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杳十分震惊。
在她确认了这是事实，并且从不可置信中清醒了过来之后，她觉得十分震惊。
想杀皇帝的人有很多，违背人伦弑父逞凶的人也有很多，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将这件事放在容瑶的身上。
“就……就因为这个吗？”宋杳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杀了姨娘吗，那我告诉你，坦白告诉你，是皇后。”
宋杳一顿，她有些站不住，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隔了会儿才道:“真……真的是她吗？”
这下轮到容瑶一愣了，她凑近宋杳道:“你查到了多少？”
宋杳摇了摇头:“之前不过是猜测罢了，还有……”她仔细琢磨了一下，才开口道:“是……是皇上告知我的。”
啪——
容瑶手中的杯子忽然落到了地上，好一阵她才恍惚道:“果然，果然父皇是知道的，他……他为什么告诉你？”
她狠狠盯着宋杳，仿佛要把她盯出来个洞似的。
宋杳磕绊了一下才道:“这件事，其实是皇上让我来查的，他说现在才是到了时机，之前因为很多缘故不能调查这件事，即便调查了也没办法，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看着我和我母妃痛苦了这么久，他却什么都不肯跟我们说吗？”
容瑶似乎心口都在滴血，她话都说不利索，磕磕绊绊的，只是紧紧盯着宋杳，眼泪硬生生从眼眶掉出来，她除了咬牙切齿，没有任何伤心的表情。
那是心寒又痛到了极点的眼泪。
“我恨他。”容瑶忽然道，“恨死他了。”
宋杳急忙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做那种事啊。你告诉我是什么毒，我会找人配置解药，平日里放进他的吃食里面，绝对不会让他发现，我保证。”
“你是不是傻了。”容瑶站在桌前，抹了把脸，对着宋杳道:“我给他下毒，还能帮他解毒？我闹着玩吗？”
“七公主！”宋杳着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无论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你有不满和委屈，应该跟他商量清楚，而不是这样报复！”
“说白了，你这是谋杀，还是谋杀皇上！你知道被发现了有多么严重吗？啊？”
“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都要离开这里了，我在意那么多干什么，他还能怀疑到我头上不成？”
“你清醒一点好吗？”宋杳着急道:“你这样能怎么样呢？什么目的都达不到不是吗？”
容瑶看着她，忽然笑了:“你是真单纯，还是装傻？”
宋杳一愣，容瑶又道:“你应该知道的吧，他性子十分不确定，现在太子的位子虽然是皇兄的，可难保他日后变化，现在他如果死了，又死的突然，皇位不是理所当然是皇兄的了么？”
宋杳气得发抖:“你真的这么单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你真的是为容楚好吗？”
“当然！我当然是为了皇兄好了，当初姨娘死得那样惨，这是我欠皇兄的，我自然要为他做。”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说，为什么要跟我说？啊？”
“你和他，不是一样的吗？你们在一起了吧？”
容瑶肯定道:“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我当然跟你说，你为了皇兄好也会帮忙保守这个秘密的，不是吗？”
“甚至，你很有可能会跟皇兄说这件事，然后你们早做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措手不及。况且你们背后还有徐正远，他虽然身在乡野，谁都知道父皇都看中他，他手里有的东西，足够让皇兄登上皇位了。”
“师父？”宋杳着急道:“你说我师父？我师父会有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师父？徐正远吗？”容瑶诧异道。
宋杳转了转眼珠子才道:“这不是重点，你先告诉我，他手里怎么会……”
容瑶看着宋杳，眼神忽然深沉了一下，又很快道:“没什么，你如果真的想知道，去问你师父或者皇兄吧。”
宋杳顿了顿，想了想也觉得这确实不是重点，便转而道:“告诉我吧，我们来弥补错误，别错上加错了，你虽然要走了，可是你母妃还在这里，如果真要查起来，牵扯到你母妃，你又该怎么办？”
“本宫不在意的。”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宋杳愣住了，她一直没注意到，原来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吓到你了？”那人出现在光亮中，一身素雅周正的简单私服，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她将窗口的帘子挂了起来，宋杳看见她泛白的面容。
“抱歉，没和你打招呼，便听了你们的谈话。”
宋杳愣了半晌才道:“你……娘娘你……”
“是的，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本宫是知道的。”
“为什么？”宋杳问。
沐贵妃道:“便是她说的那样，还有一点，大概容瑶也不清楚，烟妹的死和皇上也有着逃不掉的关系，本来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事，却到头来让我们娘俩顶了这么久的罪名，皇上为了更让别人怀疑，甚至还升了我的位分，真是处心积虑。”
“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皇上怎么会……”
“皇上的心上人是谁，你知道的吧？”沐贵妃忽然道。
宋杳一顿，有些慌乱起来，她又道:“放心，这样的事情没人明白，我是在战场上待过的人，所以能想得到，毕竟那会儿竟然见到过。他不肯承认，烟妹和我还有后宫一众人都是牺牲者，不过他是皇上，谁也不能说什么。”
“可……”宋杳犹豫道。
沐贵妃笑了笑:“你不信我的话，便去查好了，若真能查出来什么才是奇怪了，太子不是劝过你了么？你却不肯听，如今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你要如何继续下去呢？”
“我……我不信。”宋杳坚持道，“不会是皇上，他说了是皇后！”
沐贵妃笑道:“不过借了皇后的手罢了，他自然不会亲自动手的。傻姑娘，如果不是皇上的话，那个死了的女人可能是你师娘呢，他们，那时候多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