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娘抱着唐棠跳上竹楼之上,正在炭盆旁打着瞌睡的孔南飞被冬娘惊醒了过来,见冬娘没有泡好茶又打扰了他,孔南飞很是不高兴,随即便准备发难。
“小冬儿,老头子我······”
当冬娘将唐棠放在软垫上时,孔南飞顿时说不出话,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唐棠。只见冬娘轻轻放下唐棠后便起身跑到一个小竹柜旁,然后从竹柜里拿出许多瓶瓶罐罐,又将自己的内衣裙摆撕下一快。
“冬娘,你是在哪里找到小棠的,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冬娘急切的忙碌着,并没有回答孔南飞的问题,拿着一盒子药罐小瓶,冬娘不顾唐棠身上的污血拿着剪刀,然后小心翼翼剪开孟长衍为唐棠裹上的药带。
“额额——”冬娘突然向孔南飞不断比划着,孔南飞一时不解,冬娘便指着火盆还有楼外的白雪。
孔南飞小心翼翼的回应道:“买点元宝蜡烛在这里办身后事,然后埋了?”
冬娘怒气冲冲的摇着头,然后指着茶壶又指向火盆,孔南飞这时才明白冬娘的意思。
“要烧热水是吧?”
冬娘点点头,又随即剪开唐棠四肢的药布条。布条剪开,一股子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冬娘眉头微微一皱,四肢手脚筋脉被人挑断,幸好是冬天没有化脓。冬娘拿过一瓶丹药喂入唐棠嘴中,但是唐棠早已经昏迷不醒没有知觉,思索片刻冬娘取出唐棠嘴里的丹药,然后放入自己嘴中嚼碎,低头喂入唐棠嘴中。
丹药碎末依旧在唐棠嘴中没有下咽,冬娘无奈又随手拿起身旁的茶杯,含住一口茶水轻轻扶起唐棠,一边用口中茶水助唐棠下咽丹药,一边轻轻拍打唐棠的后背避免因为水而呛住。做完这一切,冬娘将唐棠的头抱入怀中,揭起包裹着额头的药布,冬娘看着怀中的唐棠心痛不已,刚刚她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唐棠的伤便觉得惨不忍睹。如此年纪便遭此毒手,始作俑者真是丧心病狂!
“冬娘,热水来了。”
孔南飞脚步蹒跚的端着一盆热水,眼光余角撇见了唐棠差点气的倒下,前不久还是一个好好孩子,为何今日便成了这样。
一缕风雪进楼,吹起了冬娘散落的秀发,原是孟长衍带着荀建来到竹楼走廊外。孔南飞自觉不妙便向孟长衍伸手一指,一道锐利无比的真气透指而出,孟长衍随即向楼外闪去,孟长衍狼狈不已摔在雪地里,左脸上流出鲜血,看样子堪堪避过。
“你们是何人,竟敢闯入此地?”
孟长衍躺在荀建身上,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抛给孔南飞,指着竹楼说道:“救他,他是······、是······”
孟长衍话没有说完便昏迷过去,孔南飞接过玉佩仔细查探,只见玉佩上高书“稷下”二字,背面是一副缠枝莲花。
“稷下书院?”
当孔南飞准备细问之时,孟长衍与荀建早已昏迷不醒,无奈孔南飞只好将两人吃力的拖进竹楼之中。刚刚那一式已是他力竭所发,现在早已力不从心,孔南飞嘴中一甜,鲜红的血喷在竹楼的地板之上,冬娘见此放下了怀中的唐棠准备上前查看。
“去救他,老头子我还好!”
冬娘眼眶泛红,唐棠与她不过是初次见面,但孔南飞却与她相伴几日,她对着“孔爷爷”也十分尊重,孰轻孰重,冬娘心中自有评判。孔南飞强撑着一口气,从自己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从其倒出一颗小药丸服下,然后盘腿坐下调息运气。
“小冬儿,你先照顾小棠,他便是我在梅花巷子看好的少年,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冬娘哼哼呃呃朝着孔南飞打着手势,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孔南飞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喘着长气说道:“先别管他的筋脉穴窍,把他的外伤先治好,你死马当活马医,等那两个人醒了之后我们在做打算。”
冬娘闻言点点头,转身继续医治唐棠。冬娘看着唐棠额头上的伤口,然后从自己小腿上取出一柄小刀,轻轻将唐棠的头发剃去,又用热毛巾敷在唐棠额头上。
屋外风雪骤起,竹楼内冬娘不断的忙碌着,大雪飞满天,竹楼有人家。
······
当大雪停下之时已经是夜深,冬娘已经将唐棠的外伤处理完毕,外伤好治,江湖之人对于外伤的医治甚至比起皇城内的太医还要精通。冬娘长长的秀发绑了一个马尾甩在背后,怀抱唐棠靠在药柜旁,孔南飞坐在火盆旁添着炭火,孟长衍与荀建已经被人拖进竹楼。
唐棠又做了一个梦,梦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的昏沉与阴暗。他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个人,忽然他闻到一道很好闻的香味,那是唐棠从来没有闻到的香味,就像是小六儿夏天给自己擦汗时,一阵微风袭来,小六儿身上的香味,不过要比小六儿身上的要更好闻。
现在的唐棠感觉自己很舒服,很香、很温暖、很舒服,唐棠很想一直待在这个地方。突然唐棠感觉自己的鼻子很痒,想伸手去挠可是手却使不上劲,唐棠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眼中依稀朦胧的看见一张女孩子的脸,是她的头发在挠自己的鼻子,唐棠轻轻吹了一下冬娘的长发,冬娘顿时惊醒过来。
唐棠发觉被一位女孩子抱着,而且那个女孩子还十分温柔的对自己说话,那道好闻的香味就是她身上的体香,温润如玉。
“这里是哪里?”
冬娘微笑着伸手将唐棠额头的毛巾取下,然后打湿拧干,轻轻的擦拭唐棠身上冒出的热汗。唐棠想要逃开,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全部都不听使唤了。
“姑娘,这里是···,咳咳咳!”
冬娘的芊芊玉指放在唐棠的嘴唇上,然后轻轻摇摆着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唐棠见此便不在问话,害羞着脸仍凭冬娘拿着热毛巾擦着自己的身子。
孔南飞起身,蹒跚慢步走到冬娘身旁:“小棠,你看看我是谁?”
“孔老先生,是你···,咳咳咳~”
唐棠躺在冬娘怀中惊奇听见孔南飞的声音,孔南飞慢慢蹲坐在其身旁,怜惜的抚摸着唐棠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手。
“不要说话,睡一觉,等你睡醒了我们在说。”孔南飞轻声安慰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