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久虽知越泽实力出众,到底底蕴不足,不能够估量这其中战力之别,越发不能推测战况。
后来终是不能忍住,他一动念,将容瑾放了出来。
这容瑾不愧是上古凶物,一身血戾之气少有能敌,它便还是幼体,吞噬那许多血食之后,能力也是大增。
三魔手中降魔杵的确厉害,放出的黑烟可将神识屏蔽,可偏生嗜血妖藤格外不同,正是不惧诸多邪异之气阻碍,就把一根藤蔓慢慢向前攀爬,总算送入了浓烟之内。
林霄久同容瑾心念相通,容瑾所见,便也是林霄久所见。
果不其然,当妖藤探入黑烟后,就有一种极模糊的影像,出现在林霄久的识海之内。
那黑烟之中,三魔正同越泽战作一团。
只见三魔将降魔杵舞得虎虎生风,但细处却极是诡异奇特,每一招每一式间,三根降魔杵间都很有牵系,似乎形成一种极微妙的阵势,显出一种绵绵不绝之感。
而那阵势也不愧是魔道功法,正是血光森森,打得愈久,那黑色佛头表面,就逐渐沁出缕缕殷红,如同血丝,正在佛面上不断攀爬,密如蛛网,森然可怖。
佛头里,吐出的黑烟也渐渐同方才不同。
黑烟中,血气蔓延,就如同血丝自佛头上延伸出来,包裹在烟雾之内,并很快向越泽缠绕而去。
那血丝古怪之极,漂浮半空时仿若形成张张人面,却是狰狞若鬼,怨气冲天!
林霄久便只是在容瑾意识中观之,也知其乃极为危险之物,对他越泽更加关切。
而后果真如他所想,那血丝一旦接近越泽,似乎就连越泽身上灵光也要稍稍迟滞半分——这时确是还看不出不妥来,可一旦持续下去,血丝逐步缠绕越泽周身,那时只要有一点疏忽,就有性命的危难!
不过既然是林霄久能发觉之事,越泽身在战局,自不会发觉不了。
很快,越泽的气势一动。
林霄久便见到,那些血丝虽仍是苦苦纠缠,却是在刚刚接近到越泽四周三寸处时,就纷纷被一种无形之物弹开,无奈地回到半空黑烟之内了!
这当真是……幸甚。
有容瑾反映烟中情景,林霄久心下略安。
这世上你若是爱慕一人,自是他种种经历都在眼前,才能放心,否则便是他再如何强大、坚不可摧,亦是不能安稳。
那三魔久战不下,越发察觉越泽厉害。
他们原本只当越泽当初杀死四个弟弟乃是因弟弟们未曾多加防备之故,并不觉越泽当真是实打实击败他们。但他们也并未小瞧名门弟子,便也早已做好准备。
不料今日见到越泽真身、与其对战,方知他们还是看低了他。
一时间僵持起来,三魔也是仗着佛头里血丝厉害,能稍稍拖延越泽,否则若是只凭本身力量,怕是还要不敌越泽了。
兄弟三人极有默契,其中老三沉不住气,首先传音过去,就道:“大哥,二哥,我真元消耗甚巨,再奈何不了此人,怕是要栽在此地了!”
大魔最是稳重,他目中厉光一闪:“今日拼得重伤,也要为弟弟们报仇,我还要将越泽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不错,斛山七魔虽然作恶多端,但兄弟之间却是情谊甚笃。
早年有一对魔道巨枭结合生子,大魔年岁最长,待他出世数十年后,方有下头几个弟弟出生。尤其六魔七魔,更是年幼,出生后不过几年,那对巨枭便已身死。年纪小的魔头们几乎被大魔当做儿子养大,寄托厚望,事事依从。而今居然不过是一次享乐,就被全部杀死,要他如何不恨,如何不疯狂若此?
二魔生性狡诈,也十分了解兄长的脾性,当时眼珠一转,已是计上心头:“大哥莫急,之前我等打听得越泽结丹,他修炼的那个剑道,必是有人引动七情,方可如此。往日里素来只听说他独来独往,今日却是身边带了个年少修士,必是他心中看重之人,更是极可能便是那助他结丹的源头!”
大魔面色狰狞:“你可有把握?”
二魔很是得意:“十有八九。”
大魔心领神会,顿时桀桀一笑:“我二人对付云贼,让三弟去将那小辈抓来,到时就算越泽心冷绝情不受我等要挟,也可当面将那小辈杀死,动摇云贼道心!”
三魔性情冲动,智计也不及两位兄长,可他到底经验丰富,一听大魔此言,便明白过来,立刻动身:“我这就去!看那云贼沦落到什么下场!”
且说三个魔头一面同越泽对战,识海里却是短短一瞬就沟通出这毒计来。
为给三魔方便,大魔二魔口中大喝一声,就欺身而上,团团把越泽围住:“云贼受死!”
说话间,降魔杵正是高高举起,兜头砸下!
越泽侧身举剑,反手相迎,那一双降魔杵都径直砸在灵剑之上,发出一声刺耳声响。而越泽一人抵二人之力,神色却仍是没有变动,只是那手臂绷紧,可显出他并非丝毫不费气力。
许是降魔杵力量太过强大,不多时,灵剑竟是“嗡嗡”响了起来,似是遭受了什么不可承担的境遇、马上就要不能忍受一般。若是有人细看,便可察觉那灵剑之上,居然已然出现些许裂痕。
而另一头,三魔脱身,就化作一道黑光,直冲黑烟之外。
在他想来,这黑烟除非元婴以上的老祖,否则以神识根本不能穿透,他这般隐蔽而出,便是外头那小子再如何敏锐,也不能躲过,他自然能手到擒来。
可三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霄久的确神识不能进入,但他却比普通的化元修士多出一种能力。
他有上古凶物嗜血妖藤在手,而这嗜血妖藤,恰巧就是那种不惧怕负面之气的奇物,它钻入黑烟里,它所知道的诸多情景,也就代表林霄久也知道了。
故而三魔刚刚调转方向,林霄久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这些魔头的心中算计。