑。有一天,人会为她富有时的光鲜亮丽,付出代价。”
“养娃不光是女人的责任,男人有责任买奶粉!”
“那你先给我节约!”说完,小艺摔门出去。
整整四个月,他们才见了一次面。因为小艺回深圳总部开会,才有机会见这一次面,小艺晚上的飞机飞哦组了。那么匆匆一瞥,期待已久的见面却不欢而散。
那边男朋友才上价值课,这边公司“后宫的女人”上纲上线。生活是一个接一个的小题大做,精力就这样被撕得支离破碎。
涛主管正在和七七讲会场的布置,把打印的会场的座位表、会场菜单、贵宾名单等各种表格都放七七桌子上,完全不知道鹰总带着纠察小组像贼一样走过来。
“苏七七,你的桌上怎么这么乱?”
“我们最近太忙了,操办年会的事,我现在马上整理。”
“哦,其他同事都闲的。”
“小梅,记下她的名字。这个月的绩效扣10%。”
七七敢怒不敢言。
七七刚入职时,在小梅面前,涛主管像段子手,行云流水;而在强势的鹰总面前,他像贴了封条,紧闭双唇,不做一句解释,回到座位。七七才认清楚,涛主管也只是一位欺软怕硬的领导,指望他为自己伸张正义、平定冤屈,太幼稚了。
“陈涛,那天的高尔夫文章写得不错。”董事长给他加鸡腿。
高尔夫的文章不是我写的么?可能我听差错了。董事长语速跟走路一样快,经常抓不住他的中心思想。
七七也没太在意。
职场菜鸟一直被前辈压榨,也许早就该离开,但涛主管的魔性微笑,像春风,童叟无欺,偶尔的帮忙,又像及时雨。社会只教会我们识别披着羊皮的狼,却从没教过我们防备披着羊皮的狐狸。
七七后来才知道,这位温和的涛主管,以上级为压制,把自己的工作交给她,美其名曰:新人多学习,多担待。而七七完成的这些工作由他单独向上级汇报,至于在上级办公室里,如何汇报,无人知晓。
公司即将举行公司年度年会,由七七的部门主导,七七的工作量翻了两倍。七七在公司吃了晚餐,在回公司的路上,在树林里隐隐约约听到一男一女的对话。
“为了出席高尔夫活动后,我不是给你买了包吗?”
“但是,我每周末也都出来陪你。”
一阵沉默。
“你推辞掉公司的外派嘛,外派了以后咱们怎么见面?”女人说话的声音。
“外派我有更多晋升的机会。老是在这里晋升机会不多。”
“那我怎么办?”
又是一阵沉默。
“到时候你也申请去我外派的城市?”小超试探性的建议,没有得到小梅及时的回应,她的丈夫在深圳,她也没想清楚该如何做。一个是有前途的情人,一个是老实的丈夫。一边是确定的婚姻,一边是捉摸不透的婚外情。
七七听清了,是小梅和小超的声音。七七迅速走开,想要避免这个尴尬的场面。已经来不及了,小梅从树林里走出来,向自己的方向小跑过来。这位高傲的“梅贵人”从未有过的仓皇,整张脸都写满慌张的求生欲,不顾脚底下7寸高跟鞋,快速离开。
周末,七七和米雪去洲际国际大酒店的宴会厅实地考察。载着七七和米雪的的士到了门口,七七准备付钱,掏钱瞬间,地表最强的剧情出现了。
一位95后小女生扎着丸子头,穿了露肩V领短裙,拎着Gucci新款酒神包,蹬着高跟鞋,挽着一位男士从酒店大门出来。
“新款包包怎样?”
“同事都说好看,我还要去香港买迪奥的口红。去年的口红已经配不上今年的我了。”
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向的士的方向走来。这位衣冠楚楚的男士,不是路人甲,不是酒店出来的千万陌生人中的一位,这位男士不是别人,是那位天天加班的男人,珠珠的老公!
