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澈是吧？你很不错嘛，第一名？挺牛啊？这回儿怎么不牛了？啊？”
是阿杰的声音，平时跟着她混的兄弟，当年从虎口狼牙底下救出来的，人倒是不坏，就是爱干点虚张声势的事儿，比如现在。
徐九一听到顾澈就走不动了。
刚开学这一个月里，她每天听她亲爱的同桌姜晓同志汇报完学习进度后就念叨这个名儿，听的耳朵都快起茧了，什么又有颜又成绩好，反正能夸的词全都砸他身上了，她还从来不知道原来小小是这么会吹彩虹屁。
“小小，你是不是被绑架了，是的话就眨下眼睛。”小小就是姜晓，班上人都这么叫她，她自己迷迷糊糊不知道为什么，其实还不是因为太小。
太、小，没错，就是那个太小。
“……九爷，我眼睛都快瞪干了。”
想起那段沙雕对话，徐九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马上就又听见老巷里传出来的声音。
对方似乎不轻不淡的说了句什么，立马就惹怒了阿杰和他那些兄弟。
“哟！？还挺狂？敢情趁我们九爷不在耍威风很得意是吧？敢抢她的第一？”
听了这话徐九哭笑不得，阿杰还真是会糟蹋她名声。
看来她这下不得不去露个面了，维护一下她在新同学心目中的形象。
“老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告诉你什么叫……叫，叫什么来着？”
一个小喽啰在他耳边提醒，“为虎作帐。”
“哦啊对！我知道！用不着你提醒！为虎作帐，我今天就叫你知道什么叫为虎作帐。”
“是为虎作伥。”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个肆意张扬，一个清冷隽意。
阿杰那一伙人几乎是下意识就向后看去，就见徐九穿着一身干净的校服走过来，微扬着细白尖瘦的下巴，不小心晃了顾澈的眼，袖子挽起，一只手插口袋里，单肩背着深红色的书包，浑身上下散发着“社会大姐”的气息。
一个个立马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九爷”。
他听见那声“九爷”皱了皱眉。
淡淡地收回目光，有些烦。
小姑娘学坏了。
徐九进去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坐在地上，眉眼清冷，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搭腿上，一只手搭膝盖上，别着目光也不看她。
还别说，长得还不错。
是我的菜，徐九想。
徐九已经下意识把顾澈划进“她的”的领域了
“阿杰，哪有人会说自己为虎作伥的啊？不会用成语，下次就别用了。还有啊，”她拿下巴指了指地上的顾澈，眼里的寒意简直不能再明显，“介绍一下，顾澈，我的人。”她嘴角还勾着漫不经心的笑，其实眼里已经没了笑意。
这下阿杰再蠢大概也知道她是为什么来了，一句顾澈，已经彻底让阿杰相信他俩是认识的了。
“九爷，我，我不知道啊，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把他还您，您别生气，别生气。”
他哆嗦着说完，还真一把拽着顾澈的袖子，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边陪笑着，一边献宝似的把顾澈送到徐九面前，讨好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和刚才“为虎作帐”的简直不是一个人。
紧接着他然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全过程堪比逃命。
显然，阿杰震惊了，顾澈也震惊了。
顾澈万万没想到，这个“九爷”会突然出现为他说话，还开口就是“我的人”，他突然没来由的心跳快了一拍，可随之想到了什么，又垂眸。
阿杰回头目光在他俩之间转了转，这俩人都挺独特的，明明都是校服，这两个人，怎么就能穿的这么与众不同呢？
一个社会的要死，动不动就打架，再往前走半个学期，这位祖宗还动不动就问候您全家；一个死都不开口，往那儿一站就是高岭之花，不说话看着斯斯文文的，一开口就气死人。
偏偏这俩人还都是年级第一，哦，不，我九爷回来了，那个叫什么顾澈的只能排第二。
刚才坐在地上的时候徐九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站起来一看，这个顾澈是真的高。
他被阿杰推到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近到连脸上的绒毛都看得见。
徐九和顾澈不小心相视了一眼，顾澈立马像被烫到了一样，瞬间移开了目光，徐九目光落在他浅粉色的耳尖上，觉得可爱极了，忽的绽开了笑。
顾澈见她笑，下意识看了她一眼，一眼，便愣住了。
此刻的徐九笑容柔软，宛如那绵延不绝的山峰上漫山遍野的山茶花，和刚才的锋芒毕露的“社会大姐大”完全就是两个人。
这就对了，她应该是这样柔软的人。
徐九的目光还停在那个人身上，真是越看越喜欢，炙热的目光让顾澈差点招架不住。
阿杰他们都走了，徐九还站在那里，顾澈一只手捡起另一个角落里的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往肩上一带，打算略过她直接走掉。
“顾澈！”少女利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那人顿了顿脚步。
“我今天可是帮了你。”她笑起来。
她一笑就喜欢歪头，顾澈刚刚好能看见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歪了歪头，他仿佛能看见那线条好看的下巴连带着红润的薄唇在眼前晃。
“我不交保护费的。”他没打算回头，因为他现在怀疑传说中的九爷要对他使美人计。
没用的，他不吃这一套。
闻言，徐九又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徐九其实不是很爱笑，平时对谁好像都淡淡的，说不上高冷，就是不敢惹，但这个人出奇地合她的胃口，像是两个特制的齿轮装在了一起，不管怎么转都能严丝合缝的刚好卡紧。
“放心吧同学，我们这里不讲究收保护费的。”她顿了顿，发现顾澈居然在认真等她的下半句，这种连开个玩笑都要认真对待的人，简直要可爱死了好吗！她、好、喜、欢！
她上前两步，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凑到他面前去，对着他耳朵哈气，然后慢慢欣赏他耳朵变红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