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究竟是谁？’
乐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竟是和自己相处近二十一年的父亲。‘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什么时候？....可恶..呕’
“瞧瞧你在干什么，让你好好休息非要乱动。”乐梵把床下的痰盂拿了出来：“慢慢吐，今天我还有很多时间。”
“那你说吧，为什么要那些无辜的人做这样的毫无人性研究！？”
“无辜？毫无人性？”乐梵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流小胡子不解的回答道：“我亲爱的儿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父亲呢？我这可是为了爱与和平呐。”
“爱与和平？！你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乐明怒吼道：“别给我讲这些畸形的大道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乐梵打量着眼前孩子，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了一丝笑容：“想不到你都已经这么大了，行。那我就好好和你聊聊，难得我们有机会在一起攀谈交心嘛。嗯....该从哪说起呢？...你还记得你小时候问我为什么要搬家到轸宿市吗？在壁宿市那会吧，生活也不差。我还记得你经常会拿些小发明奖状回来。不过那会气候的变化我可看在眼里。我有三个孩子，一个我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让你们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那会我还在研究院工作，为了多挣些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我选择了工作环境最恶劣的废物利用项目。我们成天打交道的不是干净的办公室而是片地的垃圾还有动物尸体。那年是光源多少年我忘了，那会你十岁。也就是那年你母亲得了一种怪病流产了。没错，你本来应该还有一个弟弟。”
说道这，乐梵哽咽了一下，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那段时间，生活的压力与工作的压力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可是没办法，我还得养你们。为了这个家我还不能倒下。
那一年年末，或许是我的诉求被老天听到了。我的研究有了重大发现。我从一个患有核晶癌的海鸥体内提取出了一块晶体，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开天晶’。当时正值污染灾害频发，我提出的利用开天晶制作城市保护罩的计划被政府很快接纳。很快，我名利双丰收。成为了英雄一样的人物。可是真的靠保护罩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了吗？这些人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只想着自己享受后通过花钱或是依靠社会福利让别人来擦屁股，没有危机意识，没有节制的消耗，说起来真的很可悲。不过他们的死活我不管，我得照顾好你们。很快我就带着你们搬到了轸宿市。那会轸宿市还是一个绿油油的乡村。那可把我激动坏了，凭借着政府给我颁发的城市绿卡，我在这里开了一家赌场，为那些豪绅服务。手上越是有东西，就越是要学会看人脸色。既然在这个地方打算安定下来，我也不在乎吃什么哑巴亏。哦对了，说起轸宿市的发展我还得感谢一位老人的建议....”
“废话说完了吗？我想听重点。”
“哎，别那么扫兴嘛。难得我今天可以畅所欲言的这么开心。说起那位老人还挺有意思的，他自称自己是一个外星人，你说扯不扯。不过人不可貌相，虽然他成天疯疯癫癫的，说起话来到还是不无道理。他说了很多关于他们‘星球’的灾难，还给我提了不少他的‘解决方案’。起初我都当玩笑听了，还想着这个人想象力这么丰富干嘛不去当小说家。没想到，到了轸宿市，照着那位老人提供的意见，我和市长轮番协助，到现在我们的城市连保护罩都用不上。当然取而代之的，人体试验可能还得继续。”
“你这个禽兽！...”
“哎哎，听我说完在做决断好吗？”面对儿子的不解，乐梵依然心平气和的讲着：“轸宿市之所以反复抵制过分机械化也是有理可循的。其他城市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过分机械化，数据化。人变得一天比一天慵懒，对资源的消耗一天比一天多。如果在不反省别说是轸宿市了，这个星球的寿命也会在不远的未来崩溃。此前让你做的手术，只是一个记忆精神遏制的仪器。生活在我们城市的人，要是不听话这对我们以后的发展可是很不利的。让你装进他们脑子里的仪器并不是坏事。你想...”
乐梵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喝了两口，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这个社会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要对我们所管理的城市负责，对那些在我们身边的人负责。和平，秩序。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具有代价的。而我要做到的，就是把这个技术推到全球。让所有城市都来效仿我们。这才可以给我们这个不堪重负的星球打上一剂续命针。”
“可是...”乐明握紧了拳头：“如果是让那些无辜的老百姓自由作为代价，这让我如何信服！慢慢方法还有很多！你却执意要寻找这样的极端！还是说你本身别有用心？!”
这一番话令乐梵皱起了眉头：“我愚蠢的儿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咚咚’一阵敲门声
“乐梵先生，场地司仪想要回见您，谈谈拍卖活动项目。您现在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乐梵起身苦笑着起身摊了摊手：“儿子都不愿意听我说话，我也只能去外面透透气了。”
“是，乐先生。车就在楼下，请随我来。”
出门前，乐梵瞄了一眼躺着床上背对着自己的乐明。
“好好想想吧，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随后乐梵调大嗓音说道：“孩子肚子饿了，这当妈的怎么连份粥都没准备！这都生病了还得饿掉几斤肉，惨呐...”
“少爷到家了。”
“这么快吗？”乐明从车上缓缓的走了下来。倦意感，不适感，到没有之前想的那么严重。反而还有一股莫名的畅快。
“少爷，真是太感谢您了。您今天回来乐梵先生一定会非常高兴。还有您母亲乐夫人！他们一定非常高兴！”
“我哥和姐呢？”
“他们....他们也一定非常高兴！您别多虑！真的！”
“这样啊。”
跟着管家的步伐，乐明也迈进了这个久违的‘家’。
进门花园又多了不少新的品种，想必是母亲和姐姐为家里迎接来宾精心挑选的吧。往年每逢过节，乐明都自荐自己去加班。对他来说能看到一次装饰后的‘新房子’，倒还颇为惊喜。或许难得回家的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惊喜吧。
“那个喷泉，也该换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