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的三月,河南省漯河市
午时的太阳总算肯跑赢了比赛,在大片乌云的边缘伸出了半个脑袋,这里不像北京那么冷,阳光透过树荫,持续温暖着人行道上不同的路人。
“慢点”水从恍惚中惊醒,随后便是刹车片与轮胎,轮胎与地面之间摩擦的欢叫声。
不错,水是个人,准确的说是个男人,他姓洛,今年26岁,身高180cm,体型偏瘦,高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双眼,厚而不实得小嘴总是爱向右边翘起一丝微弧!
他的眼睛不小,但是当他思考问题时,你会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因此,会带给人一种很犀利的错觉。
刚才提醒洛水的便是他的父亲-洛诚,五十岁出头却已双鬓大白,此时正紧张的抓着扶手,空闲的左手捂住了双眼,像极了在网吧撸了一宿联盟,刚出门就看见太阳的网虫们。
此时的他,正随着车身猛止的惯性向前趴去。老洛稳住了肥胖的身形,伸长了本就不长的脖子,看了一眼车头与行人得距离,松了口气。
随后想到了什么,扭头刚要发作,却看到洛水像没事人一样,正在低头点烟。
看着扭头将烟吹出窗外的儿子,老洛不瘟不火得说了句:“慢点开,都到地方了”
其实,洛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他知道,若不是父亲那一声急促的“慢点!”他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因为他知道,就以往开车的经验来说,当时的车速!那么近的距离……
他只有拼命地踩刹车!踩到底!踩到没有一丝力气!
洛水猛吸了最后一口,将烟头丢出窗外,一脚油门,一辆挂着京牌的东风小面便穿过了拥挤的窄道。
带着刺眼的光芒驶向一座近两公里长的宽桥,仿佛终于摆脱了周围异样的眼光,不屑与那些异类车辆为伍。
洛水的心情也是随之一缓,将之前幻想的种种雾霾抛之脑后,静静地感受着窗外的风。
尽管桥面没有树荫的遮挡,还吸引了太阳大部分的目光,甚至让这里看上去像是夏天,然而洛水却突然摇起了车窗。
冷!比北京还冷!好歹北京的冷能让洛水感到一丝熟悉,然而这里的一切!都好比这“冷”!
这让洛水十分感慨,三月份了,时间过得真快,都说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可为什么我觉得痛苦的日子,也一样在飞逝呢?
不行,我要振作起来,这次绝不能再半途而废!
就在这时,周星驰版的导航声响起“你已偏离导航,你再这样,我可要报警了哦~”紧跟其后得便是洛水的“靠!”和爸爸的微笑。
停车后,老洛伸了个懒腰,扭头用他那粗糙的左手,拍了拍躺在后座上的人:“老王,快醒醒,看看到哪了,还是你有福啊,睡了一路”,洛水则拉紧手刹,下了车去捶他的老腰。
再开门时父亲已经把烟盒递了过去:“少抽点吧,看你脸上的痘痘”,洛水漫不经心的接过,点了一根,边抽边捶着自己的老腰。
“都怪你,一个比一个信球,没一个好东西”老王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说道。
老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嘿,你咋啥事都能赖我身上?”
老王笑骂道:“不怨你怨谁,还不是仿你?”,“仿”就是“像”,“遗传”的意思。
老洛摇了摇头做最后的争辩:“那也不能全仿我啊,你也...”
“滚,给我下去”老洛一听,只好放弃后话,陪笑着从副驾驶挪了出来。
老洛下车后围着面包车晃了一圈:“孩子乖,要不咱把车停旅馆旁边吧,等那辆车走了往后倒倒,占那个位置多好”
洛水有点不耐烦:“路牙子高,不好停”
收拾好东西的老王抱着一堆杂物下了车,老洛一看东西挺多赶紧过去献殷勤。
此老王非隔壁老王,乃是洛水的母亲,今年五十四岁,平常一副病殃殃,神经兮兮得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属虎得人。
老王甩开老洛伸来的双手:“别碰我”,老洛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一瘸一拐的跟在老王后面。
洛水看着两人的背影很是模糊,还以为是烟熏了眼,想起充电器没拿就去开车门,锁了车回头看时却不见了父母踪影。
心想,就这一条窄道又没岔路,人会跑哪去了呢?再仔细一看,老洛正在加快一瘸一拐的步伐追赶老王,这对老冤家的背影还是那么熟悉。
估计是开了十几个小时车,太累了吧。
洛水走到了旅馆门口,打量着眼前熟悉的格局,仿佛不知在多少个地方,住过这样的旅馆。
老王和老洛正在看距离值班室最近的一间客房,看房期间,两人不时与老板周旋,老王一副老司机的模样,四处张望,指指点点。
老洛一副老好人的老笑脸,也是一直僵着。洛水看到这熟悉的一幕,莫名的心闷,又点了一根烟。
无视三人的存在直接走了进去,找到插座就近坐在床边,给手机冲上电后,便吐了个烟圈:“就这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老板娘迟疑了一秒赶忙接到:“那好,你们先休息下,我看这小老弟估计累得不轻,那个,房钱不着急哈,不急”说着连忙转身出门关门一气呵成。
“就这破地方还要五十,三十块都不值”老王一脸的嫌弃。
老洛打了个哈哈:“算了算了,咱两在车上都睡着了,就他一路上都没休息,我要是连续开十五六个小时的车,肯定也受不了的”
“你会开车吗”
“不会”
老洛识相的闭上嘴,看了看老王,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翻箱倒柜找出来一个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气氛算是缓和了一下。
没过多久,老王就忍不住了:“你们在这住吧,我住不起,我去找小云了”
“你去找她干嘛,不就是五十块钱嘛,我现在去交了,明天或者下午,不,等会我就去试试,看这里的市场行情怎么样,好的话明天咱就去租个房子”
老洛见老王没说话,趁热打铁道:“我这就去把房钱付了”说完把手伸向了老王的老式多兜挎包。
小云,老王和老洛的二女儿,幼时便送给了亲戚,现在已婚有一个女儿,对老王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没以前那么冷漠。
但是我对这个人的存在毫无感觉,就算流着同样的血,估计是因为从小到大我们也只见过几次面吧,我也只能偶尔感觉到老王心中得百般滋味,虽然她不会言说,不善表达。
此时,我正在玩着时下火热的游戏“王者农药”,因为我觉得还不够累,睡不着。
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我常常会怕自己的第六感,因为太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