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沐轻灵睁开惺忪的睡眼,冷不惊打了一个寒颤,冷,真的冷!穿好衣物披上大棉袄,打着哈欠向着门外走去。
下雪了,这是她又一次见到雪,上一次是四年前吧。乡下的冬季比城市要严寒一些,白雪飘飞的天空更显梦幻,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庭院中,一道单薄的身影武动拳脚,顶着飘飞大雪如诗如画。
“醒啦!”
少女看得有些痴了,就好像武侠小说中的场景,要是能一直这样看下去就更完美了。一套拳法打完,少年闭目站了些许时候,方才收功睁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回头对少女报于一笑。
“你的拳好慢哦!”少女洋装嫌弃,侧过脸不敢盯着少年一直看。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冷风吹过,沐轻灵的眼中只剩下一只拳头,一只令她反应不及,如同凭空出现的遮挡世界的拳头,冷风吹起耳旁的发丝,那一拳离她的俏脸仅仅只有寸许距离,稍有差池必定落在她的脸上,拳头缓缓松弛开来,食指弯曲着伸出刮了刮少女的琼鼻,拳头的主人嘴角挂着一抹极为自信的笑容,慢吗?还好吧。
吃饭时间简直惊呆了沐轻灵,这爷孙两人吃个饭都还要用抢的,比如碗里的肉丸子,明明有那么多,却偏偏要抢同一颗,两双筷子打的热火朝天,吓得她都不敢伸手去夹菜吃,若不是陈枫时不时照顾到她,或许真就只吃碗里的白米饭了。
“陈,你就不要跟陈爷爷抢了,他都那么大年纪了……”
对于沐轻灵的劝说,陈枫不可否置的一笑,未曾给予回复,等到再次上餐桌之后,陈枫对她无奈地笑着,像是再说真不能怪我。
说陈无极是长不大的老顽童一点不错,陈枫用事实告诉沐轻灵不抢没菜吃,他是忍让着不跟爷爷抢了,但陈无极不干啊!最后的结果就是陈枫跟沐轻灵吃了一顿白米饭,连点油水都没捞着。
荒历2019年的最后一天,陈无极换了一身复古的长衫,负手而立在庭院中,抬头仰望着天上的玄月,感受着令人神清气爽的‘新鲜空气’。
“来了吗?等了3017年,终于来了么!”陈无极向房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两个孩子正在睡梦中,不舍得收回目光,凌天而起,喃喃自语道:“枫儿,爷爷得走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等着你归来的那一刻,等着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陈无极的孙子注定要凌驾于九天之上!”
这一夜注定没有人知道,有人破碎虚空离开了荒界……
荒历2020年1月1日,陈枫依旧同往常一样穿着单薄的衣衫,踏着满院的积雪武动拳法。沐轻灵出来正好是陈枫一套拳法打完的时候,一块玉简被陈枫抛给了沐轻灵。
解释道:“老爷子让我交给你,说是……送你的见面礼,让你今晚凌晨盘坐在庭院握着玉简好好感受。”
想了想陈枫硬是没把‘送给孙儿媳的见面礼’几个字说出来,临时改换了一下字眼。
“陈爷爷呢?”沐轻灵握着玉简,入手冰凉,陈爷爷为什么不自己送给她,而是让陈枫转交?
“走了。”陈枫沉默些许,再次武动拳法。
走了,仅仅留下一张字条和一块玉简,那玉简还是留给轻灵的,至于字条……就一句话是对他说的——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的心绪很乱,他根本就不了解这个家,爷爷是记忆中熟悉的那个人,却也不是熟悉的那个人,他看不透了,当年爸爸妈妈又究竟去了哪儿?现在爷爷又去了哪儿?他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爷爷他不简单,那么他传给自己的太极拳真的仅仅只是太极拳吗?
一切的一切都等待着陈枫自己去解答,关于生世,关于父母以及关于爷爷陈无极……
夜,漆黑的看不见一丝星光,天上无月无云亦无星辰,房屋里昏黄的光芒照射在院子里,投下一片阴影,院里一站一盘坐着的两道身影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冷吗?”陈枫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轻灵已经握着那块玉简盘坐在雪地里一个多小时了,依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陈枫觉得自己又被老爷子给忽悠了,“别坐了,去休息吧,再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小心着凉了。”
“没事,我有一种感觉好像它在呼唤我,再等等看吧!”沐轻灵摇了摇头,她也说不清反正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有种守株待兔的荒谬感,但她愿意再等等看。
沐轻灵愿意等,他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抬头仰望天空像是在寻找一点点的星光,天空又飘起了雪,飘落在屋顶,树枝,大地,衣衫以及二人的发丝上,一时间白了少年头。
夜十二点,天空中悄然出现一轮圆月,牛乳色的光辉中隐隐可见淡蓝色的光芒闪动,有紫气东来与皓月之光遥相呼应,群星荟萃,闪耀夜空。
冷风刮过,陈枫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预言,《荒界录》上的预言成真了!
皓月之上似乎有着各种各样的身影闪动,他看到仙人斗法,看到一颗星球的毁灭,一个种族的消亡,看到了荒界的投影,还有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画面闪动,但都不是很完整。
他听到了大道梵音,来自九天之上,来自云端之巅,来自皓月之中,似呢喃似梦呓,飘渺难寻却又真实存在,大道梵音下听者犹如醍醐灌顶,一通百通。在皓月的光辉下触者犹如洗经伐髓般通畅,一种难以言表的舒畅感满布全身,从未有过的通达。
沐轻灵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手中握着的玉简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笼罩着她,在她周身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漩涡吸纳着天地间的能量,又或者说是‘灵气’,透过光罩看沐轻灵显得极为不真实,透露着一股飘渺之感。
陈枫本想叫沐轻灵看这千古奇观,但见她陷入一种玄妙状态便没有叫醒她,或许这便是话本小说中常常提及到的机缘,属于她沐轻灵的机缘。
想到这,陈枫也盘膝而坐,摒除心中杂念,尝试着进入入定状态,既然只是一份机缘,那也就意味着他也可以争取着试试看!
一轮皓月升空,月相留影,大道梵音吟唱,紫气自东而来。一个邋遢道长裹着棉被跑到院落中,看着眼前的千古奇观,兴奋地跳起老高,激动的盘膝坐下闭目凝息摒除杂念,有序的吐纳着。
“大机缘!大机缘!”
H市北方山林里,一道黑袍身影百无聊赖的靠着一块墓碑,啃着面包,喝着矿泉水,眼神盯着三座坟墓的中心,像是再说还有多久呢?
漆黑的山林里透过一缕又一缕月光,照亮了一些地方,同时落下一片斑驳的黑影,黑袍抬头看了看顿时呆住了,什么面包什么矿泉水全落在地上了,跟眼前的景象比起来什么食物都是不上台面的小东西,痴痴地笑了笑,盘膝而坐在月光下。
“我靠!月月月月……月亮好特么大!好亮好圆,咦月亮上面是什么?有仙子在跳舞?!!!”
光大市民,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们自然多多少少都有‘修仙’的,别说十二点,就是凌晨四五点都能有一大批人活跃在各个地方,今晚不同寻常打完月亮自然是被人注意到了,当下就有人发微博上了热搜。
还有一些睡不着数星星的老人更是惊的出了问题,见人就对人说天神显灵了,天神显灵了!!!
以秦岭为例,飞禽走兽都选定在月光之下匍匐,甚至更有‘妖’如人一般盘膝而坐在月光之下,夺取那一份属于自己的机缘。
紫气东来,月相留影,灵气复苏,天地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