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消失的水晶琴
他的话，却没能让水怪作罢。
“放了她！哈哈哈哈——在这个黑暗的死亡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命令我做事！但是他已经消失了，完完全全地消失——”
话音犹如被切断一样戛然而止，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有某种黑暗之影的笼罩，危险而静谧，迅速蔓延，看不见的恐惧感一点点袭来。
“消失？”空气中出现人的影子，飘忽不定，悬浮在半空，用一种极慢极温的声音轻轻笑道，“看来，我似乎不太受欢迎呢！”
这声音，水怪猛地僵住。
半空中，黑色长袍的男人隐现。黑色如绸缎般的长发，一张玉雕般绝对完美的脸，深邃无底如同湖水般静谧的冰蓝色眼瞳，淡略优雅却冰冷的笑容。这是这个王者的特质，它无比尊重却又深深恐惧的王——这个死亡国度的王！
冥王——哈迪！
“哈迪！”波塞顿收起蓝色气雾，不解地看着空中。自四年前见过之后，他应该已经回到休眠状态，怎么会突然在冥府出现？
“冥王大人！您——”水怪傻傻地愣住，不要说嘶吼，它甚至连大声喘息都不敢。
“我的——女人呢？”五个字，平缓平静，没有波澜，却让水怪害怕到颤抖起来。
“那个人类女子是冥王大人的女人？那她不就是——”一声水花巨响，水怪不敢迟疑片刻，立刻将昏迷的诺月送出水面。
伸出精致修长的手指，他将浮在空中的人带到自己面前，手臂展开，动作极度温柔地拥她入怀。
“久违了——我的女神！”慢慢地收紧手臂，他带着微笑，抱紧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无法丢弃的人。已经多少年了？在黑暗中沉睡醒来，挣扎存活，为的——只是再次拥有她。
只有她，只有她——是唯一无法丢弃的……
他需要她——那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拥有那力量的人……
呵呵，唯一的一个……
水怪伺机逃潜入深深水底，再也不敢出现。
岸上的波塞顿看到自空中缓缓降下的两人，忙迎上前，“哈迪，你——不是还在沉睡吗？”
“她已经出现，我当然不可能再沉睡下去。”把诺月放置在岸上后，他轻抚着她黑色的发丝，“竟然是东方人……没想到你竟然转世为东方人，是为了拥有和我一样的黑发吗？抛弃以前所有的容貌，这是否是你对我的惩罚呢？”
现在是含情脉脉说情话的时候？波塞顿给了自己一个白眼，那胆小的家伙刚刚从水中获救，现在衣服还在往下滴水，要浪漫好像也不该是现在吧！
再说了，她现在神志不清正在昏迷，就算冥王说得再动情她也听不见一个字啊！
“哈迪，你还是先让她醒过来——再说吧！”
接受了波塞顿的意见，哈迪将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她眉心，开始输入气。
一睁开眼，一张美丽的容颜便映入眼中，冰蓝色湖水般的双瞳——好一个冷艳的美女！
“小——小姐，请问你是？”诺月虚弱地问。
明显可见一群嘎嘎直叫的乌鸦从两位尊贵不凡的神头顶飞过……波塞顿使劲地憋住，对自己说不能笑。哈迪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这个时候笑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他！
“诺月——他……是男人。”波赛顿极其无奈地提醒着。
听到男人二字，诺月立刻变了脸色惊叫着从他怀里跳开，朝波塞顿逃去，“波塞顿……他是谁？”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波塞顿清楚地看到哈迪脸上的变化——糟糕，他生气了！
虽然，诺月扑入他怀中的举止并不能算麻烦，甚至还令他有些莫名其妙的自豪感……但是在她前世爱人的注视下，这绝对是个很头疼的问题。
“诺……诺月，你不要怕，他是哈迪啊！”他有些尴尬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我说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不认识他！”在波塞顿的怀中探出视线回望了身后美丽到不像实体的阴郁男人一眼，她更加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波塞顿，你能不能叫他不要再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了，我没见过他，我不是他要找的人！”
可怕再上升三个级别，除了用可怕形容哈迪现在的样子，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词语。
