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郎被击退了,他饮下了变若水的沉淀物,意外的没有失去意识,还获得了残缺的不死。
可惜,终究是残缺的,比不上龙胤之力。
残缺的不死只是令他恢复躯体,持续消耗掉的体力,却是无法获得永续。
在死亡了两次后,弦一郎已经无力在继续战斗下去。
佛堂内,只狼迈着疲惫的脚步,见到了冥想中狰狞着脸的浪心。
询问了一旁看守的永真英麻后,走进了藏书阁。
“吾主,随我走吧....”
“...弦一郎卿怎么样了?”
“....”
“这样啊...”九郎放下手中的书,他看向只狼轻声问道:“狼是永远效忠于我的吧,对吧...”
只狼沉默的点头:“嗯...”
九郎笑了,他把手中的书递给只狼:“这是记载着如何断绝龙胤之力的书...”
“这....”只狼捧着不比木枝重多少的书,却犹如拖着巨石。
“狼去找吧,找来能够斩断不死的武器,终结龙胤的源头....”
九郎眼中闪烁着泪花,他留着泪笑着说道:“狼,我的忍者,你会帮我的,对吧。”
“.....”
只狼沉默,九郎就这么看着他。
“...我明白了。”只狼终究低头了,忍者忠于自己的主人,无论这命令是什么...
在只狼同意之后,佛堂内的浪心也苏醒了。
他睁开双目,眼神虽然重归清澈,可双眼周围却遍布着血色的脉络,如火焰般扩散开直至脑后。
“你....”
一旁的永真英麻见此欲言又止,她见过修罗。
她知道那是一条怎样的道路,杀与伤害将会施加于人,再以心灵的折磨回馈自身。
她本以为不会再遇见修罗,可如今在眼前,又出现一位,即将因杀而堕,可若不杀,又怎么能活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又有资格去说吗?她只能沉默。
浪心低头看了眼胸前的香囊,他看向永真:“谢谢。”
郑重的收好香囊,浪心看着燃尽的香炉,准备起身的身躯又坐了下来。
他徒然叹息一声,自己还真是挫啊。
这种变化不是应该在进入只狼的时候,就应该有所觉悟的吗。
修罗啊,只狼的结局之一。
如今浪心随同只狼一起走来,内心挣扎虽然没有那般的强烈,可其中的压抑,还有那一路的血却没少沾多少。
冥想中的血色浪潮已经被他压下,化作纯粹的一滴猩红血液,看上去是赢了。
可浪心知道,这点猩红随着杀戮的继续会急速的扩散,再度形成浪潮化作湖泊最终掀起滔天巨浪。
杀一人时就已经注定了的,他身处这条不归路上,已经回不了头了啊。
猛地,极其突然乃至疯癫的,浪心扇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之大如猛拍木桌,不够,不够。
不断的掌击着自己,永真英麻捂着嘴巴,注视着浪心。
见他把自己的嘴角都打破,一颗牙齿被吐出,终于,她看不下去了:
“请不要在伤害自己,请不要在继续了!”
浪心看着地上那翻滚的虎牙,猛地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哈哈!!”
笑容是在嘲讽,嘲讽着自己的变化。
他在想,自己一开始的心态哪里去。
又在何时变得多愁善感了,不是在概念降临时就抛开性命,无所顾忌了吗。
就如同那维度漏洞,降临的概念之神一般。
既然这些已经化作既定的事实,那么唯一要做的就是去面对,去适应他。
适者生存啊,自己居然给忘记了吗。
浪心大笑着,修罗?那又怎样。
自己绝对不允许自己迷失在杀戮的迷雾当中,血色杀欲?来多少次都给你干回去!
“狼,决定了,就去找一心大人吧。他应该会知道斩断不死的武器的下落的。”
九郎与只狼从藏书阁中走出来,只狼应答一声,推门走出佛堂。
他双目微沉,脸色比之先前更加的愁苦,却依旧不发一言,压抑、不解、杀戮、忠诚乃至疑惑,全都埋藏于心底。
忍者戒律?害人的玩意。浪心讽刺的笑了笑,出门跟上,在把门拉上后,拦住了只狼。
“与我一起,听些有趣的东西如何?”
浪心向只狼笑了笑,朝着门板方向做出一个弯腰邀请的动作。
“...”
只狼没有犹豫直接向着远处楼阁走去,可迈开几步又退了回来。
佛堂内,永真与九郎交谈起来。
“断绝不死的话,你也会死的吧。”
“嗯啊,不过没关系的,那时候狼就自由了,狼平安无事,龙胤之力也断绝就够了。”
“可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龙胤的力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巴与丈他们,现在的你与狼,不过是在轮回。”
“轮回....我没有想那么多,不过想来我死了,也能消停个十几年了吧。”
门外只狼一直未放松过的眉头有些颤动,浪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如何,跟我做个交易吧。”
“....什么。”
“我知道有一种神奇的宝物莲花,只要配合不死斩,就能在断绝不死的同时保下九郎的性命,而那时,只需要你把不死斩交给我就可以了,如何?”
“...可以。”
天守阁旁边的楼阁,从阳台进去,装饰简单的屏风挂画与坐席,年迈重病的一心就坐在这里,给自己斟酒,独饮。
“哦?又有两只虫子来找死吗?”
他撑着地面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金刚游龙刀看向屏风后。
只狼与浪心一左一右走了出来,一心的目光在只狼的忍义手上逗留片刻,又看了眼浪心眼角上的血管脉路。
“呵,原来是个断臂的狼啊,还有堕落边缘的可怜人...”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可怜,一心重新坐了下来。
他放下手中的刀,拿出两枚酒杯,依次倒酒。
见两人不喝,也不在意,他看着二人:
“两位找我这半死的老头,是有什么事吗?”
“....”
见只狼不吭声,浪心微微摇头。
他凝视着一心,就是这个男人,以鬼神般的武力击溃了內府,夺回了苇名国。
可以说,是个活传奇了,可惜,这种人也要被病痛折磨,即将死亡。
追求吗,一心这辈子已经值了,可他还没有,所以绝对不能死。
浪心想完看着一心,他笑道:“你那孙子想获得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