隔着车窗,都能认清的“平民版”小古天乐脸型。米雪和七七定睛观看,两人像看追剧一样目不转睛,不敢错过一丝细节:“这是珠珠的老公么?”
两人很仔细看了对方的五官,生怕认错人。
“怎么办?要不要拍照发给珠珠?”
“见多了。”的士司机倒是很轻松调侃,“这座城市永远都不缺刚毕业的小姑娘。男人嘛,玩玩就回家了。”
下车后两人呆若木鸡。
站在菜地里的珠珠怎么和这位90后小女生相比?珠珠省吃俭用,买衣服前先看标签,从来没用过奢侈品。农村出身的她,朴实老实,一心为这个家努力攒钱,而她的丈夫却将她舍不得花的钱给别人买奢侈品。
验证了紫洋的话。舍不得花钱,钱就花在小三身上。
“别告诉珠珠。万一强哥将来回头,好歹也还是个家。不知情,就能继续幸福下去。”已婚的米雪默默说了句。
“比你年轻貌美的人,比你还主动,我们老阿姨怎么混?”
这是七七和这位的第一次90后照面,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后来会和她发生千丝万缕的关系。
周一午饭时间。两个已经知道秘密的人小心守护着酒店门口的秘密。
“看我今天有什么变化没有?”
“白得发亮啊,紫洋。今天涂粉了么?”珠珠的马屁三连环开始了。
“没涂。不信,你摸一下。”女人最忌讳别人把她的天然美说成化妆品的作用,恨不得像明星一样马上去做个鉴定,把报告刷你脸上:本宫天生的。紫洋,很骄傲地挺着胸,抬起脸:“做了激光消斑。”
“又花了多少钱啊!”
“又是五位数起,这个月估计得吃土。”
“五位数!”珠珠的嘴巴成O型,“我们一家3个月的生活费,还可以还房贷了。你吃土也是自愿。我们这些挤公交挤地铁的人想自愿都不敢。”
“我今天坐公交早餐的包子都挤扁了。本来是白乎乎的,打开袋子时馅都混在一起了。我都分不清哪个是香菇青菜包,哪个是豆沙包。”米雪自带幽默。
“今天早上地铁出故障,太多人,我的鸡蛋都挤爆了。”说到地铁,七七就来气:“我才买的新鞋,今天第一天穿,在地铁被人踩了一脚,鞋头瘪下去,白鞋变黑鞋。”
在深圳,没坐过地铁、公交的人,不足以谈打工生活。那些穿着得体,打扮时尚匆匆进入写字楼的白领,都是早高峰脸贴着玻璃的乘客。
“没坐过地铁,我连地铁卡都没有。”紫洋傲娇地摸脸:“珠珠你今天的菜怎么这么少?”
“我老公公司项目多,不仅周末加班,现在晚上也经常加班了。”
七七和米雪紧张对视。
“你们结婚多久了?”米雪试着打探了一下。
“快4年了。”
“4年了还不要小孩,你都在干嘛。”紫洋大声插了一嘴,“怪不得你婆婆这个态度。”
“她是因为我来自农村,小孩嘛,也算其中原因。之前怀过一个,小产了。现在一直想要却没法怀上。”
“去检查了吗?”
“检查了。医生说我体寒,保不住,让我调理。我喝了一段时间中药就不喝了。”
“干嘛不继续?”紫洋又急了,插一句。
“太贵。深圳看病动辄几百块。每次去医院都要花将近一千。”
“贵就不喝了?”米雪和七七两个人异口同声。
“顺其自然,反正我也还年轻,不急。”
“你老公着急么?”紫洋又插一句。
“他????还好吧。应该有点急,他是独子。”
米雪和七七大概猜到了原因。
人,永远不会珍惜三种人:一是迁就自己的;二是永远不会离开的;三是那个把你当成宇宙中心的。珠珠完美集合了这三点。
“我为你付出所有,你却把我当成狗”。说的就是像珠珠一样的傻女人。她不知道,自己的爱情正在被外面的虫子一点点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