“诺月……你最好还是不要开口——”话到一半，怀里一空，诺月已被哈迪重新掠回怀中。
“波塞顿——”她惊恐地挣扎。
“别再想着拒绝！”温和的口吻不知何时只剩下冰冷，“在我的面前，绝对不容许你投入其他男人的怀中，不管你是否记得以前的一切，只要你存在——你只能站在我的身边！”
哈迪一手搂住她，一手伸向空中展开瞬间移动结界，“波塞顿，我们走捷径！”
结界迅速展开，包围住三个人。很快，在冥河岸边通往冥殿的洞口，三个人的身体都消失了。
冥殿，黑暗世界的王所居住的宫殿。
一切的建筑都是压抑的黑色，华丽且沉默，在地下独自安静了千万年，却依旧维持着原貌。
冥殿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迷宫森林，据说，这是神话时代冥王哈迪为女神迪玫儿所特意建造的。迪玫儿是大地女神，掌管着地面上所有花草树木山川的生命，她用温和的法术让这个世界四季如春，一片繁荣。但是，她的爱人哈迪却是在黑暗的地下度过每一天。
为了能让大地女神喜欢他的冥府，他为她创造了这个地下森林，森林深渊宽广，几乎没有尽头，除了冥王本人以及他所爱的大地女神之外，没有人可以也没有人敢进入迷宫森林。
因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的人进入之后便再也无法离开。
那是一个可以让任何人迷路的森林。
在迷宫森林的最深处，有一个传说中天然形成的湖泊，大地女神将它命名为——希望海，也因为有了大地女神法力的保护，这个湖泊才能在没有雨水的地下一直存在。
为什么将一个地下的湖泊称为海呢？
这个只是缘于传说的海，是否在神代灭亡千万年后的今天依然存在没有干涸呢？
“传说中的地下海……”黝黑的森林深处，散发出熠熠的点点光辉，那是什么光芒？温馨柔和，有些熟悉，有些陌生，轻柔地拂过她的记忆。
她来过这里吗？一步步绕过树木，她准确无误地来到森林深处的湖泊前。
跟在她后面的两位神对看一眼，她——怎么会记得路？她不是没有复苏吗？
“真的——有这样一个海！”站在碧绿色静谧的湖边，诺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一直以为这个传说故事是假的，虽然在黑暗世界有一个地下海是一件很荒谬的事，但因为这个传说实在太过美丽，所以我一直很喜欢这个传说，也曾经不止一次在梦境中看到它！但是——现在我居然真实地站在这里，用真实的眼睛看到它——这，太神奇了！”
激动代替了恐慌，喜悦代替了抗拒，她苍白的脸色渐渐和缓，一抹愉悦的笑意自她嘴边绽放，“太奇妙了！我现在开始有点庆幸自己并不是在做梦！”她转过身，纯黑的眼瞳折射着光彩。
“迪玫儿……”哈迪动作优雅地伸出手，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黑发女子，“快点恢复你的记忆吧，在这个充满我们回忆的地方，你一定可以恢复所有的记忆——”
“波塞顿！”记忆中满足的笑容朝着另一个人而去，诺月拉过一旁闲着无聊正研究湖边草地的大男孩，从哈迪的身边擦过。
“波塞顿，既然你说你是海神，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会有这样一个闪着美丽磷光的地下海呢？”
为什么？哈迪的眼神逐渐暗却。
眼前所有的景色都是这样熟悉，迷宫森林深处美丽的湖泊，点点光影，依稀中亭亭玉立的身姿……为什么？为什么画面中的男人却不是他？
就算转世为人！就算没有恢复共同的记忆！就算现在的诺月与迪玫儿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他看到她的时候仍一眼认了出来，那种感觉是不会错也不会改变的！
但是，为什么她对他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甚至——还把他当成陌生人对待呢？
再这样下去，这个世界——最终还会落在他的手里吗？
答案，在模糊……
又冷——又热！湖边的波塞顿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怎么突然感觉有一双愤怒冰冷的视线在灼烧他的背呢？该不会——身后的人又在误会了吧！
“波塞顿，你怎么了？”见他定定的没反应，居然还有流冷汗的趋势，诺月奇怪地瞪大眼。
“诺月——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人啊？”转世后的大地女神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居然会对神话时代那么深爱的哈迪视若无睹。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会让那个冰冷的冥王燃起无法收拾的怒火么？
