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兰阳正看着可芢思绪万千的时候,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兰阳兄!出发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李想!
出发?去哪里?
不可能!这一定是是幻觉!这是幻境!
余兰阳不停的心理暗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哥哥!你怎么了?!”可芢有些害怕了,音调略微带了一丝哭腔,她从没见过像现在这个样子的余兰阳。
屋外,听到可芢声音的李想和欧阳世放下锄头,急忙大步踏进屋内。
欧阳世神色紧张的看着满头大汗眉头紧锁余兰阳,关切的问到:“阳仔怎么了?!”
可芢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满脸急切眼泪婆娑的看着欧阳世,“欧阳哥,哥哥他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阳仔!”欧阳世双手搭在余兰阳的肩上,不停的摇晃,试图把余兰阳从痛苦中解救出来。
此刻的余兰阳,其实并没有陷入可怕的境地,他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难道自己三年多的痛苦经历都是幻觉?还是说现在才是幻觉?!
他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欧阳世,似乎要看穿眼前的男子!
本来是一脸关怀的欧阳世被余兰阳的眼神吓得愣住了,停下了手中所有的动作,他也从未见过余兰阳如今这副神态!
“兰……阳兄!”李想看着几乎面目狰狞的余兰阳,心里有了惧意,“你怎么了?……他是欧阳啊!”
“不!”
余兰阳挣脱欧阳世的双手,竭斯底里的喊叫着:“你们都是假的!你们都是幻觉!”
余兰阳往后退了几步,哐当一声碰到了身后的茶桌,撞倒了茶桌上还残留着半杯茶水的木质茶杯。
“余兰阳!你他妈的疯了吗!”欧阳世终于回过神来,怒骂到。
“少他妈的废话!洞口守卫者!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别以为这他妈一点幻觉就能够把我永远困在这里!”
余兰阳吼出这一句话之后,夺门而出。
“兰阳兄!”
“哥哥!”
李想和可芢急切的叫着,跟着余兰阳冲出了大门。
欧阳世看着三人消失的背影,缓缓的坐到了茶桌旁,扶起了刚刚被震倒的茶杯,优雅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嗅着淡淡清香的纯天然花茶香味,欧阳世静静的抿了一口,“兰阳,我到底还是不够了解你。”
余兰阳极力的奔跑着,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喊叫声渐渐消失,他才逐渐放慢脚步,渐渐的停了下来。
身后不远处是他熟悉而又陌生,快乐而又充满痛苦回忆的景色……山中小村。
他躁动不安的心逐渐平复下来,也不管脚下是草是泥……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这是幻境,只是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眼前一切美好圆满的结局竟然是洞口守卫者制造的幻境!
唉!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顺手从身旁摘了一朵小花,放到鼻子下嗅了嗅,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山中小村。
“这一切,要是真实的,那该有多好啊!可是我的可芢,你现在却还在陷入昏迷,还在等待着我的归去!”
“找到你了!”身旁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女声传了过来,“小哥哥你还真的是调皮!”
是司马艳!
余兰阳侧身看了看司马艳,波澜不惊的说到,“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司马艳一脸的诧异,“夫妻之间吵架闹矛盾不需要离家出走吧,好好的冷静解决问题不就好了吗?”
“是啊!”余兰阳并不是特别惊讶,淡然的接受了这一切设定。
“跟我回去吧!”
“回去?陷入这永无休止的幻境吗?”
司马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余兰阳并没有回答司马艳的问题,缓缓的躺在了地上,青草和泥土的味道真实的让人陶醉。
“我这个人没那么上进,也没那么拼命,会对未知事物害怕,也会对强者产生惧意。”
“我不高尚,我只是想要身边的人幸福,至少也要拥有幸福的资本……健康!”
司马艳歪了歪头,表示不理解眼前的男子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但是也没打断男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追求,都想要幸福的生活下去,我也想。当我看到可芢活生生的在我面前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哪怕是梦!哪怕是幻觉!我都想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我好想她!”
“因为我的缘故,入侵了她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如果没有我的突然出现,山中小村也许现在还存在,可芢的父母不会死,也许可芢已经结婚生子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失去了生命的色彩,对外界毫无感知!”
司马艳微微笑了一下看着躺在草地上,深情告白的男子,“所以你需要调整好心态,跟我回去吧!”
“你懂的!”余兰阳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紧盯着司马艳的双眼,“我看得出来,你也是孤独之人!”
轰隆!
司马艳感觉到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她愤恨的盯着眼前的男子,咬牙切齿的说到:“胡说!闭嘴!这是我的职责,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守护!谈何孤独!”
“为了什么守护?为何守护?如果一生都无法自由活着,无法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景,做爱做的事,那这一生,谈何幸福,一个人谈何不孤独?!”
“住口!你这个蝼蚁!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的信仰我的教条,有什么资格用你的生活方式来否认我的生存原则!你没有此等经历,又有什么资格站在高处俯瞰着一切对你而言不合理的地方评头论足!”
‘司马艳’几乎是把这一切吼了出来,像是反抗,但又更像是自白。
“你有你的牵挂,我有我的牵挂,如果我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能够让自己坚信是否正确,是否随心而为,是否是为了幸福而奋斗,那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摧残生命!如果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无法保护无法拯救,那生命还有什么意义?那信仰教条还有一点存在的道理吗?”
余兰阳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是在诡辩,人生在世,有多少人能够随心随性呢?
但是,他看到了效果,洞口守卫者似乎也不是愿意一直守卫着幻绿洞,她有自己的牵挂掣肘,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心结。
所以他再不断的试探,不断的诡辩!
“住口!”‘司马艳’声音明显没有刚刚那般有底气了,“……可是,我的宿命如此,谈何自由,我又何尝不愿意有亲人的陪伴!”
余兰阳诡秘一笑,“宿命,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话音一落,整个世界突然黯然,俨然变成了一副黑白画。
片刻之后,周围的场景迅速变换着,就像被雨水冲刷的水墨画,杂糅,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