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婴身负重伤,从高空坠落砸在了地上,险险的砸出了一个坑。
被一声闷沉的响动惊醒的少年,摸着黑点了烛火,寻着外面的动静。
今日的月光倒也皎洁,少年倒也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了他本就不大的院子,赫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坑。
坑里还窝着一团红。
景疏狂小心翼翼的捡起了一根树枝,心中虽然害怕却挡不住好奇往前去查看。
夜沉婴本是九阶玄帝,今日是她天劫之难,想她一世顺利无波,安心修炼,没想到却在飞神之时,在最虚弱的时候遭了暗算,应了这劫难,顷刻之间修为化为乌有,成了一个废人。
她被天雷击中,身上的白衣很快就染的鲜红。
景疏狂看清那一团红,原来是个人形,心中受了一惊,便壮着胆子拿着小树枝戳了戳她,:“你,死了吗?”
地上的人没有回应。
景疏狂便丢下了自己的树枝,大胆的走上前去,将她翻了个身。
月光之下映照着的人,五官绝美,说不出的一种惊心动魄,万物与她相比皆是尘埃。
景疏狂想,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看的脸,虽然虚弱,虽然狼狈,但就像是神仙。
吃力的将她扶起来,景疏狂把她拖到床上,便再也没了力气的瘫在地上大口喘息。
良久,夜沉婴动了动手指,意识逐渐清醒,“该死,疼死本尊了!”
耳朵里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景疏狂撑着地起了身,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来欺负我的吗?”
夜沉婴被小孩子的话逗的有些好笑,她倒是也淡定,没管着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反而还颇有心情的跟他开玩笑,:“小弟弟,你看本尊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怎么欺负你?”
“莫不是平日里被欺负惯了,防备心才这么重。”
那少年的声音迟迟没有传来,夜沉婴也不急,轻笑道:“能给我盖上被子吗?有点冷。”
“嗯。”夜沉婴感觉那少年给她轻轻的盖上了被子,然后他的脚步越来越远。
感觉不到周围的危险气息,夜沉婴安然睡了。
次日醒来,夜沉婴发现自己的衣裳换了,她皱了皱眉头,又很快舒展了。
她看不见了,但有感知,昨日的衣服沾满了血,干了发硬,但这件衣服浑然没有血腥气,穿着倒像是麻布衣裳。
鼻子里传来一股香甜的味道,每次她一饿,鼻子都特别灵。
景疏狂端着粥,没过一会儿就出现在了屋里面,将粥放到了桌子上,跑去看她。
“你……”景疏狂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脸一红,:“我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但我想你穿着那身衣服肯定不舒服,我就给你换上了我的衣服。”
怪不得她觉得那衣服有些小。
“无事,谢谢你。”
听声音那孩子不过八九十岁,被他看了身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煮了粥,你下来吃吧。”
夜沉婴无奈的苦笑,:“本尊很饿,你能喂我吗?本尊身体疼,动不得。”
那少年也没犹豫,点头就答应了,“好。”
少年拿着粥,很是体贴的吹了两口,靠近她时,才发现她的目光空洞,像是没有视线一样。
在她面前晃了晃,夜沉婴没有任何反应。
“你的眼睛……看不见吗?”
夜沉婴喉咙里闷出一声,:“嗯。”
景疏狂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样也好,起码……她不会觉得他丑。
“你张嘴,我喂你吃吧。”景疏狂将她的身体扶起,细心的给她吹温每一口粥。
“你叫什么名字?”
“夜沉婴,你呢?”
“景疏狂。”
夜沉婴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谢谢你,阿狂。”
少年紧抓的碗忽然有些不稳,差点扣出来。
在他的世界里,他是被人称之的废物,丑八怪,杂种。
在她这里,就成了极为亲昵的两个字,阿狂。
少年敏感脆弱的心仿佛有了一丝光亮,景疏狂不知道,这是悸动。
夜沉婴在这里躺了整整三个月,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少年伺候她的吃喝拉撒,简直成了她的保姆。
也是这三个月的相处,夜沉婴了解到,这个小男孩寡言少语,敏感又善良,还总是很细心。
若不是他稚嫩的声音,如此少年老成,夜沉婴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大人了。
时过境迁,转眼已经三个月。
今天,夜沉婴的身体终于可以动弹了,那些破碎的骨头已经加紧修复完了。
见她终于可以下床走路了,景疏狂欣喜了好一阵儿。
可他的衣服太短,夜沉婴穿着是露胳膊露腿,现在天气已经凉了,这样会生病的,景疏狂将她来时的衣裳洗的干净,又给了她。
“要我……帮忙吗?”景疏狂想,她看不见东西,难免会出现差错的。
“不用了,本尊能穿好。”
“那我就出去了。”
夜沉婴在屋子里悉悉索索的换着衣服。
门外却突兀的响起了一道声音。
“景疏狂!你这么小年纪就养野男人了,今儿个我把堂哥堂姐都叫来了,看看你养的野男人长什么样。”
夜沉婴眉头一皱,这道声音她不是没听过,她骨头碎裂不能动弹的时候,这几个人曾多次的找过景疏狂的麻烦。
各种脏污秽乱话不忍直视,可她身体尚未修复,动不了手。
景疏狂一个人也敌不过那么多人,他总能听到那小少年护着她的声音。
夜沉婴从来都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头一次发现被人护着的滋味竟是这样的美好。
说话的是景家有名的天才少年,景空,年纪也不过才15岁,就已经是玄师了,在这渺小的月岚城,可谓是平辈之中的佼佼者。
可与之这天赋不匹配的便是他这颗恶毒的心。
景疏狂是景家四房和外面的人生出来的,说是他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四房刚抱他回来没多久,也得病身亡了。
生前四房是景家最优秀的修炼者,就这样突然暴毙,景家便把所有的难事怪在了景疏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