衣袍晃动，人影晃动，诺月眼前一花，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美男的手臂范围中。
“你……你要干什么？”她声音颤抖，用力推他。
“给我听好了！”冷然到如同地狱中发出的声音，那双魅惑的冰蓝色眸子直直地对着她，看着她，“我再说最后一次——不管你是否记得以前的一切，只要你存在——你只能站在我这一边！”
又发火了！波塞顿的额前还是出现了一滴无奈的冷汗。这家伙的占有欲还真是教人吃不消，居然连他的醋也要吃！拜托！他是海神耶，又是十八岁的无敌混血美少年！那个诺月怎么看都比他大，难道他会无聊到和她发生某些暧昧的关系？怎么可能啊！
压制性的口吻，绝对不容许反抗的话语。这就是这个男人爱人的方式？
是的，她知道他倾倒众生的容貌的确很引人，但是她更知道喜欢或是爱绝对不会单单因为对方的容貌而产生的！她讨厌占有性的语气，讨厌自以为是的论调，讨厌不可一世的态度，更讨厌这种强加于人的喜欢！
“我不要！”一路上唯唯诺诺的人终于开始挺直背脊说话，“你凭什么给我下这种命令，我说过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我只是我！一个平凡普通的23岁女生，刚刚大学毕业，来希腊旅游！可没想到出现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他是海神，把我带到这个不见阳光的地方，然后又出现一个更加无理的男人，硬说我是他的女人！对——这个人就是你！你自称为神，可是你连人都不如，人类都还有基本的礼貌，可是你呢？想抱就抱，想搂就搂！你把我当成什么？我不想再待在这个莫名的地方！波塞顿，请你遵守你的诺言，把我给送回去！”
几股旋风，自森林的四面八方袭来，把树木吹得相互摩擦。不少细嫩的枝条被吹断，又被风刮起，凌乱地敲打在他们身上。旋风越来越近，越来越猛，卷起他们的衣袍，卷起他们的头发，把他们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哈迪——发怒了！
只有波塞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哈迪发怒，意味着这个地下森林中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毁坏！
“放开我！”诺月在狂风中用力推开他，脚步一个不稳，后退几步。一根较粗的枝条正巧袭向她，将她重重地甩入湖中。
“诺月！”波塞顿冲到湖边，却看不见她的踪迹，“哈迪，快停下来！诺月掉到水里了！”
旋风的中心地带，树枝草叶在他周身乱舞，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寒冷得像万年冰雪。
“哈迪——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杀了她吗？快把风停下，你这样我救不了她啊！她会死的，她现在只是人类而已，生命非常脆弱！”越来越猛烈的风刮得连他也几乎无法睁眼，“她那些话无意的，你不可以当真啊！”
正当形势变得万分危急之时，湖水突然一声巨响，一道光芒自水中射出。一件物体带着落水的诺月缓缓升起。
那是——水晶竖琴！
传说中重建神代的关键——水晶竖琴，原来它一直藏在这个地下湖泊的深处！
水晶琴折射出万道耀眼的光芒，它带着昏迷的诺月徐徐降到地上，然后——转瞬隐没！
“水晶琴！”波塞顿惊愕地上前扶住诺月，并眼睁睁看着他们寻找已久的水晶琴再次消失。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狂风中，面对这一切变故的哈迪更加无法理解！
“为什么水晶琴出现了又消失！迪玫儿——难道你仍然不愿意把这个世界交给我吗？”他痛苦地扶着额头，玉雕般完美的脸上满是绝望，“难道你不想让神代再度降临？你恨我，你真的恨我！”
只想摧毁一切，只想破坏一切，这一刻，他的心在燃烧！
如厉刃般的狂风终于让诺月慢慢醒来，她漆黑的瞳忽闪了几下，里面有一些莫名的思绪，沉沉浮浮……
忽地，她紧紧地抱住自己身体，想阻止体内无端发出的疼痛——然而，疼痛却越来越厉害，像是要把她整个人撕裂开一样……
“波赛顿……”她向身后的他发出求救的声音，身体倒在他怀里，“波赛顿！好难受……我……我身体好痛！”
“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带你离开——”他想带她走，可是哈迪他——
“波塞顿——”一股更强的旋风袭来，诺月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不行！不能犹豫了，诺月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旋风，他必须先将她带离。
抬头看了眼哈迪，他知道以他的能力绝对可以平安地离开这里。于是，他抱紧怀里的诺月，张开水之结界。
点点水纹闪动，在整个迷宫森林崩塌之前，波塞顿带着她消失在结界内……
“迪玫儿……”在逐渐塌陷的森林中，哈迪缓缓仰起头，深邃的冰蓝眼眸退却了所有的温柔，“你竟然这样对待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是神转世，前身统领着全世界的海洋，拥有强大能力，个性桀骜从不服输，无论在任何环境面临任何恶劣情况都不会低头。
而这一世，他转生为普通的人类。十四岁那年，他在一次偶然中忆起一些不属于现世的记忆。
那个时代的天空，那个时代的大地，那个时代的海洋，那个时代的同伴……
岁月悠悠，他们却是那个世界永存的生命。不会老，不会死，保持着最青春美丽的外表，拥有力量和智慧，让世界繁荣昌盛。
一直以为他们将会是这个世界不灭的神话，不灭的骄傲……然而，到最终——神代还是没落了。而这所有的一切也随着神逐个地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泯灭。
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们曾经存在的真实证据，在世界上，只遗下几个让后人难以捉摸的古代建筑遗迹——以及由这些古迹延伸出的部分故事，组成了现在人类想象中的历史。
人类把它称之为——神话！
只是传说，只是虚假，所有曾经真实发生过的记忆被抹灭。这对他来说，是一种遗憾，无法挽回的遗憾。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重建神代，重温往日的繁华时代。
所以，他这一生唯一的梦想就是协助冥王，寻回水晶琴，重建神代！
然而，等了四年，好不容易出现的水晶琴却消失了。他从冥府救出诺月后，冥府之门再度关闭，那幅唯一可以通往冥府的画，也自行消失，而冥王也没再出现。
还有自四年前开始抛弃了现世的一切，追随在他身边的艾芙乃琳蒂，全部都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地消失了！
断了所有的线索，他又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一个孤单寂寞的现代神。
这样一个神的寂寞，是任何一个人类都无法理解的。也许，能理解他的，只有同样身为现代神的诺月！
诺月——一个完全不像神的现代神。尽管她排斥她的身份——在离开冥府后匆匆踏上返乡的飞机，甚至没有和他说再见……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是他的同类。
她，可以理解他的寂寞吗？
想去中国，想去看看她现世的故乡；想再见她，看看她是否已经复苏。
诺月——欢迎我吗？
我们的前世——是同伴啊……
“那么，也就是说，在你刚踏上中国大陆土地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气息有些异样？”一边出着音乐期末考试的笔试部分卷子，一边还要应付这样严重的世界性问题。她的头——实在有些痛！揉揉太阳穴，喝一口上等的碧螺春茶，她鼓励自己再接再厉。
“然后你追查到了异样的源头是一个化为人形的异类，而且是非常厉害狡猾的异类。在他出现在这个学校之前，已经去过好几所学校，而你也追随着那若隐若现的气息，尾随其后？直到追查到了我所在的学校，你才肯定，他的目标是我？”
“嗯！”斜靠在桌子边沿的男生冲她帅气地挑眉一笑。
“呵呵！”她也配合地对他笑笑，“果然你自己也觉得很可笑，对吧！”
“怎么，你不信？在经历了几场追杀后，还是不信我说的话？”他压低头，凑到她面前，深蓝的瞳里闪着探究意味，“你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思考的？我真的有些奇怪耶。”
淡淡气息，拂在她脸颊和鼻端，热热的，有些痒，令她的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加快。她这是怎么了？
诺月放下笔，靠向椅背，“现在那个异类已经消失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你赶我走？”见她退开距离，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于是挪了挪位置，使自己更靠近她一些。
“我只是觉得这所学校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去办吧！”她想恢复最初的生活，所以他不能留下。
“没有！”他微微思索，随后提起嘴角一笑，那笑中有很淡的失落，“我想不出来有什么重要的事，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你的安全！”
“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她真的不想再听了！即使她的前世是神那又怎样，她今生是人啊！她只想做一个平凡的人！
“诺月，逃避是人类才有的坏习惯……”其实在他心底，也并不全是因为她的身份才让他如此保护她。只是这点，他开不了口说，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懂是为什么！
“对，你说得很对！所以我逃避就更加证明我只是人类，除了逃避人类还有其他很多坏毛病，你看不顺眼的话可以不和我说话！”她起身拉开门，“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吗，尊贵的神！”
“你怎么了？”塞纳愣愣地看着她，他说了什么惹她生气的话了？
“请立刻离开我的宿舍！”她真是一秒也不想和这种口气的人——不——是神相处。
“好吧好吧，那我先离开好了。”他插着裤袋走到她宿舍门口，却又忍不住回头，“诺月！”
“又有什么事？”她口气不好。
“其实——”他有些犹豫着该不该说，然而一接触到她那双漆黑的瞳，他便不再犹豫，“其实，这次来中国能看到你，真的很好！这种感觉很奇怪，虽然你似乎对于我的来临并不十分欢迎，但是，我还是觉得很高兴。我说完了！”
随后，他眉宇间飞扬起笑容，转身推门离开。
宿舍内，诺月愣在了那里。
那感觉又来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地迷惑着她的心，令她神志不明，甚至有些浑浑噩噩。
是因为塞纳！
是因为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话……
诺月有些无力地按住头，不能去想！有些事，她是不可以顺着感觉去多想的……早在一年前去到希腊后，她这一生就已经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了。
她现在虽然可以逃避，可是，事情——终究还是会来临的……
所以，不要想，不要去想……就这样放空自己的心，自己的思绪吧……
次日，诺月带着学生们来到音乐教室上课。这是一节纯欣赏的课程，通常一个月只有一节，在塞纳来到这个学校后，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课程。
只是，当原本躲起来睡觉的他想起并匆匆赶到时，课程已经开始了。
他慢慢推开透明的玻璃门，“对不起，我迟到了。”他说得慢条斯理，诺月抬头瞥了他一眼，没搭理，全班的视线却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一般来说，在学校里，迟到时仍能吸引众多崇拜目光的条件基本上有两个。一，目标人物是顽劣分子，并已收到老师命令不许迟到却仍照犯不误；二，目标人物是个帅哥，而且是女生很喜欢，男生也不排斥的气质型帅哥。
很显然，塞纳属于后者。
不用去多看他的校服穿得是否整齐，他的迷人脸庞今天是否依然帅气……大家首先看的，只是他的眼睛，接着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那么普通的黑色眼瞳，却隐约闪着蓝色的光泽，时浅时深，变幻不尽，总是可以引发他们最美好的想象。所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才转来没多久的新生，已经成为班上最不可缺的一员，也是他们争先维护的对象。
“诺老师，塞纳在和你说话！”这不，不忍心他受委屈的女生自动自发地站起来为他说话。
“我知道。”诺月不打算放行。
女人啊！千万不能得罪女人！塞纳在心里无奈地叹息着。
“那么，诺老师不告诉塞纳他应该坐哪吗？他第一次来音乐教室啊！”女生继续以不平的心态拯救帅哥。
“随便坐吧，反正是欣赏课。”看了他一眼，她淡淡地收回视线，然后在琴凳上坐了下来。
手指摆上琴键，立刻，柔和的音乐从她指下的键盘上倾泻而出，她在钢琴方面的造诣，是这个学校其他音乐教师望尘莫及的，也因为这个原因，24岁的她成为这所学府最年轻的一位教师。
转世，果然有它自己的意义，全新的记忆，全新的人生，全新的性格以及全新的魅力……塞纳坐在教室的角落里，闭上眼静静欣赏着诺月给予他们的音乐世界。
是的，此刻的诺月是只属于她自己，不属于缥缈的前世。毕竟，在这个人类的世界带着前世的记忆是无奈的，她想抛弃前世记忆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
她在没有恢复记忆的情况下，经历了冥府一行……她的心——是否会比他更寂寞呢？
他在心中沉沉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